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春節快要臨近了,四爺開始忙着宮裡頭的事情了。他這些時日一直就歇在前院,不曾踏足過後宅。隻有蘇培盛知道,處置鈕格格,四爺心裡頭有多麼不舍,又有些無奈。
那個情況下,如果他不處置鈕格格,顯然難以服衆。從處置上看,李氏的處罰明顯重于鈕格格,待遇比同侍妾,相當于沒了品級,伺候的人也隻剩下一個茗煙。
同樣是以謀害顔玉以及她腹中胎兒的罪,定的處罰确實有差别的,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與他有同一個想法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此刻站在屋檐下聽着李嬷嬷與她彙報府内各項事情的福晉。
“主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控制了内務處那兩個負責銀碳的小厮了。”李嬷嬷平靜地說道,好像在說一件小事一般。
“四爺對她們的處置,明顯不一樣,所以本福晉可不能安心呀。得想想辦法,讓那兩處禁閉着的人突發惡疾暴斃而亡是最好的,省的以後不省心。”福晉擡起戴着赤金镂空玳瑁的護甲的手,伸出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細細的雪花兒。
“以老奴看,或許這場雪是個機會。”李嬷嬷看了一眼福晉道。
“李氏那裡如何了?”福晉嗖地一把抓緊了握在手心裡的雪花。
“聽說她每日瘋鬧不止,但是沒人理會她。說來可笑,汪氏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居然最後是她幫了咱們。”李嬷嬷道。
“這一切有勞于嬷嬷,讓汪氏去接近東院,她确實是一枚幫本福晉除掉李氏的好棋子。”福晉嘴角露出一絲冰冷之際的笑容,隻從大阿哥走後,她的臉上就很少有笑容。
“隻是主子爺最近都沒有來後宅,安排她伺候主子爺,也沒機會。”李嬷嬷道。
“讓她好生準備着,機會總是有的。顔玉那丫頭最近越來越放肆,不找人平衡下,她是開始眼高于頂了。”福晉冷冷地說道。
“本福晉聽說有一種藥可以撒在碳裡,随着燒起的煙霧,慢慢侵入人體,使得長期聞它的人慢性中毒而亡。李嬷嬷,你去五格那邊,令他無比找到這種藥。”福晉森然道。
李嬷嬷看了一眼福晉,點頭應下,便去辦事了。
福晉的性子也是越來越冷了,四爺本來在大阿哥薨逝後,有意修補兩人的關系,但是沒過多久,四爺又固态萌發,越來越少踏足正院,即便是來了,也隻是坐坐用個膳,很少過夜了。
那廂,念雪在服用了周大夫的所開的幾副藥後,身子慢慢好了。蘭琴得知惜茶沒有找到蘇培盛,而是耿氏幫忙找了周大夫,心裡雖然有些吃驚,但是好歹她還是幫了忙,遂讓惜茶帶了話給耿氏,表示了謝意。
這一日,念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蘭琴便對兩個丫鬟說:“乘着這回兒子沒怎麼下了,你們帶上那些食言,去外面撒上一些,将平日你們要走的路邊,都撒上一些吧。”
念雪不解地問:“格格,這些鹽巴可以劃掉積雪?”
蘭琴點點頭道:“對,很有效果的,你們倆穿上厚一些的衣裳,然後将這些鹽巴撒一些出去,就可以了。”
雖然蘭琴時常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念雪和惜茶多半一開始聽得雲裡霧裡的,但最終總是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他們倆也不多話了,照着蘭琴的吩咐,提着鹽巴出去了。
此刻,空蕩蕩的南小院,顯得異常甯靜。蘭琴擡頭看着依舊陰霾的天空,不時飄灑下一些細小的雪花兒。突然想起了四爺所說的帶她去園子裡滑冰的事情,仿佛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現在不是挺好,宅在這裡,沒人來打攪,終于可以過你自己以前夢寐以求的宅女生活了呀!!
蘭琴自我安慰道,最近她開始撿起自己的老本行了,每日不辍讀書,幸好書房那些藏書一本都沒有收走,要不然蘭琴可能真的會悶死。另外,毛筆字也開始練了起來,她發現有時候寫上一下午的毛筆字,還真的是個靜心甯神的事兒。
再說念雪和惜茶,兩人按照蘭琴的吩咐,将鹽巴薄薄地撒了道路兩側的積雪上,不等她們走多遠,隻見原來撒上鹽巴的地方的積雪真的開始融化了,慢慢就變成了水。
漸漸的,随着兩個小丫頭的一番動作,本來南小院門口厚厚的積雪最後都化得差不多了。
“沒想到格格的這個主意還真是管用,鹽居然能化雪。”惜茶真是開心,因為她每天都要從這裡出去到膳房提膳提水,多日的大雪造成道路很不好走,其它地方都清掃幹淨了,隻有南小院這塊無人問津。
“格格什麼時候讓我們失望過,我相信格格遲早有一天重整旗鼓的。”念雪憤憤道。
兩人提了籃子進了院子,而蘭琴此時已然在書房裡看書,隻不過她感覺有些冷,因為沒有足夠的碳,她便隻好拿了一條被子包裹着自己。
“唉,這大冬天的,碳比原來少了三分之二,格格都凍壞了。”惜茶對念雪說道。
“噓,你小聲點,格格現在好不容易肯說話了,你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念雪打斷她的話道。
兩人正小聲站在院門口說着話,突然外頭響起了扣門聲。
念雪與惜茶對視一眼,紛紛疑惑道:此時,有誰會來南小院呢?
惜茶先于念雪走到門口,拉開門栓,把門打開了,一看居然是兩個面生的下人。隻見他們正擡着一籃子碳,站在外面呢。
“請問兩位,你們這是送碳來的麼?”惜茶見到有碳了,連忙問道。
“正是,天氣越來越嚴寒了,大嬷嬷顧念着鈕格格,特意令小的送來一籃子碳。”其中一個人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的碳正不夠用呢。多謝了,快擡進來吧。”惜茶想不到盡然此刻有人來送碳,自然高興地将他們迎進門來。
“不了,碳我們就放這裡,麻煩姑娘自己提進去吧。主子爺有命,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的。”令一個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