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很漂亮,但是也很脆弱。我這毛手毛腳的,跑快了定是要毀了手中的花束。善心小姐還在公園裡等着,我不能讓她久等,隻能攔下一輛人力車,乘車回去。
西山公園是不許進大車的。入口外豎着一排手臂粗細,過膝高的紅柱子,柱子間的空隙不大,過一個人還算充裕,自行車也能進來,但大車就不行了。人力車算是大車,隻能停在入口外面。
公園的入口不止有一個,我所在的這個入口,距離善心小姐所在的雕塑有段距離。因為着急,我就快走了幾步。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勁。
我下意識的轉頭一看,見一群衣着各異的男人走在身後,每個人的眼睛都緊盯着我。小時候我見過貓抓耗子,貓靠近獵物的時候,用的就是他們看我的這種眼神。
我的天!沖我來的?!
小時候打群架養成的本能,讓我迅速做出反應,撒丫子就跑。那些人果然是沖我來的,我一跑,身後響起一大片急促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情況!?
由于事發突然,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隻能下意識的往最安全的地方跑。
在這公園裡,哪裡最安全?巡邏的警察是指不上的,一般的老百姓見了禍事就躲,也指不上。現在能指望上的,也隻有善心小姐的護衛了。雖然不想欠善心小姐人情,但是形勢比人強,除了向她求助以外,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媽蛋的!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一咬牙,猛地加速跑,捧着一大束紅玫瑰,玩命的朝善心小姐所在的方向跑。身後的人追的那叫一個緊,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我。
因為跑的太急,又是迎着風在跑,手中的紅玫瑰飽受摧殘。在快跑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有花瓣強風撕扯下來,飛向天空。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為了引起那座山和其他護衛的注意,我發出了高昂的吼聲,并再次加快了腳步。伴随着我的吼聲,越來越多的玫瑰花瓣被強風撕扯下來,飛向天空。這時我總算意識到,我手裡還捧着這麼個累贅。
善心小姐的護衛們很快就注意到被人追趕的我,那山一樣的漢子大手一揮,就有七八個護衛沖殺出來。他們從我的兩側竄過,在下一個瞬間,身後便出現了打鬥聲。
我很想回去幫忙,但是我跑的太快了,根本停不下來。好在這次山一樣的漢子再次出手,将我拽住,穩住,在這之後,他緊皺着眉頭看着我,用目光問我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轉頭看向身後。這些護衛的身手是真的好,我轉過頭來的時候,追擊我的十幾個人已經全趴下了,出擊的護衛卻一點事也沒有。
“我就是去買花……回來時突然感覺不對勁……一回頭……就看見他們跟在我身後……然後我就跑……他們就追……然後我就跑……”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山一樣的漢子用糾結的目光和上下擺動的手掌打斷了我的話。他指了指我手中的花,用目光問我說,為什麼要買它?
“買花……買花當然是為了――呃……”
我下意識的将目光轉向善心小姐,卻見她雙手合在兇前,十指互扣,小臉潮紅,看向我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炙熱而明亮。
呃,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束花……是為我買的?”
“呃……啊……是……這是……”
因為氣還沒有喘勻,我沒法把想說的話一次性說完。話才說了個開頭,善心小姐的臉上就綻放出比紅玫瑰還要絢麗的燦爛笑容,雙眼放光的小跑過來,從我手中接過了花束。
“謝謝!謝謝你!”
因為飽受強風的摧殘,紅玫瑰已經變得七零八落,毫無美感可言。包裝倒還算完好,連花束上的彩帶都在。但包裝隻是個陪襯,花束已經毀了,要這包裝還有什麼用呢?
善心小姐不愧是善心小姐,她對這束已經毀掉的玫瑰花毫不介意,還欣喜的将它捧在兇前,笑眯眯的看着我。
“謝謝!”
唉,真是個好人啊。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愧疚的長舒了一口氣。
“我可以捧着它吧?”
善心小姐揚起頭來,看向我身旁的山。
“隻是一束花而已,我可以帶它回去吧?”
那座山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花束,又看了看我,然後沉聲說道。
“需要檢查一下。”
“那就檢查吧!”
善心小姐伸直雙臂,将玫瑰花遞向身旁的山,歡快的說道。
“快點檢查!檢查完我就捧着了!”
山一樣的漢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欠下身,恭敬的接下花束,把它交給身旁的護衛做檢查。護衛檢查的很仔細,把包裝都拆開了,這讓善心小姐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丫鬟們的反應很快,她們湊上前來,小聲說了些什麼,善心小姐的臉色才變得好看了一些。
其中一個丫鬟走到檢查花束的護衛身邊,小聲對他說了些什麼。等護衛檢查完花束,就把拆的亂七八糟的花束交給她。這丫鬟的手非常巧,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她就把毀掉的玫瑰花束重新包裝好,交到善心小姐的手裡。
改天再給她買束更好的吧……然後正式的向她道歉。
看着手捧花束的善心小姐那孩童般純真的笑臉,我這樣想到。
也許是因為出現了意外,在得到了花束之後,善心小姐就向我告辭了。在她離開的時候,周圍突然出現了幾十個衣着各異的男人。他們走向那幫不知道為什麼追趕我的人,兩人一組,架起一個人,一聲不吭的往出口的方向走。
呃!壞了!
等他們走完,我才猛然想起,賈龍昨天說了,這幾天會有人打我悶棍。聽他的意思,這悶棍我必須得挨,否則計劃就無法照常進行。
完了完了完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焦躁的撓起了頭發。
如果被善心小姐的護衛帶走的人就是負責打我悶棍的人,計劃會不會受到影響?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快步離開了西山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