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并沒有出事。
出事的是洪家――準确說,是洪果力出事了。
昨天下午的時候,爹帶着洪果力的爹來部隊找我。我不在部隊,所以爹隻找到了老農。老農按照我吩咐過他的話,對爹說,我和畢錦有事出去了,可能得過幾天才能回來。洪果力的爹一聽,當場就癱了,哭的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說什麼力子完了,力子完了。
老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和洪果力的爹打聽。洪果力的爹已經說不出話來,好在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把事情和老農說了。
洪果力殺了人,殺的還是學校裡的教導主任。人是在家裡殺的,殺完人之後,洪果力就跑回了家,把事情和家人說了。現在屍體應該還沒被發現,但是洪家人已經慌了,洪家娘想讓洪果力跑路,洪家爹不想就這樣毀了兒子的前途,就來找我幫忙。
老農不認識洪果力,他一聽說出了人命,也有點慌了。他安撫了爹和洪果力的爹,将他們送走,然後立刻來找我。但那時我正睡着,怎麼叫也叫不醒,無奈之下,他隻能坐在這裡傻等,等我醒來之後再把事情告訴我。
洪果力是個正派人,雖說有些好色,但他隻色他的未婚妻,對于其他女人,他一眼都不多看的。這種人殺人,絕對遇到了逼不得已的情況。
“爹有沒有說,洪果力為什麼殺人?”
若是放在以前,一聽說出了人命,我肯定也慌了。可是如今,我又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不說,還間接弄死了不少人。對于人命,我已經有些麻木了。如果隻是聽說有人死,或是被殺,我隻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一點也不會慌。
“說了,嗯……你讓想想啊。”老農又拍了拍腦袋,“好像是……那個教導主任一直找那兄弟的麻煩,具體是啥麻煩來着……呃……啊!對了對了!那個娘們兒想讓你兄弟陪她睡覺!呸!他娘的!臭不要臉!”
瘋豬想讓洪果力陪她睡覺?!
我猛然想起上次與洪果力見面的時候的事。那時,他想解釋自己靜坐罷課的原因,卻被我幾句話堵了回去,沒說出來。
洪果力不但是個正派人,還是個長得很帥氣的正派人。從小大家就誇他好看,小學時演舞台劇,女生不夠,大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這家夥穿上女孩的衣服之後,比女孩還漂亮,在那之後他就得了個“洪美人”的綽号。
瘋豬那人,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她是一點紅口中那種長得像人的垃圾動物。這家夥,不算是人的,因為她做的都不是人事兒。
這種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如果她看上了洪果力,她肯定會想盡辦法威逼利誘,讓洪果力從了她。可洪果力是個正派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從了她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夥組織靜坐罷課,是想用這種方式把瘋豬趕下台,讓她無法再騷擾自己。我卻誤以為他是中了革新黨的邪,閑着沒事搞事玩,還讓他拿着禮物去向瘋豬道歉,這不是把兄弟往火坑裡推嗎!
媽蛋的!槍理!你個沒腦子的蠢貨!你該死!該死一萬遍!
我很想立刻出發,去幫洪果力平了這事。可是文祥武馬上就要來了,就算是我想走,門外的守衛也不會讓我走。病房在三樓,以我現在的狀态,翻窗逃跑隻會害了自己。我要是倒了,誰來幫洪果力平事?
幸運的是,我身邊有老農這個幫手。我腦子裡已經有了辦法,隻要有人跑腿,事情就能完美解決。
我讓老農立刻去找畢錦,求畢錦動用畢家的人力和手段,弄些革新黨的傳單、小冊子之類的東西過來。在畢錦弄這些東西的時候,老農就去洪果力那裡,找他串供。洪果力要說,瘋豬是革新黨,還想強迫他加入革新黨。他是迫于無奈,才殺了瘋豬。殺了人之後他太過害怕,所以沒有報案,隻能向曾經的同窗,目前在軍隊就職的我求助。
等畢錦的東西弄到,老農就帶上這些東西,再選幾個靠譜的弟兄,直接去瘋豬家。破門之後,老農先進去,把東西找地方放好,然後再讓弟兄們進來看,算是人證。等弟兄們看過了,再去首都治安局報案。
反正瘋豬已經死了,她是死無對證,我們人多勢衆,說什麼就是什麼。到時候大不了花錢打點一下,對于首都治安局而言,平民百姓死個個兒把人根本不算事兒,隻要給了錢,随随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隻要洪果力一口咬死說,瘋豬就是革新黨,他是被逼急了才殺人的,首都治安局就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如果他們非要追究責任,還是那句話,大不了花錢打點一下。現今這世道,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就不算事兒。
可是洪果力是個正派人,讓這家夥撒謊,難度還是很高的。為了讓洪果力乖乖配合,我以最快的速度給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我先是向他道了歉,然後勸他看在爹娘和未婚妻的份上,把這個謊說好咯,這樣他才能平安無事。
忙完這些事的時候,門外已經傳來了騷動聲。我估摸着八成是文祥武來了,急忙把報告紙折好,把信交給老農,讓老農盡快把事情辦好。
老農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快步走到門口。他打開門的時候,剛好撞見了文祥武。這小子被吓的倒退好幾步,驚慌失措的立正站好,然後慌慌張張的向文祥武敬了個軍禮。
“文、文先生好!”
“嗯。”
文祥武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直接走到床前,坐在了老農之前坐過的椅子上。我給老農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走,老農便逃一樣的離開了。
“你這部下,毛手毛腳的,太不穩重。”
老農離開後,與文祥武一同進來的軍官也離開了。房門關上的時候,文祥武說出了這句話。我立刻起身,立正站好,低下頭應道。
“文先生教訓的是,今後卑職一定嚴加管教!嚴加管教!”
“哼,就你?嚴加管教?”文祥武輕蔑的皺起一隻眼睛,“你舍得嗎?哼,老夫早就看透你了。你在315團那麼受歡迎,不就是因為你對手下的兵好嗎?對手下的兵好,這是好事,但好也要有個度!軍隊,是用來打仗的!要有鐵一樣的紀律!鋼一樣的勇氣!火一樣的精神!你們第七軍團的兵,有哪個能做到這一點的!”
“呃,文先生教訓的是――”
“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哼!你這人,就會油嘴滑舌,曲意逢迎!”
文祥武眉頭一皺,猛拍了一下大腿。
“是男人就别低聲下氣的!給老夫正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