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覺得秦音音像是有什麼心事，但是一時又問不出來。

　　母女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忽然聽到外面有鑼聲響，不禁都一愣。

　　讓人出去打探，很快有丫環來說，是府裡有個地方走水了，大家都去救了。

　　陳氏倒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甚至心裡還有些隐隐的高興，現在府裡是秦悠然說了算，事情鬧大了才好呢，到時候看她的面子還往哪裡擱，秦鎮遠再寵愛她也得訓斥。

　　秦音音一聽這話，眼睛微亮了一下，“走水了？都去救了？”

　　“是。”丫環回答道。

　　秦音音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陳氏急忙叫住她，“音音，你到哪裡去？”

　　秦音音回過神說道：“哦，母親，我出去看看。”

　　陳氏一把拉住她，說道：“你去幹什麼？傷着怎麼辦？再說了，你這次回來不是悄悄的嗎？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秦音音說道：“娘，您放心。我會小心的，我也不去走水的那兒，就是想暗中看一下秦悠然在做什麼，好抓她的把柄，她把您害成這樣，我不能不管。您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她掙開陳氏的走，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一點沒有說謊，根本沒有去走水的那裡，而是直接去了秦鎮遠的書房。

　　秦悠然此時已經和雲樾出了門，一路去了舊城區，他們先去的地方就是那個香氣滿溢的小院子。

　　“這裡……好像是一個香粉制作小廠吧？”秦悠然環視着四周說道。

　　雲樾點頭說道：“沒錯，我們來的時候大部分的東西和人都已經不見了，抓住了一個小厮，他是在這裡做工的，也是舊城區的人，出來掙幾個錢。”

　　秦悠然走到屋子正中，地上有些顔色不同的粉末，她點了一點在手指，仔細聞了一下，像是各種香氣疊加在一起，看來這些不同的顔色的香粉，有着不同的香氣。

　　“這裡應該是原來放着東西，”秦悠然指着屋子中間的一塊痕迹說道：“香粉散落的地方都是在這個東西四周。”

　　她伸開手，大概量了一下，“這東西個頭不小，看樣子也不像是桌台，難道是機器什麼的？”

　　雲樾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笑意，“據那個小厮說是的，的确是用來做香粉的機器。”

　　秦悠然心裡詫異，這個時代用機器來做東西，不但方便快捷，而且成色也會比人工好許多，看起來，這家小工廠的主人，可不是個一般的人。

　　不是一般的人，卻非把工廠安排到這麼一個小破地方，是為了什麼？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秦悠然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小厮有沒有說什麼？估計他也見不到幕後的老闆。”

　　雲樾走到窗下，伸手摸了一下窗台上的塵土，說道：“不錯，他就是一個打雜的，什麼也不知道，要不是因為把一件衣服落在這裡了，舍不得回來拿，也不會被抓到。”

　　那些窮苦的人家，一件衣服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常常是破了打上補丁疊補丁也得穿，哪怕是最後無法再補了，也得拆了把好的地方剪下來留着。

　　一雙鞋，一件衣服，一餐一飯都是彌足珍貴。

　　秦悠然問道：“那小厮現在在哪兒？”

　　雲樾回答道：“在……暗衛們那裡。”

　　秦悠然一時沒有說話，轉頭看向窗外，院子裡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綠植樹木什麼的，很空曠，大約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間，擺放或者是存放東西。

　　秦悠然的沉默，讓雲樾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不自覺的解釋道：“悠然，你放心，那個小厮在暗衛那裡隻是暫時由他們看守，不會……”秦悠然轉頭看着他，笑意淡淡，說道：“王爺不必向我解釋，我這次隻是協助，其實上次也是協助，不過是事情逼到那裡，我不得不押上自己的性命而已。這次情況不同，想來也不必那樣。這次……王

　　爺奉旨查案，事關您自己，想來做事也是周到的。”

　　這話像是軟刀子，戳在雲樾心上，每個字都讓他疼一下。

　　她果然……還是在怪他。

　　秦悠然說完就轉過了頭，她其實也不想那麼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雲樾做的決定，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悠然……”雲樾低低叫了她一聲。

　　正想要繼續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打鬥聲，秦悠然立即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雲樾跟着她到了外面，發現有幾個士兵正在圍着一個人打，那個人的身手也是不錯，秦悠然一眼就認出，這個人就是跟在那人草原大漢身邊的男人！

　　秦悠然急忙叫了一聲，“留活口！”

　　她的話音未落，那男人突然手腕一翻，從袖子裡掉出了什麼東西，“砰”的一聲散開，一團濃霧一樣的東西散了開來。

　　秦悠然急忙命人往後退，閉上口鼻，摒住呼吸盡量不要吸入。

　　一片白霧中，有人拖了她往外走，她仔細一看，是雲樾焦急的臉。

　　其實她并不怕毒，秦悠然記得雲樾應該知道，但是他此刻仍舊目光擔憂，她心頭微微一動，心裡的那股怨意，退了一些。

　　所幸濃霧沒有毒，隻是那一會兒什麼也不看見，讓人逃走了。

　　秦悠然和雲樾回到院子裡，也沒有看出少了什麼。

　　“這個人突然出現，一定是沖着這裡來的，”秦悠然說道：“這裡的人和東西是什麼時候撤走的？”

　　雲樾微微搖頭，“具體的不太清楚，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據那個小厮說，前一天他們被通知休息，他再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其它的人也不知道去向。”

　　“那個草原漢子，”雲樾繼續說道：“我已經派人了出去查，但這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到現在沒頭緒。”

　　秦悠然微眯了眼睛，看着身上那一層白白的粉末，這些事情一環扣一環，到底哪裡才是真正的源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中，而她們則是掌控的，這種感覺，讓秦悠然覺得心裡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