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恐怕我也不能回答妹妹了,即便是我也是才知道。”福晉這回倒是實話實說道。
李氏盯着福晉的神色,似乎沒有從她臉上發現任何掩飾,這才相信她沒有說謊。
“茗煙,快去請顔玉格格過來,說福晉來接她了,并将爺要納她為格格的事情一并說于她聽。”李氏知道,自己再怎麼堅持,此時已經無濟于事了。她心裡即使再不甘,可四爺已經決定了的,她便也隻好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爺對福晉如此袒護!明明每次都意指于她,明明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兒,卻總是讓她不傷分毫地全身而退!
李氏沉着臉,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屋外傳來花盆底子踏在青磚上的聲音,從腳步看,來者應該是很急促的。不一會兒,顔玉便已經擡腳進來了,身後的雲鸢立刻跟着進來,扶着微微有些發踹的主子。
“姐姐,茗煙所說的話是真的?”顔玉朝着正端坐于正屋主位的福晉問道。坐在一側的李氏見她一叫“姐姐”,立刻下意識地想要去回應,但随即就意識到她此刻應該叫的是坐在自己上首的那位嫡親的姐姐。
“自然是真的。你這丫頭,無端跑來叨擾妹妹,還不快過來跟你李姐姐道謝。”福晉輕斥道,眼裡盡是寵溺,哪裡有半點與顔玉生分的意思。
後者會意,于是立刻走到李氏跟前福了一下,動情地說道:“真是多謝李姐姐了,顔玉叨擾了!”
李氏立刻拉起半蹲着的顔玉,不舍地說:“以後終于可以與妹妹以姐妹相稱了,不知爺幾時迎娶妹妹?”
福晉壓下心底對李氏的不喜,溫和地說道:“還沒有說,玉兒,你且要先回烏拉那拉府,等爺選好了日子,再下聘于阿瑪,方能接你入府。”
此時的顔玉,哪裡還有不應的,當即乖巧地點點頭。昨日,她還在為回府而拼命抵抗,此刻盡然恨不得立刻回府,等着四爺接她的花轎。
一時之間,顔玉被四爺納為格格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各個院子。
當這消息傳到南小院的時候,蘭琴正在品嘗牛寶泉做的新式糕點。最先得了消息的惜茶,是在去大嬷嬷出領茶時聽裡面的小太監說的。她開始以為是謠言,但在回來的路上又見到幾個婢女在議論此事,便曉得這是八九不離十了。
惜茶一進府,便将外面流傳的消息說給了念雪聽。後者一聽,大吃一驚,但随即便囑咐惜茶暫且不要告訴蘭琴。
“念雪,替我賞賜牛師傅。他做的東西真的很合我的口味,再這樣吃下去,我可要胖死了。”蘭琴對着牛寶泉說,手裡已然拿着兩塊,嘴巴裡也還有未來得及吞下去的糕點。
“老奴謝格格賞賜。”牛寶泉真的很感激眼前這位格格,不僅僅是蘭琴把他從莊子上提拔進府,而是遇到她這樣能欣賞他的手藝的主子,實在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待牛寶泉退下後,念雪将惜茶在外頭聽來的消息在肚子裡來回倒騰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跟蘭琴說。
蘭琴看出念雪一臉糾結的表情,疑惑地問:“有什麼事情?念雪,快來嘗嘗,可好吃了。”
“格格,耿格格來了!”惜茶站在門口,看見耿氏正由着綠闌扶着進了小院。
蘭琴一聽,便從主榻上站了起來,立刻就将問念雪的事情抛到腦後了。
“姐姐,快來。這個蟹黃糕可真好吃。你來得真好!”雲琴端着盤子走到門口,見耿氏已經從回廊走了過來。
“妹妹,你還吃得下去!福晉的妹妹果真要入府了!”耿氏一見蘭琴,就忍不住将此事說了出來。念雪一聽,微微皺了皺眉。
蘭琴正拿着一塊糕點正欲往嘴裡送,聽耿氏這麼一說,愣了一會兒,便繼續将糕點放入口中。
耿氏走到蘭琴跟前,看着若無其事的蘭琴,搖搖頭,便拉着她走入屋裡。
兩人分主次坐下後,耿氏接過蘭琴遞過來的一塊蟹黃糕,說道:“妹妹,聽說四爺今日一早派人去與福晉說,将要納顔玉入府為格格。”
蘭琴嘟着嘴說道:“反正爺不會隻有一位格格,多一個和少一個又有何區别,姐姐為何如此大驚小怪。”蘭琴剛才聽到耿氏那般說的時候,心裡隻是微微不舒服了一下下,但她立刻想到以後四爺還是要當皇帝的,每三年選秀一次呢,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女人被四爺納入後宮。如果現在就開始對他的納妾大驚小怪,耿耿于懷,那可要怎麼辦在這後宅裡活喲!
“妹妹,可是顔玉不同于她人,她可是福晉的妹妹!”耿氏見蘭琴冥頑不靈的樣子,擡手在蘭琴的額頭點了一下。自從耿氏決心與蘭琴徹底交心後,兩人的關系欲加親密。
“姐姐,福晉為人溫和端莊,對我等也還寬和,她的妹妹還能做出什麼事情麼?”蘭琴不以為然地說。
“你呀,怎麼想得這般簡單。爺突然納顔玉為格格,其中的原因是什麼,昨夜明明已經天降大雨,為何爺還要娶她,你不覺得,這有點奇怪嗎?”耿氏的心思一向缜密,雖然她也不過聽到隻言片語,卻能看出此間存在的問題,是在不是蘭琴所能比拟的。
“姐姐,何必自尋煩勞。這府中不過是多了一位格格,于姐姐,于蘭琴又能做些什麼。什麼也做不了,幹脆别去想,徒增煩惱而已。”蘭琴無奈地說道。
“你呀,心真是太大了。我來是想問問,這顔玉究竟使了什麼手段,令爺決定納她為格格的。”耿氏的恩寵本就稀薄,如今福晉的妹妹進府,自然會被福晉偏袒,遲早會分走她們身上的恩寵。
“姐姐,這不是咱該管的事情。而且你即便弄清楚了,或許隻是增加了煩勞而已。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豈不更好!”蘭琴見耿氏非要弄清楚的樣子,隻好這樣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