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畢錦,他為什麼确定我會沒事。
他的回答是,這件事你現在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反而該演不好了。
演不好?
難不成賈龍是想讓我本色出演,給那些大人物們演一場戲看?
雖然還是不明白畢錦在說什麼,但是出于對兄弟的信任,我還是抱着忐忑不安且沉重的心去找賈龍了。
就像我之前猜測的那樣,賈龍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他。他直接派了幾個弟兄,連夜把“一身黑”和“一身灰”送到我們團,我在4連選了幾個靠譜的弟兄,讓他們輪番看着“一身黑”和“一身灰”,免得他倆跑了。
畢錦說,讓我把這兩位爺伺候好了。我本以為他是讓我自費伺候這兩位爺,不想第二天一早,賈龍親自給我送了兩千塊錢來,說是這兩位爺的“看管費”。
我先拿出一百塊錢來,送到食堂去,讓食堂給這兩位爺做小竈,每頓飯必須有酒有肉,而且頓頓不能重樣。因為夥食标準比較高,這一百塊隻能頂五天的飯錢。
然後就是把4連的弟兄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說,伺候這兩位爺能掙錢。我給這兩位爺定下的看守是三班倒,每班四個人,執勤八個小時,每班人的薪水是五塊錢。
弟兄們一聽有這好事,紛紛踴躍報名參加。我不知道要伺候這兩位爺多久,隻能先排個十五班,把這十五班的薪水交給老農,讓他負責發錢,又安排他負責查崗。老農也是有薪水的,他是一天五塊錢,隻要抓到偷懶的,偷懶者的一塊二毛五就歸他了。
也就是說,五天下來,連夥食費帶看管費,就要花掉二百塊,這還是在理想情況下。如果這兩位爺在我們這兒呆上超過五十天,賈龍又沒送錢過來,我就得自掏腰包了。
關押“一身黑”和“一身灰”的地點是“荒樓”,也就是原本的軍官宿舍。軍官宿舍的條件本來就比軍士營房和士兵營房好,有水暖房和室内廁所,負責伺候這兩位爺的兵可以在這裡體驗一下軍官的生活。
1月6日,也就是這天的中午,賈龍又來了一趟。他說,找我女人麻煩的亂黨都已經抓住了,保證一個不落,明天就槍斃。
因為涉及到了人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不太舒坦。為了安撫良心,我不斷告誡自己說,那些混蛋該死,就算我不參與,他們也必定會死。這些人是自作自受,他們的死和我無關。
等良心被安撫下來,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雖然和賈龍說了由影被亂黨威脅的事,但是我從來沒說由影是我的女人――準确說,我根本就沒提到由影,隻是說我一個朋友被亂黨威脅了,然後給他們提供了一些線索。
賈龍卻知道受威脅的是個女人,還說她是我的女人,這不得不讓我多想。就算他查到了由影的身份,也不該把由影當成我的女人,而是應該把她當成畢錦的女人。
畢錦不可能将他把由影送給我,還順帶送了一個丫鬟的事到處說,因為這不是什麼光彩事。我可以确信,除了當事人以外,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
“龍哥,您和我交個底兒,在我見到那兩位爺之前,您是不是就惦記上我了?”
“哈哈!不愧是槍爺!真是精明!”
賈龍哈哈一笑,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回答說。
“不瞞您說,自從咱大堂哥被放出來,我對您就越來越感興趣,忍不住稍稍的打聽了一下您的事兒。
本來呢,我以為您喜歡由家的老二,就幫您留心了一下,順便留心了一下由家的其他人。也是巧了,我這一不留神,就發現由家老大被革新黨給盯上了。再一查,好嘛!這哪裡是盯上,簡直就是威脅勒索!
當時兄弟我有任務在身,不好出手幫忙,隻能隐忍,想等着騰出手來之後,再幫您出一口氣,就一直派人在那裡盯着。
後來聽手下人說,您好像對由家老大更感興趣,這才明白您這是射人先射馬,搞不好還能來個一舉兩得。
槍爺,别怪兄弟,兄弟我畢竟是有任務在身,凡事要以大局為重。我知道槍爺您精明,知道明哲保身,所以就使了個心眼兒,好幫您下定決心。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利用了槍爺您的女人,該罰!這樣吧!改天我做東,請您和弟妹一起吃個飯,給弟妹賠個罪,您看怎麼樣?”
把賈龍的話翻譯過來,就是這個計劃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已經籌劃了很長時間了。我去撈大堂哥的時候,他覺得我這個人能用的上,就對我進行了一番調查。
起初他以為我喜歡由美,因為我和她走的比較近,就對由家進行了一番調查,卻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了由影被“一身黑”騷擾,以及被其所在的革新黨組織勒索的事。
本來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說服我加入,但在監視由影的過程中,他的手下發現我對由影有特殊情感――估計是上個月31号那天,我看由影看直眼的樣子被監視的特工發現了,所以賈龍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在那之後他就有了主意。他利用“一身黑”所在的革新黨組織去威脅由影,迫使她來找我幫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由影被威脅之後,賈龍就派人在商店和由家附近布控。隻要由影想去找畢錦或是其他人幫忙,就會想方設法的阻攔。
最後由影要麼親自來找我幫忙,要麼是找和我關系更近的由美,讓她來向我求助。不管是誰來找我求助,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正所謂沖冠一怒為紅顔,如果我沒法在三天期限之内想到合适的解決辦法,那就隻能來找賈龍合作了。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我就被賈龍給算計上了。
呵,真是周密的計劃。
呵,真是可怕。
“龍哥,您這是哪兒的話。我就是随口一問,您這麼做,不是為了提攜兄弟我嗎?我謝您還來不及呢,哪還敢怪您啊!這樣吧,改天我做東,請您吃飯,向您道謝,您看怎麼樣?”
雖然搞不清賈龍為什麼要算計我,但就目前而言,我必須和賈龍搞好關系。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哎呀!不愧是槍爺!明白人!真是明白人!那咱就别外道了,什麼吃飯不吃飯的,那都是虛的!以後咱常合作!一起升官!一起發财!這才是實的!您說是不是?”
“龍哥,那就借您吉言,今後咱一起升官,一起發财!”
我強打着笑臉,又和賈龍扯了一會兒皮。賈龍離開之後,我忍不住把手伸進衣服,摸了摸後背,發現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背脊上也是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