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說過,霜兒平日裡本來就不常出門,一般都是在閨房裡學習,學累了就去院子裡打打槍,散散步什麼的。再加上過年這段時間城裡比較亂,按理說畢家應該不會讓她随便出門才是。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确信,霜兒無法得知我翹了司琮魄女人的消息。然而,這一次我失算了。霜兒出門了,而且來軍營了。
南橋軍營的高級軍官宿舍,宿舍間都是套間。所謂套間,就是有外門有走廊,走廊兩側是宿舍間的結構。我所在的套間裡一共有六間宿舍,隻有我那間是住了人的。
在還沒轉移駐地的時候,我就習慣把畢錦的房間當倉庫使,把平時不看的書,或是用不着的東西放在那邊,讓自己的房間看起來整潔一些。在轉移了駐地之後,宿舍間豪華了許多,面積也大了許多,有的是地方放東西,可畢錦還是習慣性的把房門鑰匙給了我,所以我才能用隔壁的房間。
其他四間宿舍都是鎖着的,鑰匙都放在團部。其中一間是闵海的房間,剩下三間房間屬于1連的軍官。那是三個副連長,都是鍍金軍官,平日裡根本見不着人,也不會來軍營住。
高級軍官宿舍裡有齊全的配套設施,不過所有沒人住的房間的設施,都被團長和316團的團長給賣了。這大概是12月20号的事情,團裡的兵還幫忙搬東西來着。當時我不在,不清楚情況,這些事都是老農從弟兄們那裡打聽到,然後告訴我的。
弟兄們知道我用着畢錦的房間,所以沒把畢錦房間裡的東西搬走。這樣一來,隔壁就成了高級軍官宿舍唯一一個沒住人,但保留着生活設施的房間。
一點紅說,她偵察過套間裡的其他宿舍,乍一看就跟毛坯房似的,就差牆闆、窗戶和地闆沒被拆掉了。若非如此,她完全沒必要住進我隔壁的房間,随便找個房間住進去就行了。
由于套間裡隻有我一個人住,我不在的時候,沒人會到這個套間來。就算來了,我不在軍營的時候,所有的門都是鎖着的,他們也進不到房間裡。正因為如此,我才放心的把一點紅扔在宿舍。我覺得以她的本事,就算有人進來,她也不會被發現。
然而我又失算了。一點紅住到我隔壁之後,就一直沒有搬走。她是個愛幹淨的人,每天都要洗澡,還要泡澡。這泡澡是很費水的,看水房的兵發現這兩天熱水沒的特别快,就到各個房間詢問,想知道是哪位軍官突然這麼費水。
這些家夥出去詢問,不是因為他們勤快,而是因為他們懶。因為燒水是要打水、鏟煤的,打水、鏟煤就得費力氣。他們想知道是誰讓他們多費了力氣,然後讨點好處。就算讨不到實際的好處,也要得個人情。
結果他們問了一圈,也沒問出這個人是誰來。這下他們就迷糊了,軍官就算是浪費水,底下的軍士和士兵也不敢說什麼,他們沒必要隐瞞。這時候就有人說,可能是鬧鬼了,把看水房的兵吓個夠嗆。
負責管理水房的軍士膽子特别大,他覺得如果是軍官費水,他們也就忍了,但如果是有鬼在費水,他們就得把那隻鬼抓出來弄死。為了抓到鬼,他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觀察水箱的指示表,看哪段時間最費水,然後再查看管道,看是哪邊再用水,逐一排查過去。
也不知道一點紅為什麼那麼喜歡洗澡,閑着沒事的時候,一天可能洗三遍,甚至四遍澡,而且洗完之後就要泡澡,一泡就是半個鐘頭。因為用水多,排查的機會多,所以在林忠升拿到組建步兵團的許可的前一天,這個軍士就把目标鎖定在了我所在的套間。
我在軍營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如果我在宿舍,就算是我浪費水,這軍士也不會說什麼,甚至不會來找我要好處。然而大家都知道我不在,我不在宿舍,宿舍裡還在用水,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鬧鬼了嗎?
那軍士以為我的房間被鬼給占了,就叫上十幾個兵,從炊事班那裡要了雞血,在子彈頭上塗了雞血,然後帶上家夥去了我所在的套間,奔着正在用水的房間,也就是畢錦的房間去了。當時一點紅正在洗澡,雖說房門是鎖着的,但那門鎖在十幾個軍漢面前就是擺設,咚咚兩下就撞開了。
一點紅說,當時她正在泡澡,雖然槍就在浴缸邊上,但是以她對當時形勢的分析,與來者硬碰硬是不智之舉。無奈之下,她隻能朝外面喊話,想要探一探來者的目的。
那軍士雖然膽大,但他畢竟是個凡人。他一聽見女人的聲音,以為真的有鬼,便不敢輕舉妄動,站在客廳裡與一點紅對話。在得知了對方的目的之後,一點紅哭笑不得。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這次是在陰溝裡翻了船,丢死人了。
為了規避掉這場不必要的戰鬥,她隻能謊稱自己是我雇來收拾房間的女傭。那軍士不信,為了證明自己認識我,她讓軍士随意提問,軍士問了她幾個關于我的問題,她都答上了,軍士這才相信她認得我。
可軍士并沒有完全相信她。第二天一早,他便以修門為由,找上老農,帶上幾個弟兄來試探一點紅。他們到宿舍的時候,正好趕上林忠升來找我。林忠升聽說這件事之後,就帶着老農和軍士一行上了樓,來到我的房間。
他們一起試探了一點紅一番,一點紅從容應對。最後林忠升向一點紅詢問我的去向,一點紅表示不知道。但是她猜到林忠升是來找我辦公事的,就問他說,你來找少爺,是為了辦文先生交代的事吧?林忠升一聽這話,立刻相信了她的身份,并讓同來的人退下。
等老農和軍士等人離開,他便問一點紅說,我對她說過什麼沒有。一點紅說,這是少爺的私事,你無權過問。無奈之下,林忠升隻能問她,知不知道我把前兩天拿到的文件放在哪裡了,一點紅便一聲不吭的把組建步兵團的許可找出來,交給了林忠升。
在拿到許可之後,林忠升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我估計他八成是把一點紅當成我養在軍營裡的私密情人,因為一點紅就是這樣誤導他的。所以他才會在套路我的時候,才會問我最近是不是做了劇烈運動。
昨天去辦手續的路上,他還勸我說,他知道曆史上那些特别有才能的人,往往都有一些特殊癖好,比如說貪财,好色,好酒,喜歡到處亂跑之類的。他說天才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有這些偏好也正常。不過凡事都要有度,切不可因為這些耽誤正事。
當時我以為他是在勸我不要過度飲酒,現在一想,他恐怕是在勸我不要過度貪戀美色。因為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司琮魄就是毀在這上面的。我是被司琮魄舉薦上來的人,很可能也會有同樣的喜好,犯同樣的錯誤,所以他才會這樣勸我。
打那之後,我在宿舍裡養女人的事就在軍營裡傳開了。一點紅私下在軍營中探查,偷聽弟兄們說話。大家都以為我被畢錦或司琮魄給帶壞了,雖說我又是翹了司琮魄的情婦,又是在軍營裡養女人,但是大家并沒有因此而讨厭我,反倒覺得這挺正常的。
幾乎所有人都确信,我是不會像司琮魄那樣,為了和女人在一起鬼混不管正事的。隻不過弟兄們的嘴巴太松了,在軍營裡不分場合的說這件事,在出去行動的時候,也會找空閑聊這些事。若非如此,霜兒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