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即逝,四爺的壽辰便悄然而至。
今年的壽宴四爺吩咐下去不需要大辦。
這其中是什麼緣由,四爺不曾與人說,許是人已經曆了這無盡的繁華紛擾,至今更在乎的是家人的歡聚;也許四爺是不想像先帝那般大辦自己的壽辰。
蘭琴聽說以後,與四爺道:“皇上的壽辰,怎能說不過就不過?”
朕就是不想過。”四爺固執地道,就像一個倔老頭。
“皇上,是弘曆弘晝他們堅持要熱鬧下的。”蘭琴隻好這樣道,“咱們啊,隻辦個家宴。”
四爺這才點頭答應了。
四爺壽宴當日,宴席上所來的皆是四爺的子孫,再就是他的兄弟以及他們的子嗣。
夜色将暮,紫荊城中緩緩升起一盞盞瑩燈。
小太監将壽字貼上,蘭琴撥開垂下的喜葦,逢個壽辰,聚些兒孫貴親,也是讓四爺壽辰上過得舒心。隻望四爺莫要因為她勞動大家而生氣。
暮辰時分,拜謝禮一堆堆。内閣裡的蘭琴隔着屏風望着裡邊的人。四爺還未到,王爺阿哥們時談時默,幾個小孩玩樂,蘭琴望望,覺得這家宴還不錯。興許以後無聊了也可以喚他們進宮,彼此之間培養培養感情。
一聲皇上到,衆人行禮,蘭琴入門。四爺輕揮手,坐到上座。
待賓客都入座後,四爺看了看自己的左邊,左邊坐着弘曆弘晝以及他們的正福晉,烏西哈别楚克以及他們的女婿,還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孩子,都是四爺的孫兒孫女以及外孫等。
再看看右邊,坐着的是自己的兄弟,七爺、十三福晉、十五爺、十七爺以及福晉等。蘭琴就坐在他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四爺摸摸椅子,望望蘭琴,蘭琴對他展顔一笑,一如當年濃情蜜意。他望開去,幾步相隔便是江山。
煙火四起,女兒女婿随賀壽,一堆翹着小辮子的孩孫學着樣子拜壽,外面煙火響得急,鬓染白的兄弟幾個輕拜首,四爺聽着這祝壽聲煙火聲雜在一起的亂響,心中忽的惆怅了起來,一眨眼功夫半生已過,日子這東西确實溜得急。
“皇上,給。”蘭琴傾擡酒壺,斟滿酒遞給四爺。四爺眼盯蘭琴,終回到現實。
“今日是皇上五十七壽辰,孩子們和王爺都跟皇上拜壽,皇上可否歡喜?”蘭琴湊向四爺問了幾句。
“歡喜,朕很歡喜,你有心了。”四爺手握了握蘭琴,頭連點幾下。
庭外煙花絢爛,四爺想起這一生,像這煙花,也算是轟轟烈烈的綻放過了。映着煙花,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可大可小。他想起小時候額娘握着他的手與他走在宮道上,又想起親額娘對他不冷不熱的模樣,進而想起了艱難的奪嫡,再之後是令人眼花目眩的國事。
酒杯斟滿又盡,這一屋親近人遞來的酒杯,四爺也擺脫了性子,舉杯回應。
今日是他的壽辰,望大清列祖列宗予他一時松懈,享享這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