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東歸黨”,就是一群一天到晚叫嚣着“中原各國當歸大明”的投降派。
因為大先在大明的西邊,所以這些投降派在大先的口号是“當東歸”,所以得名“東歸黨”。在我看來,這群家夥要麼是大明派到周邊各國搞事的組織,要麼是周邊各國的牆頭草自發組織起來的投降集團。
誠然,大明在中原六國中人口最多,軍力最強。在被大夏、大趙和大吳組成的三國同盟打和之前,大明可以吊打任一中原國家,或是打敗兩國結成的同盟。因為大明勢頭太盛,一些人将大明當成了戰國時期的強秦,認為一統中原的必定是大明。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明的強大隻是表象。就像林忠升說的那樣,大明軍的裝備,從頭到腳都是買的,大明本身沒有生産軍備的能力。
倒不是說大明真的生産不出一槍一炮,由于大明與不列颠帝國和美利堅國簽訂了軍售協議,所以大明軍的裝備隻能成建制的從這兩個國家購買。畢錦和我說過,不列颠帝國和美利堅國賣裝備的價格很便宜,價格甚至還不到大先自産裝備的二分之一。
這意味着,在擁有同樣軍費的情況下,大明可以買到的裝備數量,是大先自産裝備的兩倍以上,在質量方面還比大先自産的裝備好。
單從花錢的角度去看,确實是買更合算。我們大先也從外國購買裝備,因為沒有簽過大明簽過的那種軍售協議,大先購買的裝備價格比較高,但那也比自己造便宜一些。因此現如今,除了大先和大夏以外,中原其他四個國家的裝備都是以買為主。
林忠升說,大明就是西方人的狗,這話着實不假。司琮魄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是在我剛當兵的時候,我們抓到了幾個東歸黨,那幾個東歸黨被捕後,一直勸我們棄暗投明,不要再為一個必定會倒台的國家賣命。
當時司琮魄發了很大的火――那是我第一次,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次見到司琮魄發火。他把那幾個東歸黨暴揍了一頓,然後拽着我去喝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至今為止,這家夥唯一一次花錢請我喝酒。
在酒桌上,他說起了這件事。他說,大明就是中原的敗類。西方人借他們的手,削弱中原諸國的實力,還順便給他們的軍事裝備打了廣告。相比于先進的西方國家,中原各國的軍工技術都很落後,想在短時間内趕上西方是不可能的。
為了能在短時間内獲得與大明抗衡的實力,中原各國隻能向西方國家訂購軍備。我們大先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不幸的是,我們早早就淪為了圖魯沙帝國的附庸國;幸運的是,我們是圖魯沙帝國的附庸,雖然圖魯沙帝國不算是西方國家,但他們的軍工科技比我們先進,是我們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學習對象。
在成為圖魯沙帝國的附庸之後,我們還能得到圖魯沙帝國在外交方面的維護,而且軍火供應渠道也有了保證。最重要的是,文祥武排除萬難,在大先進行了軍制改革。在軍制改革之後,我們才真正開始學習西方技術,發展本國的工業能力。
當時司琮魄說了這樣一句話――當世之敵,唯大夏爾。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他的意思是說,中原各國,唯一能算是大先對手的,隻有大夏,其他四個國家都不足為慮。
一開始我不明白司琮魄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在當時的我看來,中原最強的國家就是大明,可司琮魄卻說,大明不足為懼,隻有大夏是我國的敵人。後來我查找了一些資料,發現大先與大夏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說,兩國都在普及基礎教育,都進行過軍制改革,都在使用自産裝備,都在自己發展本國工業,等等。
這讓我有了一些眉目,于是便繼續研究,最終總算是得出了結論。
普及教育,讓國民都識字,國民就能自己看書學習,不斷的提高自身的水平。進行軍制改革,使用自産裝備,這說明國家有自産軍備的能力。我雖然沒什麼見識,“但自有心不慌”的道理我還是懂的,發展本國工業也是同理。
反觀其他四國,隻顧着讓外國人來本國投資,從外國買裝備。西方人的先進思想,他們隻學其形,不學其本,隻求一時的強大。一旦西方人斷絕投資,拒售裝備,他們就會被打回原形,不足為慮。
本來,我對東歸黨沒什麼敵意。不過打那以後,我也開始厭惡東歸黨。雖不至于厭惡到抓到就打的地步,但如果被抓的東歸黨敢多嘴,我不介意像司琮魄那樣揍他們一頓。
我和林忠升聊的很投機,若不是有守衛敲門,問我午飯要在哪兒吃,我都不知道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因為還沒聊盡興,林忠升讓守衛随便弄些吃食過來,再弄壺茶水,我們一邊吃喝一邊聊。
我們才吃完飯,正準備悠閑喝茶的時候,畢霜兒就來了。她是自己來的,林忠升見她來了,表情一僵,立刻起身說道:“槍少尉,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他便叫守衛把餐具和茶具收走,離開了。病房的門一關,房間裡就隻剩下我和畢霜兒兩個人。我突然感覺有些緊張,畢霜兒看起來也有些拘束。
“大、大……大大大……大小姐,您您……您來了啊!”
畢霜兒小嘴一撅,瞪了我一眼,說:“你舌頭也被鞭子抽到了?怎麼還結巴上了。”
“呃……我我我……我這是……這是激動的!大小姐親自來看我,我……我……我開心呐!感動啊!”
“哼!油嘴滑舌!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畢霜兒的嘴唇又稍稍擡高了一些,“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呃……哈哈……是……是啊。”我苦笑道,“還是大小姐精明。”
“精明還不聽我的。”畢霜兒鬧别扭似的鼓起雙頰,“現在就這麼有主意,以後還能管的了你?你還不得上天啊?”
呃,以後?她說的該不會是結婚之後的事吧?
一想到與畢霜兒的婚事,我就感覺兇口發悶。看樣子,她已經徹底接受了家裡的安排。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壞處,如果畢霜兒真像畢錦說的那麼大度,隻要稍稍動些腦筋,我娶由影的事也不成問題。
如果畢霜兒一直是那個任性大小姐,這種做法不會讓我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畢霜兒并不是真任性,她隻是表面上任性,心裡卻是為别人着想的。以前因為總是被她騷擾,欺負,所以我不願意承認她是個好女人。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個好女人。
我不想欺騙畢霜兒。我沒有追求過她,對她也沒有過那方面的想法。就算是有,那也是最近才有的,是不算數的。
我想讓畢霜兒幸福。畢霜兒是個好女人,她應該找個她喜歡的,也喜歡她的好男人――不,是她喜歡的,且隻喜歡她的好男人嫁了。
毫無疑問,我不是這種男人。我甚至沒有權力去說“和我在一起她是不會幸福的”之類的話,因為我根本就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