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說她需要考慮時間,可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如果我們不能在過年這段時間解決問題,等到了年後,我就得和霜兒辦訂婚宴了!不辦訂婚宴,事情都這麼難解決,等辦了訂婚宴,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以畢錦的行動力,估計年還沒過完,就開始張羅訂婚宴的事了,搞不好正月十六就會把訂婚宴給辦了。訂婚宴十六辦,恐怕初六就得開始張羅準備。這樣算的話,我現在隻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了。
這十天的時間,我也不能全用來忙這件事,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組建步兵團,家裡開駐腳兒的事,賈家搬家的事,這些都得我親自出面去辦。這大過年的,我也不能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得回家陪家人一起熱鬧熱鬧。
還有就是,築瑛那邊還需要我陪。雖然明天槍家也要搬家,但這事不用我去張羅,可以各家張羅各家的。各家都沒有多少東西,雇幾輛大車一趟就能搬完一家。我家那邊,老農可以抽空去幫忙。所以明天下午,我可以陪築瑛一起搬家。
“一點紅,算我求你了,請你務必在正月初五之前考慮清楚,請你務必幫我這個忙!”
為了表明誠意,我從床上下來,立正站好,向一點紅深深鞠了一躬。
“拜托你了!”
因為彎着腰,低着頭,我不知道一點紅現在的樣子。我彎着腰等了不知多久,一點紅的聲音才從頭頂傳來。
“唉……你這個人啊……好吧,我幫你這個忙。我需要時間去準備,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
一點紅的話讓我松了一口氣。我直起腰來,朝站在我面前的一點紅笑了笑,然後尴尬的别開了視線。
“呃……那個……雖然難以啟齒……但是……最近幾天我可能會比較忙……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
“這個方案用不到你行動。”一點紅平淡的說,“為了讓你個心理準備,期間我會來找你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呃,不用麻煩了,這幾天我得到處跑,挺難找的。我相信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再來找我,我會全力滿足的!”
說罷,我又向一點紅鞠了一躬。
“全靠你了!”
霜兒的幸福,全靠你了!
“……嗯。”
我與一點紅的對話到此結束。在這之後,她回了房間,我離開軍營,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我莫名的希望她派人到我家找我。不求别的,隻求她能借其他人的口,安慰我幾句,這樣我心裡還能舒服些。
然而,這終究隻是奢求。畢家的人沒來過我家,我回家的時候,家裡人還沒睡下――準确說,是沒全睡下。因為喝了太多的酒,爹已經在炕的最邊上睡下了。炕的另一邊,奶奶、娘和雀兒正借着油燈的昏暗光亮,一邊補鞋,一邊聊天。
老農沒在。娘說,他回部隊了,說是準備升職的事。這讓我有些意外,在離開軍營的時候,我特意問了哨兵,老農回來沒有。老農在軍營裡的熟人比我多,315團和316團的人都知道這個曾經的“大傻農”,現在的“農爺”。他要是經過營門,哨兵肯定會有印象。
不過我這問法是有問題的。哨兵是會換崗的,我回來的時候值崗的哨兵,和現在值崗的哨兵就不是一個人。如果老農和我是前後腳回來的,這個哨兵就不可能知道老農回沒回來。
可是哨兵卻笃定的回答說,沒回來。他說,他來換崗的時候,見4連的幾個軍士結伴出去,邊走邊念叨着,農爺今晚是回不來了,好像是想讓他請客喝酒。我見老農沒回部隊,就以為他在我家住下了。可是老農現在沒在我家,他不在我家,又沒在軍營,那他能在哪兒呢?
我看了看雀兒,發現她好像不太高興,便問娘說,老農是什麼時候走的。結果娘回答說,老農把我家人和雀兒送回家之後,直接就走了。
呃,難不成是老農和雀兒鬧了矛盾,老農一賭氣,就到舞房找快活去了?
算了,還是别胡思亂想了。他去了也好,沒去也好,我都得當他沒去――否則我還能怎麼樣?去舞房把他抓回來?
如果他真的去了舞房,這會兒早就完事兒了!我抓他回來又能怎麼樣?無非是讓他換個地方睡覺,僅此而已,我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在和三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我就去小卧休息了。爹沒有過來,也不用過來。之前他睡小卧,是為了給我和老農作伴。我和老農睡小卧,則是為了避嫌。
未婚又沒有血緣關系的年輕男女睡在同一個炕上,哪怕是中間隔着人,也容易出問題――比如說心癢癢睡不着覺什麼的,這是最不嚴重的一個問題。若是出了比這嚴重的問題,那槍家的臉就丢大了。
而且年輕人精力旺盛,幾個年輕人睡在同一個房間裡很容易聊起來。這夜深人靜的,若是有熟識的街坊鄰居路過我家,聽見年輕男女在聊天,肯定會說閑話的。
爹已經結了婚,娘又在身邊,隻要隔着一個人,和雀兒睡在同一個炕上也無所謂。實際上爹和雀兒各睡炕的一邊,爹和娘睡左邊,奶奶和雀兒睡右邊,中間還空着一大塊,已經避嫌到不能再避嫌了。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在鑽進冰冰涼的被窩之後,我的睡意絲毫沒有減少。沒過多久,我就睡着了。
“理哥……理哥……理哥……”
不知什麼時候,我感覺有人推我,叫我的名字。迷糊中,我認出了雀兒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暗罵自己不要臉,居然夢到了兄弟的女人。等我清晰的感覺到雀兒手掌的觸感,我才知道,這不是在做夢,雀兒真的在我旁邊。
呃,雀兒在我旁邊?!
這是什麼情況?!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震驚的看向身旁的黑影。那黑影似乎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緩過神來,發出了“噓――”的長音,然後小聲對我說道。
“理哥……我心裡慌……想找個人唠唠……”
唠唠?嗯……就是談談呗?
呃!!!談談?!怎麼個談法兒?!
我下意識的吞下一口唾沫,然後便不知所措。
冷靜!冷靜!
槍理,你要冷靜!
這是你兄弟的女人!
不管她接下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要記住這一點!千萬不能忘!
“你……你找娘……找奶奶……唠呗……”
“我……我不好意思……”
黑影抓住我的胳膊,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
“理哥……我……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