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四爺還沒有回。蘭琴便有點不習慣了,興許是這段時間習慣了,四爺沒來一起用膳,蘭琴這心裡頭就有點不自在了。
“念雪,你去前院看看,四爺回了沒有?”蘭琴看着晚膳已經提了進來,對念雪說。
念雪笑吟吟地應了,以前格格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那樣子恨不得主子爺不來才好呢。現在?這女人有了孩子果真是不一樣了,以前的蘭琴是習慣了被四爺當做金絲雀圈養在後宅裡,自己隻用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即可,現在她可是要做額娘的人了。對四爺的那份依戀除了愛戀,更有一股血脈相連的親情了。
“格格,菜有點涼了。不如奴婢伺候您先用一點,可不好餓着肚子。”安姑姑見念雪去了半天了,還不回來。
蘭琴因為用過午點了,其實也不怎麼餓,便搖搖頭,說道:“姑姑,你們下去用膳吧,不用伺候在這裡。爺跟我都不用人伺候的。”
念雪回來的時候,惜茶小聲說:“你怎麼去了這半天,格格一直等着呢。”
念雪來不及說什麼,便立刻奔入主屋。
“格格,主子爺讓奴婢說,讓你自己先用膳,他晚些時候過來。”念雪說道。
“那怎麼去了這麼久?”蘭琴見念雪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念雪,你從不善于說謊。”
念雪臉一紅,她在蘭琴面前的确從不說謊,剛才那樣說,也隻是為了不讓蘭琴心裡難過。
“他是不是去了别處?”蘭琴見念雪耳根子發紅,就知道是了。
“格格,您可别多想。奴婢去的時候,主子爺已經回了,在正院呢。本來奴婢去跟蘇公公說,可誰知福晉院子裡的春柳特地來請了爺過去。爺真的吩咐奴婢,讓格格先用膳,晚上會再過來的。”念雪急忙道。
“你是說爺本來要随你過來了,春柳突然來,爺才去的正院?”蘭琴不高興了,福晉的小動作又開始了。
“是,奴婢伺候格格用膳吧,可别餓到了肚子裡的小阿哥。”念雪說道。
“你們都下去用膳吧,不用在這裡伺候。就讓我好好一個人用頓膳!”蘭琴也不多想了,兩腿一盤,拿起筷子就準備吃了。
安姑姑對念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帶着其他人下去用,她自己守在這裡。
“姑姑也下去吧,我不喜歡人在吃飯的時候跟前站着。”蘭琴夾了一筷子菜道。
“格格要習慣。四貝勒去了正院,其實依照老奴的意思,也是應該的。從老奴到這裡來伺候格格,就見四爺幾乎沒去過别的院子。格格得寵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此寵幸妾室,将正院擺在一邊,對四貝勒爺未必是好的。即便德妃娘娘知道了,也會說格格不懂事。”安姑姑知道蘭琴的性子也是個直爽的,這些天的相處,彼此也算交心了,故此毫不顧忌地說道。
“姑姑說得對,爺可不能做那種寵妾滅妻的事兒。說到外頭去,也是不好聽的。”蘭琴隻覺得平日最美味的菜吃在嘴裡也沒有味道了。
“格格,奴婢還是要提點您一句,這個孩子生了,怕是也是要抱給福晉養的。”安姑姑到底是德妃指過來的,說出這話的時候可是沒有考慮蘭琴此刻的心情的。
“姑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用頓晚膳,可以嗎?”蘭琴極力忍住心裡的震驚和苦澀,輕聲說道。
安姑姑看了蘭琴幾眼,便也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我的孩子要抱給福晉養?蘭琴心裡不斷念叨着這幾個字。
哇~~~
已經消失的孕吐居然又開始了。
蘭琴突然俯身下去,因為屋子裡沒有人伺候,胃裡的東西翻湧着沖入了食管,吐了出來。
安姑姑就站在屋子外面,聽到裡面的動靜,自然立刻沖了進來,看見蘭琴趴在那裡作嘔,連忙跑過去,一把抓住蘭琴的胳膊,另一隻手拍着她的背道:“格格,怎麼又吐了?”
念雪也惦記着蘭琴,安嬷嬷出去後,她就偷偷候在屋子外頭。安嬷嬷一進去,她也跟着就沖進去了。
“水~~”蘭琴隻覺得口鼻裡的味道實在難受,忍着那股子難受勁,面前說道。
念雪連忙倒了一杯水,送到蘭琴手裡,又伺候着她漱了口,擦了嘴兒。
安姑姑走到外頭,将惜茶等幾個叫了進來,吩咐她們清掃蘭琴所吐出的穢物。
“格格,好好的,怎麼又吐了?”念雪知道蘭琴心裡不好受,可沒想到早已經不吐了的人,這又開始吐起來。
“這是怎麼了?”四爺突然出現在門口,見幾個丫頭都圍着蘭琴,又看見小格格一臉的不舒服,微微帶了怒色問道。
幾個丫頭經四爺這樣一問,膽小的早就吓得不敢說話了,念雪急忙回禀道:“格格又吐了。”
四爺長眉一皺,大步走進來,忙問道:“怎麼又吐了,不是已經不吐了。”
“它要吐便吐,我怎麼知道又開始吐了!!”蘭琴心裡氣,忍不住回嗆了一句。
四爺被她這樣一說,也有點惱了,又見她臉色也不怎麼好,想到許是自己沒來陪着用完膳,到底沒舍得再責備,放緩了語氣道:“爺是與福晉說些事情,說完就來了。爺肚子還是餓的,要不再陪着爺用一些?”
安姑姑見四爺也不惱,反而還安慰小格格,這心裡頭也歎息:鈕氏真是個有福氣的。
丫頭們見主子爺哄着格格,自然也都放開了剛剛緊張的心情,早就将蘭琴吐的掃幹淨拿出去了。
“人家剛剛吐,你還說吃!”小格格心裡仍舊有氣。
“念雪,去給你家格格端一杯酸梅汁。清清口,喝一杯,說不定胃口就回了。”四爺耐心地說道。
蘭琴白了一眼,也不理他。
四爺大咧咧地坐到了蘭琴的背後,一把摟住小格格。其他人則自動退出去,回避。
念雪紅着臉端了一杯酸梅汁進來,就退了出去。
蘇培盛壓根就沒進去,他早就知道這位主子作一作,四爺是甘之如饴,其他的主子,哼,那就不是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