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之後,築瑛就把我攆走了。
出門後我攔了一輛人力車,哼着歌坐上去,歌聲一路沒停。等到了地方,我多賞了車夫兩塊錢,然後在車夫千恩萬謝之下走進了軍營。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感覺自己走路虎虎生風。正得意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危險。我站住腳步,轉頭看向四周,沒有看見可疑的人。
呃,不會又是一點紅在測試我的能力吧?
我回到宿舍,打開門,徑直走進卧室,果然看見了蜷腿靠坐在床上的一點紅。
“這次是什麼情況?”
我一邊脫外套,一邊問道。
“你是什麼情況?”
一點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還反問了我一道。
“昨晚你沒回宿舍,也沒回家,你去了哪裡?”
“呃……這個……嘿嘿。”
這種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我這麼說,并非是把一點紅當外人。不過對于我和築瑛來說,她顯然是外人。再加上這家夥一直把我當成好色之徒,如果我實話實說,她肯定會一臉鄙夷的看着我,然後把“色胚”、“花心大蘿蔔”之類的字眼兒砸在我臉上。
“辦點事。你呢?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嗎?”
我的話讓一點紅不爽的翻了個白眼兒,她用幽怨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是昨天下午來的。”
“呃,哈哈……那個……讓你久等了哈……”
我幹笑着撓了撓頭,想借此掩飾尴尬的情緒。
“那個……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吧,好不好?”
“沒有正事。”一點紅又翻了個白眼兒,“以你現在的身份,我能打探到的情報,你也能打探到。如果你有那個心,你掌握的情報可以比我多。”
“呃,那你是來找我聊天的?”
“也不完全是。”一點紅眨了眨眼睛,“雖然不是什麼正事,但我覺得還是通知你一聲比較好,免得吓到你。”
“吓到我?”我聞言一愣,“怎麼說呢?”
“我打算――不,準确說,我已經搬到隔壁的宿舍住了。”
說完這句話,一點紅眨了眨眼睛,補充道。
“不,這樣說也不準确。準确說,我已經把你隔壁的宿舍改成據點了。必要的時候,我會到這邊來暫住。我已經把一部分裝備轉移過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最好是管好你的人,别讓他們進我的房間。”
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一點紅好像問過我相關的問題。那時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問,現在我明白了。
“呃……一點紅,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第七軍團就要改組了。”一點紅不耐煩的将視線轉向一邊,“我不知道你昨天去了哪裡,但肯定不是打聽情報去了。你這個人真是怠惰,是屬奴隸的,鞭子不抽就不動彈。”
“呃……”
“文祥武不是讓你給皇帝組建步兵團嗎?那個團的駐地就在這兒。到時候第七軍團的人會被全部遷走,把地方倒給你。”
不等我發問,一點紅就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了。
“還有就是,昨天下午外面鬧哄哄的,一直有人在喊,槍爺,有人找。我被吵的心煩,就出去打探了一下。你這家夥不是說,你很怕宣盛候嗎?怎麼還想和他手下的管事談生意?”
“呃……這個……”我尴尬的撓了撓臉頰,“怕歸怕,生意還是要談的……而且這生意不是我要談的,是錦哥兒要談的。”
“他想談什麼?”
“他想買房産。”
“買房産?”一點不解的歪了一下頭。
“準确說,是買被沒收的房産。”
說着,我坐到床上,挪了挪屁股,坐到一點紅身旁。
“你幹嘛?”一點紅皺起眉頭看着我,“幹嘛離我這麼近――嗯?什麼味兒這麼香……”
她擡起鼻子嗅了嗅,然後眉頭皺的更深了。
“上次聞過的味道……你這家夥,果然是去玩女人了。”
“什麼叫果然啊!”我一臉無辜的擡起雙手,“我跟你說――”
“不否認去玩女人,是吧?”一點紅眯起眼睛,鄙夷的目光如針頭一般迎面紮來:“傷成這個樣子還不忘了快活,你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色胚。”
由于昨天我确實做過那種事,而且今天早上也做了,所以我無法反駁一點紅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她平靜如水的模樣之後,我突然感覺有些惱火。這惱火來的莫名其妙,我盡可能調整情緒,好不容易才把它壓下去。
“對不起咯……”
“你的私事和我無關。等第七軍團開始改組,房間應該會重新分配。到時候,你想辦法把那個房間給我空出來――我現在就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把整棟宿舍都空出來,讓那些軍官去普通的軍官宿舍住。你也搬過去,如果你想見我,就來這邊。”
“呃,這樣安排倒是沒問題。可是,整編隻會持續三個月,我也隻能在這裡呆三個月。等部隊訓練好,我就要走了。我一走,這裡就不是我說了算了。”
“你為什麼要走?”一點紅用半睜的眼睛看着我說,“你不會真的想老老實實的給那個皇帝訓練軍隊吧?”
“不老老實實的給皇帝訓練軍隊,我還能幹什麼?呃……難不成,你想讓我把這個團據為己有?大姐,不可能的,這不現實!”
“怎麼不現實?”一點紅突然睜大了眼睛,“以你籠絡人心的本事,隻要你有這個想法,就能讓下面的人離不開你。隻要他們離不開你,這個團不是你的,也是你的。”
“可是……可是文祥武他不喜歡有人拉山頭……”
“你沒有拉山頭。”一點紅一本正經的說,“你隻是管好了你的部隊,下面的人離不開你,那是下面人的事,盡職盡責的你還有錯嗎?”
“可是……可是就算我能做到這一點,隻要上面的命令一下來,我不還是得走嗎?”
“以你的智力,想出一個不走的辦法還不容易嗎?”
“可是――嗯?”
話到這裡,我才感覺到不對勁。一點紅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誰是社會垃圾我就殺了誰,這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對于其他的事完全不感興趣。如今她怎麼摻和起軍隊的事了?
“一點紅,你這麼想讓我把這個團據為己有,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