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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天下事,緣份使然

朝天阙 侯之青銅 3574 2024-01-31 01:13

  。

  “你沒離開那山洞?”他問道。

  泠竹搖頭道:

  “沒有,我想你定能回來,所以在那原地一直守着,害怕出了差池。”

  他心裡頓時湧起一陣凄楚,這個癡人兒。劉馳馳終于明白泠竹見到自己之時愛恨交加的滋味了。

  等待,是世界上最煎熬人意志的東西,它像是把锉刀,把人的希望在時間裡一點一點打磨消耗掉,直至心落入萬念俱滅之中。如這世間有最令人絕望之事,那定就是等而無果了。

  他無法言語,隻有把泠竹的手捉在自己臉頰邊一再摩挲着,熱淚随之而來,瞬間将它打濕了。

  泠竹也哽咽不止,待稍稍平息之後,方才繼續說下去:

  “你走之後,我一直不敢于洞内生火,唯恐再将王建那群烏甲軍給招惹過來。到你走後第三晚,洞内已無幹糧,我饑腸辘辘,加之多日焦慮,神情緊張,所以幾近昏厥。然而就在此時,我聽到洞外大佛腳下有人在說話。”

  “是王建的人嗎?”他問道。

  “不是,我悄悄探頭看了一眼,是幾個黑衣蒙面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就是獄族的賒刀人。”

  她竟然遇上了賒刀人?劉馳馳聽後臉色倏然一變。從時間上看,她遇上賒刀人的時間竟然比自己還早一些。如此說來徐謙說得沒錯,這幫賒刀人真的對時空變化有着非比尋常的敏感,一有時空之門打開的動靜,他們立刻就聞風而動了。

  泠竹接着說道:

  “此時我也心驚不已,不知來人為誰,更不知道其意為何,如是那個叫朱溫的烏甲軍校突然帶人折轉回來,以我一人之力定然不是他們對手。”

  劉馳馳點頭安慰道:

  “那叫朱溫的前幾日我還在這金陵城裡見過,那日他倒是真沒拿謊話诓騙我們,下山之後他往南方投了黃巢軍,現在俨然已是個重要角色。”

  泠竹點頭道:

  “我看他們穿着也不太像,隻是驚慌之餘,總不免亂想。那幾人在石佛腳下搜尋了半天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就聽一人抱怨道:'光是聽說在這龍門山附近,這龍門山可大着呢,頭領僅是派我們幾人來找,偌大個地方,你說怎麼找?',另一人說道:'怎麼找,注意有綠光閃動之處就是了。'那人又怨道:'綠光,螢螢綠光而已,頭領也不知道多派些人手,這要我們找到什麼時候?'說着竟坐地歇着不幹了,另外那人罵道:'你倒是長不長記性,這洛陽一帶山裡皆都是束長老的地盤,兀頭領和束長老的關系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們怎可能大張旗鼓跑來搜尋那東西?”,停了一停又聽那人接着說道:'再者說來,我們也不是專程過來找那東西的,我兇口衣襟裡這封信函才是我們的要務,兀頭領隻是要我們路過之時順道過來找尋一下而已,如找不到,後面他自會親自過來幹涉,要你操什麼心?'......”

  劉馳馳心裡一動,問道:

  “他們要找那東西是否就是我那枚扳指?”

  泠竹點頭道:

  “料想應該是的,不曉得他們是怎麼知道你那枚扳指之事?”

  他笑了笑道:

  “獄族之人,天生就非普通常人,對一些聖靈之物的敏感要遠遠超于常人的。”

  他接着又說:“那人所說的兇口衣襟裡的信函,如不出所料,應該就是昨晚束長老手中那封密函吧?”

  泠竹一笑嫣然道:

  “又有何事是你料不到的,正是。不過有一事你倒是料錯了。”

  他也笑道:“哦?是麼,那是什麼事?”

  “昨夜我義父手中所執那張羊皮信函,并非是真正的那張信函。”

  劉馳馳一愣道:“真正的信函呢?”

  泠竹笑着賣了一個關子:

  “你且聽我接着說下去就是了。”

  “好吧,你說。”他伸頭在泠竹唇間飛快地吻了一下道:“反正今日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你慢慢說就是了。”

  泠竹臉上飛快地紅暈一片,她嗔怪道:

  “你這樣還讓不讓我說了?”

  他忙換作一副正襟危坐模樣,收斂起笑容說道:

  “姑娘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泠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繼而端作正色說道:

  “我那時隻管聽着,隻要他們不發現我們藏身的山洞就好。不一會,就聽一人問道:'你們可曾聽見什麼聲響沒有?',其他人說:'沒有,你聽見什麼了?',那人說:'哦,那可能是我聽岔了,我剛才怎麼聽到一陣草木驚動的聲響?'其他人就笑他,說他平時偷雞摸狗之事做多了,聽什麼都是草木皆兵。讪笑之餘,那幾人又開始四下遍野地找了起來。

  不多時,我就覺得四下裡起了風,而且風勢越來越大,伴随着風聲而來的是一陣大過一陣的草木肅殺之聲,夾雜其中的似乎有隐隐的呼号聲音。那幾人終于警覺起來,領頭那人厲聲招呼道:'麻煩來了,各人趕緊找地方躲起來!”,一語出,那幾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找地方掩躲,其中一人竟然一擡頭看到了我們藏身的山洞,他回頭招呼幾人道:'上面似是有個山洞,我們姑且可以躲進去'。聽他一說,幾人立即聚攏過來,看了看地形就一齊朝我這邊攀爬了過來。我一看形勢不對,自己掩身之處很快就要被他們發現,情急之下,索性一挺身從洞口處站了起來,倒是把這幾人吓了一個大跳。”

  劉馳馳聽到這裡,想象着當時的場景,手裡也不禁緊張得攥出汗來

  “那幾人愣了愣神,有人反應過來叫道:‘老大,這裡竟然有個女的!’,就聽他們老大甕聲說道:‘不管,先擒住了再說。’一語說罷,幾人同時向我這裡沖了過來。我持刀躍出洞口與他們厮殺,有'遇兒'幫着,我尚且還能與他們戰個平手。可時間一長,我便逐漸有些力不能支了。”

  他聽得緊張,蹙起了眉頭。

  “你已幾日未曾進食,怎能與他們久耗得起?”

  泠竹接着說道:

  “那幾人可能急于躲進洞來,所以攻得甚急,加之那領頭的看了着急也加入進來,刀法甚淩厲,幾下就把我逼得往後連退幾步,一個趔趄倒地撞在了石壁上......”

  劉馳馳着急追問道:

  “然後呢?”

  泠竹噘嘴怏怏說道:“然後我便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他聽了一驚,險些要從桌旁跳起來。

  看他緊張成這樣,泠竹點頭微微一笑道:

  “看你緊張成如此,我都不忍再講下去了。”

  劉馳馳坐回桌前催促她道:“我不緊張就是了,你快講。”

  泠竹看他一眼繼續說道:

  “想來是體力不濟所緻,反正那一暈就暈了不短的時間,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向晚時分了。我一睜眼,'遇兒'就察覺到了,一下飛到我床前翅膀撲騰個不停。”

  說到這裡,她滿眼深情地看了一眼“遇兒”,那家夥正栖息在他衣帽架上一動不動注意着他們講話。

  “我醒來後,除了腦後仍有些微疼以外就是餓得要命,一轉眼卻看床榻旁的桌上擺了一碗清粥和一些點心水果之類,我那時也不管那許多了,先裹腹墊饑再說。”

  劉馳馳聽了随即便笑,笑得泠竹滿臉的不好意思。她一貫的形象以矜持冷漠示人,現在如此講來倒是可愛至極。

  泠竹不理會他,繼續說道:

  “我正吃着,門聲一響,居然推門進來了一位白發老者。”

  劉馳馳微笑道:

  “肯定是你義父束長老了。”

  “就你聰明。”泠竹笑着答道:

  “沒錯,正是我現在的義父束長老,一副白發須眉,善目慈光。他看我醒來格外開心道:'丫頭,你在我這兒昏睡了一整天,老朽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忙起身向他道謝,順便問起昨晚之事。原來他就是獄族五大長老之一,久住于洛陽山間的束千源束長老。前一晚那幾個賒刀人剛入洛陽境内就被他手下察覺到了,他們跟蹤幾人多時發覺他們形迹有異,準備采取措施之時正遇上那幾人跟我厮殺,趕巧在我暈倒之時救了我一命。”

  聽到這裡,劉馳馳方才恍然大悟道:

  “原來你跟你這義父還有這等淵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認他為義父這當然是情理之中的了。”

  泠竹瞥他一眼道:

  “自以為聰明,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義父束長老早年間曾撫養過一女,此女也就是你們今日所見到的獄族族領甜兒姐姐。他此次見到我,覺得我跟甜兒姐姐無論從容貌到性格脾氣都有諸多相似之處,心生了喜歡,這才要将我認作義女的。”

  泠竹不說倒也罷了,一說之下一下點醒了劉馳馳。他原本見到泠竹第一眼時就覺得甚是像誰,隻不過那時跟甜兒還不甚熟悉,所以一直沒有想起來。此時經泠竹一提醒,他再聯想到甜兒,頓時覺得兩人太相像了。不了解之人,真會把她們錯認成姐妹二人。反觀泠煙,雖和泠竹為同胞姊妹,從面容到性格,皆有許多不像之處。

  想到這裡,他不禁笑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過說來說去都是緣份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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