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在李想身後,一下子跳下來幾十個身披重甲的夜不收将士,他們也是一樣手持盾牌,擋住如雨般的箭矢。
很快,這些将士全部涉水到岸邊,隻有小腿沒在水中,好在這河并沒有太深的淤泥,将士們得以在河邊站穩,并且開始揮動兵器,殺傷岸邊的蒙古披甲人。
不少弓手讓開了,一些拿着兵器的鞑子披甲人趕到河邊,他們用鐵矛亂戳,希望能擋住這些登岸的将士。
很多人看出李想身份不凡,他們盡力把武器捅向他。
然而李想的動作十分迅捷和有力,他的盾牌揮舞着,長刀不斷的劈斬捅刺,在他身前很快出現了大片的空隙,然後他在原地猛然一蹬,整個人穩穩的站在了岸上!
在李想身後,暴出了山崩海嘯般的怒吼似的歡呼聲!
張雲的親衛将領方培倫大聲道:“大人,讓我當一個普通戰兵,沖上浮橋追随李千戶去戰鬥,求你了!”
張雲看了方培倫一眼,終于點了點頭。
這個身披重甲的親衛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策馬向前,趕向一座浮橋。
到了橋邊時便飛身下馬,抽出馬鞍邊懸挂的腰刀和身上的佩刀,手舞着兩柄雪亮的馬刀,從浮橋上奮力向對岸沖過去。
更多的将士湧向前方,甚至有一些将士等不及,他們在十幾步開外就跳到水中,無一例外的被水沒了頂。
好在身後就有辎兵和民夫,他們把這些莽撞的戰兵從水裡撈上來,救到浮橋上頭。
打通了一點之後,李想繼續向前,他身上的銀甲很快染成了血紅色,在他身後湧上來更多的将士。
從一點縫隙到突破成一個半圓形的陣列,夜不收将士們自發的組成了一個個的小型圓陣,他們陣列娴熟,戰技過人,膽識過人,戰鬥的經驗也很豐富。
在這些優秀的将士之前,盡管呼蘭赫爾的手下也是精銳披甲兵,然而突出來的缺口越來越大,直到隐隐有崩裂之勢。
最引人注意的還是李想那邊,手舞兩柄長刀的方培倫一直在奮戰着向李想靠攏,幾個身披重甲,手持鐵棒的将士也十分引人矚目。
他們如鐵甲獸一般,身上的重甲不懼弓箭,手中的鐵棒威力驚人,一掄一掃便是敵人生生砸死。
在他們的奮戰之下,前方的空間越來越大,在他們身後,一隊隊的火铳手已經開始列隊,準備齊射左右兩側的弓手。
“他們是誰?”騎在馬上指揮的張雲忍不住問道:“哪個營房的将士用鐵棒?”
“是教導營的将校。”軍情室的侍從軍官急忙答道:“是馬虎頭、鋒子、李富貴……都是教導營的軍官。”
教導營是秦浩明的寶貝,這次的任務很少,這幾個家夥,定然是看到戰鬥的場面激烈,立功心切,因此混入戰兵隊中殺敵。
他們是騎兵,沒有經過普通戰兵的陣列訓練,但憑着一身武藝和鐵甲鐵棒,居然殺得鞑子中無法抵敵。
“這些家夥,真是胡鬧。”張雲嘴裡斥責着,臉上卻笑意俨然。
其實也能理解,今天李想出盡風頭,他們哪裡還能忍得住?
現在大家基本都是平級,大多都是副千戶或者千戶,兄長說過今後升遷憑戰功,誰想落人身後?
槍聲終于響了起來,大片的蒙古鞑子被打翻在地。
這時炮聲反而停了,一則是打了多輪,炮管發熱,需要冷卻後再打。二來兩軍已經短兵相接,火炮很有可能誤傷,不如不打。
一個鞑子台吉領着自己麾下最精銳的披甲騎兵,向着李想等人沖過來。馬虎頭拿着鐵棒的沖上去,猛然一棒,手起棒落,那個台吉連人帶馬都被砸的血肉模糊。
剩下的披甲騎兵想為主人報仇,被其餘的戰兵砍瓜切菜般的斬落在地。
浮橋搭好後,大隊的将士和铳手沖了過去,在其後又是整隊的長槍手,等看到大片大片的槍陣在河邊列好隊之後,鞑子終于頂不住了。
這夥明軍和其他軍隊不一樣,敢戰能戰,人數又是他們的幾倍,三闆斧過後,他們必須逃跑。
整個五六裡長的河岸已經亂成一團,後隊的騎兵和牧民已經自行逃走,其中簇擁着的是一個個的台吉們。
馬匹載着騎兵跑的很散,身後是大量撞成一團的甲兵和牧民。因為要步戰,不少人的馬匹拴在别處,現在急切間也找不到。
甚至有人逃跑心切,解開馬之後跨上就跑,也不管别的馬跑散開去,這使得大量的牧民和甲兵無馬可騎。
蒙古人沒有馬就象是漢人沒有了腿,很多人心頭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這時一個健壯的漢子大聲咆哮策馬向前,他身邊隻有幾十個最親信的披甲護衛,人潮在向後湧動,那是呼蘭赫爾是在拼命阻止鞑子逃跑。
張雲看到這些,眼裡閃過狂熱,手裡的戰刀揮舞着,策馬向前沖去。
随着他的進擊,總攻已然開始。
前方戰陣中,方培倫已經和李想會合了,他們也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李想身上的甲衣已經被鮮血浸透,但現在他已經很難再親自動手。
無數的将士在他身前排成了陣列,士兵們的動作甚至有些粗魯,沒有人再願意叫自己的主将輕身犯險去沖向敵陣了。
铳手們在兩側排成了一排排的橫隊,打放聲不絕于耳,地上越來越多的屍首躺着,鮮血浸透了草皮,重傷者發出垂死的慘叫和呻吟,也有不絕于耳的哭泣聲。
蒙古人自诩武勇敢死,但在真的死亡降臨的時候,他們的表現也不比别的民族士兵強什麼,甚至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更加孱弱和膽怯了。
“沖上去,幹翻他!”
軍功在前,李想可沒有絲毫謙讓的意思,揮舞着手裡的腰刀,急切的大叫。
一群人奮力前行,四周的鞑子看到這群鐵甲滴血的猛獸,無不望風而逃。
前行數百步後,衆人已經殺死成堆的鞑子,屍首散亂的堆在身後,鮮血流了滿地都是,身後是長長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