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來真的,不是說隻要是真的喜事,就能刺激到洪果力。而是說,洪果力能相信什麼樣的喜事,而且這喜事還得給他造成足夠大的刺激,這樣才能有效果。
以洪家娘給我設下的套來看,她們八成是想讓我當着洪果力的面,把我和洪果巧的婚事定下,然後盡快結婚。對于我,洪果力是信任的,因為從小到大,我就沒騙過他。而且我和洪果巧以前就認識,有比較好的基礎,在一起也是順理成章的,十分可信。
可問題是,由于我和洪果力是兄弟,我一直把洪果巧當妹妹看待。當哥的娶妹妹,這對我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
仔細一想,這種心态還是蠻奇怪的。洪果巧隻比由美和小春小了一歲,由美和小春我就能接受,洪果巧就不行。就算由美和小春也是十四歲,那我也能接受,可就算洪果巧是十五歲,我也接受不了。
我斟酌再三,心中矛盾的很。此時此刻,我突然後悔認識洪果巧了。如果我不認識她,或是和她不熟,現在我絕對不會這麼糾結。
定妹子是個講究人,沒有把話擺到明面上來,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我決定。
唉呀,怪不得洪果力喜歡她喜歡的死去活來,還隻色她一個人。這麼懂事的一個媳婦,要是給了我,我也會喜歡成那個樣子。
在心中感歎了一下與正題無關的事情之後,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就在我打算開口說,如果小巧不嫌棄,我娶她的時候,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定妹子,小巧她有喜歡的人嗎?”
“诶?”
定妹子聞言一愣,洪果巧也驚訝的轉過頭來看我。
“喜歡的人?什麼意思?”
也難怪兩人是這副表現。别的地區是什麼樣我不清楚,在我們元興城,男婚女嫁基本就兩種情況。一種是兩家原本就關系好,男女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了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另一種就是相親。
至于那種突然看對了眼兒然後走到一起的,或是不經人介紹,男追女,女追男的,據我所知,特别少,至少我身邊特别少。所以對于元興的普通老百姓――準确說,是坊間的大多數年輕人來說,“喜歡”這個詞是比較陌生的。
對于他們而言,結婚就是男人女人在一起生孩子,過日子,除此以外沒有更多的想法。一般來說,隻要對方人品長相都不錯,沒什麼太大缺點,兩邊的家人都覺得合适,青梅竹馬也好,相親也好,幾乎沒有不成的可能。
等與配偶在一起相處的久了,才會生出喜歡或是不喜歡的感覺。就比如那位學姐,她對丈夫的評價就是“一個讓我完全喜歡不上來的男人”。
我不知道她丈夫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我覺得,就算她丈夫真的一無是處,僅憑肯花錢供她讀書,還能容忍她不生孩子這個兩點,就已經說明他是個好人了呀。而且他能供得起妻子讀書,這說明他是有收入的,不是廢人一個。
既然已經嫁了個好男人,那她還說什麼找個好男人洗一洗身子?還有什麼權力把丈夫和副院長那種人渣放在一起貶低?
也許正是因為有這種想法,我當初才會拒絕和學姐“守規矩”。
當然了,如果換做是現在的我,多半不會拒絕――媽蛋的!白給的漂亮女人,不上白不上!
“我是說,你有沒有想嫁的男人。”我耐心的給洪果巧解釋說,“就是你一想到他,就想和他過一輩子的男人。”
“一想到他……就想和他過一輩子……嗯……”
洪果巧皺起眉頭,認真思考了幾秒鐘,輕輕搖了搖頭。
“娘說了,男人隻要能掙錢,會疼人就行。隻要是能掙錢,會疼人的男人,我就跟他過一輩子。”
看她說話時的輕巧模樣,顯然是沒明白我的意思。無奈之下,我隻能繼續解釋說。
“這樣吧,我給你舉個例子。假如說,現在有一個能掙錢,又會疼人的男人可以和你結婚。如果現在讓你從你認識的人中,選一個男人,頂替他和你結婚,你會選誰?”
洪果巧聽了我的話,深深的皺起眉頭,感覺很矛盾。在思考了大約半分鐘之後,她擡起眼睛看着我,小臉一紅,說:“那、那我選理哥。”
她的回答讓定妹子滿意的眯起眼睛,嘴角微微翹起。我尴尬的咧了咧嘴,問她說:“為什麼選我?”
“因為娘說過,你是個厲害的人物。你要是娶了哪家的女孩,那是她家的福氣。”
“呃……不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算了,我接着問吧。假如說,現在再讓你選,選個能頂替我的,你選誰?”
“選個你能頂替你的……嗯……”
洪果巧的眉頭擰作一團,嘴唇高高撅起。在思考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打了個激靈,然後就慌起來了。
“我……我我我……我……”
“怎麼,想到了?”我微笑着問她說。
“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洪果巧的雙手緊緊抓住心口處的衣服布料,“理哥……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心髒在抖……心口還堵得慌……我……我是不是病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巧,你先别激動。”
我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定妹子,朝洪果巧微微一笑。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剛才想到誰了?”
“我……我……我想到厚哥了……”洪果巧的聲音有些發顫,“明明……明明以前都沒事的……怎麼想都沒事的……怎麼現在突然就……”
好嘛,敢情以前就思念上了。
隻不過這少女不知愛情為何物,哪怕是有了思念,也不知這是喜歡。等她把思念和婚嫁聯系在一起,自然會産生奇怪的感覺。
我估摸着,她心顫、感覺心口堵,是因為她已經有陣子沒見過槍厚了。槍厚小學畢業之後就沒再念書,小學畢業之後,我又沒帶洪家兄妹去二叔家玩過,這倆人根本就見不着面。槍厚比洪果巧高三個年級,也就比她早三年畢業。也就是說,他倆已經三年沒見了。
我以前八個月沒見到由影的時候,一想到她,雖然不會心顫,但心口堵的感覺是非常明顯的。洪果巧更是三年沒見到槍厚,會有别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理哥,我……我想見厚哥……現在就想……”
口中漏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女的眼淚已如斷線珠子般落下。等到數十珠子落下,她才覺察到自己哭了,露出驚訝的表情。
“诶?我……我……我這是怎麼了……”
我轉頭看向定妹子,剛好見她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向她笑了笑,她則是認輸了一般,向我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