呂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着。
“水,我……喝水。”呂素開口,嗓子刀割一樣的疼。
溫熱的水并沒有送到嘴邊,倒是耳畔傳來一聲輕呵,呂素轉頭,看到的是男子冰寒的臉。
看到呂素在看着自己,他好心情地站起身,倒水,然後端到呂素面前,呂素張嘴,卻不想那男子竟然将水倒到了她的床畔,一滴不剩。
“你……”呂素忘了,這個男人有多邪惡,他惡狠狠地瞪着他,好像面前的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敵。
“反正你都不想活了,渴死算了。”男子菲薄的唇吐出最無情的話語。
“那你還要救我出來,讓我死在火裡不是更好。”憤怒總是讓人生出極大的力量,本來身體虛弱的呂素毫不示弱地言道。
“你死在火裡,我怎麼把你肢解了送給重樓,你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你想的太美了。”依然是不急不緩的語氣,可是卻能将人氣得跳腳。
呂素不再說話,因為他說中了自己的打算,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威脅重樓的籌碼,也不想讓重樓經受一次次蝕骨之痛,所以她才想用火,那樣重樓可能隻會心疼一時,不用經常被自己的死亡折磨,卻不想,連死在大火之中都成了奢望。
這才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個男人就是魔鬼。
“等京默嫁給了安親王,我就會将你送回去,你最好不要再折騰,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當然,也會讓你心心念念的重樓傷心難過。”男子溫聲說話,可是話語中全是威脅。
“想讓我們公主坐以待斃,你就做夢吧,在重樓心裡,我比不過京默,在戰場上,你也打不過京默,所以,你輸定了。”呂素艱難說話,嗓子裡火燒火燎地痛,可是她還是拼盡力氣要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這個男人太得意。
“那我等着,等着她和我在戰場上交鋒……”說到京默,男子臉上全是柔色。
呂素怔住,有些搞不明白,明明這男人要京默長公主嫁給紫旭的安親王,為什麼的他提到京默的時候面色都會溫柔不少……
“等養好了傷就去我大帳中伺候吧。”男子突然轉頭,對呂素說道。
呂素一驚,有些不明白他話語的意思。
這伺候二字,含義總是很豐富,尤其是在他知道重樓和自己有情的情況下。
感覺到呂素眼底的戒備,他心情變得更好,他俯身,盯着呂素的眼睛,輕聲說道:“放心,我對你這種男人婆沒興趣,我說的伺候就是端茶倒水洗衣拖地之類。”
“你休想折辱我,我……”呂素想到自己小丫鬟一般伺候男子,眼底恨意再起。
“知恩圖報你懂不懂?如果不是我,你的小命都沒了,怎麼,你一條性命難道不值得你為我端茶倒水?”男子話語依然輕聲,卻帶着凜冽氣息,讓呂素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我沒要你救我,是你自己願意的,再說,我為什麼要自殺的你最清楚不過,你……”呂素高聲喊着,她希望男子能明白,她不欠他什麼。
“你死了,我身上罪孽就重了,所以我不會讓你死,尤其是在京默嫁進成王府之前,你必須好好活着。”男子笑着對呂素說話,隻是那溫和的話語裡全是陰森寒意。
“你欺人太甚,你……”呂素對着男子大聲喊,拼盡了全身力氣。
隻是她絕望的叫嚣絲毫都不會影響到男子,他依然連帶笑意,緩緩離開,好像一個得勝凱旋的将軍。
大帳中靜默如同永夜,呂素躺在偌大的床上,無聲流淚,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她才高聲對着帳外喊,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好在,伺候的人不像男子那樣變态,乖覺地給她倒水喂水,伺候也格外盡心,不長時間,本就沒受重傷的身體很快就恢複過來。
隻是她不願意接觸那個男人,她總覺得靠近那個男人會有危險,那個男人就好像一直猛獸,看着乖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人一口,那傷口絕對會緻命。
呂素以為隻要自己在帳中裝病,自己就可以避免和那個男人接觸,等京默長公主來了邊關,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隻是她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因為有一個和她一樣了解她的身體狀況,知道她已經無大礙之後,那個男人一直在等着她去帳中伺候,卻不想他等了一天又一天……
“去,把那個女人給我扔進糞坑,半個時辰後把她救上來,然後讓她選擇,是來我這裡伺候還是每天在糞坑裡待半個時辰。”說話的時候,男子臉上帶着薄怒,卻絲毫不覺得将一個如花的女子扔進糞坑是件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侍衛們早就明白自己主子說一不二的性情,自然乖順遵命。
然後如花似玉的呂素姑娘就被蠻橫不講理的某人給扔進了糞坑,半個時辰之後,差點被糞熏死的呂素在面對侍衛說出的問題時,很堅定的選擇了去伺候那個古怪的男人。
隻是,出乎所有人7;150838099433546的預料,呂素隻是簡單的換洗了一下就去了男人的大帳,走進去的時候身上還帶着糞坑的臭味,聞者都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呂素看着周圍衆人對自己避之不及,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臭味,緩緩走進大帳,很坦然地上前接過了侍衛手中的茶杯,然後端到了坐在榻上的白衣男子面前,柔聲說道:“将軍請喝茶。”
男子伸手接茶,卻在扭頭的時候聞到了令自己窒息的臭味,他擡頭看向含笑的女人,本來平靜的臉再次冰封住一般。
“将軍喝茶呀,我剛才用手試了,這茶溫度正好。”呂素說話的時候還得意的将自己的手背給男人看,為了成功惡心到他,她的手可是連擦洗都沒有。
果真,呂素的話剛說完,男子就忍不住惡心,幹嘔不止。
“你滾出去,滾。”男子高聲對着女人喊,然後吐了出來。
“将軍您可不能這樣,您說了我要來伺候您的,我自然是好好伺候,您這是嫌棄我了?我可不想去糞坑呆着了,還是将軍你這裡好,比那糞坑可香多了。”呂素一邊說話,一邊擡手做出要幫男子擦拭的樣子,男子看着積極主動,換了一個人一樣的女人,突然伸手,将女人遠遠推了出去。
“你以為本将軍不敢殺了你是吧?”男子臉色鐵青,他一邊擦拭着自己被呂素碰過的手,一邊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