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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節血腥洗牌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3140 2024-01-31 01:13

  第三卷揚帆于大明朝野

  十月底,福建漳州府漳浦縣,一場大雨在夜裡急驟的落下,遮蓋了人的視野,天空上的雲層電閃雷鳴劃出一道道慘白的冷光。

  “這場雨來得他媽的真不是時候,趕緊幹活,完事搞點姜湯,兄弟們可别感冒……”

  馬蹄兜兜轉轉踩過積水,馬背上手指抹過刀鋒,垂下來,雨水從刀尖滴落地面。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他的身後。

  數百騎沉寂的立在大雨中,就像一樽樽灰色的石像,中間為首的健壯身形腰刀緩緩拔出,指向前方的一處宅子。

  這是漳浦縣首富高家的大宅子,門匾上的鎏金大字,代表着豪強身份。

  “準備破門……”雨水劃過眼角,張雲搖搖頭甩開,腰刀劃破長空。

  大雨如注,隻有兩盞忽明忽滅的燈籠在門口搖搖擺擺,雨簾之中,戰馬上跳下十多道矯健的身姿,踩着水花朝那邊亮着的大宅院飛快跑過去。

  數人搭手成梯,後面的身影口含刀刃翻牆而上。

  片刻,大門發出沉重的嗚咽聲,緩緩打開。

  深夜,整個宅院清冷安靜,偶有一兩間房透出光芒将人的影子投在窗棂上,外面的雨水簌簌沖刷樹葉的聲響。

  府中家仆提着燈籠持着棍棒四處巡邏,從檐下轉到了大院,随後下意識的擡頭,天空好像有聲音傳來。

  響箭飛上黑夜,那是進攻的信号。

  “什麼聲音……”這是第一個家丁喊道。

  “怎麼……牆上有人……鳴鑼……”

  後面有人發現了不對,燈籠照過去,院牆上冒出模糊的人影,于是大聲喊出話語。

  下一秒,一支箭矢擦破落下的雨滴,嗖的一聲,從黑色裡飛過來,血光濺起時,燈籠落在地上,燭火熄滅。

  咣咣咣……

  銅鑼在手中飛快的敲響,那名家丁在院中大喊:“來人,有賊寇……啊!”

  最後一聲慘叫發出,不聞訊息。

  空氣帶着響箭朝第二道黑影射過來,聲音戛然而止,銅鑼落在地上,剩下的兩名家丁吓得轉身就朝院後跑過去。

  他們身後的院牆,十多道身影跳下來,府邸内房有人聽到聲音,探出半個身子:“誰?……”

  沖來的身影并不答話,揮手就是連刀帶鞘将人劈昏,門闩抽開,數名将士将府邸大門打開。

  此時府中的房間在聽到慘叫和逃跑家丁的呐喊聲,點亮了燈火,側院那邊先是數十隻腳步踩着積水朝這邊沖來。

  幾乎在同時,府邸大門打開,黑壓壓的一衆身影步行沖進宅子,就在門房的檐下一字排開,弓弦挽動,随後崩響。

  冒雨沖來的府中家丁持着刀兵棍棒還未沖到對面,空氣裡盡是飛蝗般嗡嗡的聲響,密密麻麻的羽箭沖進雨幕的對面,人影一道道的倒下,鮮血染紅了雨水四周蔓延開。

  “停止抵抗,總督府捉拿鹽枭高飛,抵抗者死!”

  冷冽的聲音穿透雨簾,朝四周蕩漾開去。

  鼓山大營新兵試千戶蕭飛全身着甲,拄着長槍大聲嘶吼,随即舉起手臂招了招,數百名将士分成十多撥分别沖進不同的方向。

  遇到反抗的人大多都是一箭,或一刀劈過去,這府邸上護院的家丁人數倒是不少,但身手實在不敢恭維,就比普通人強上一點。

  也或許是遇到陡然殺過來的大明将士,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殺了幾十人,餘下的立刻丢下兵器不敢再抵抗了。

  還有未死的人掙紮的擡了擡頭,模糊的視線中,魁梧雄壯的身軀走過來,拿起繩索就綁起來。

  前庭後院迅速被控制起來,那些偏院的丫鬟、老妪被驅趕出屋,在大雨中集結,偶爾當中還能看到幾對野鴛鴦裸着身子縮在在一起。

  一名看似四五十左右的高大男人迅速整理好衣袍,從戰戰兢兢的人群走出來,想來應是高府的主人高飛。

  “不要過來,站在原地不要動。”

  隻是變化太快,刀身陡然揮起,呯的一聲,想要厮殺的身影被劈出血線,倒飛了回去,上方正廳那裡,張雲長刀上一抹鮮血順着刀鋒滴落地面。

  “這位将軍……”

  高飛冷着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眼,斜睨四顧,把衆人的慌态盡收眼底,心中雖然焦慮,但是面上已經情緒盡斂,力持鎮定,盯着對面高大的身影。

  “好膽色,果然不愧赤手空拳殺出一番富貴之人,某張雲,字嘯劍,登州衛海軍守備。”

  張雲站起身,朝對方拱拱手。

  “既然張将軍并未殺我府中親人,想來是要事與我談,可否讓家嚴進屋避雨,老人家年紀大了,我們正廳請如何?”

  高飛高懸的心陡然放下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如此,隻要不是流賊,家人的命算是保下來了。

  張雲的另一個身份,秦督從小相依為命的兄弟,這在福建不是什麼秘密,高飛自然清楚。

  “讓高老闆親眷進屋,兄弟們打掃戰場,收拾收拾!”

  張雲揮揮手,自顧踏入高宅正廳主位,大馬金刀坐下。

  高飛一愣,眼角掃過一絲怒色,但并未多言,跟在張雲身後。

  “這次過來,實是有一樁大買賣要和高老闆相談。”

  進入正廳,親衛點上燭台,視線由暗轉亮,高飛尚未适應,耳邊已傳來張雲開門見山的聲音。

  幾案下視線看不到的角度,高飛的雙拳使勁的張握,眼簾低垂,雙唇隻是簡單的張合:

  “若是談買賣,張将軍今天的陣仗似乎有點大,且擾人清夢?不若書信一封即可,不知是否?”

  張雲咧嘴嘿嘿兩聲,“那是兄長瞧你大婚之日有五萬的賀禮,且說高家鹽路和海路通達,在鄭家的眼皮底下,能做到這些,難得可貴。

  若是依我本意,其實沒什麼好談。因為和你合作,雖說起步快,可利潤多一個人。

  自己重新搞,無非也就是兩三年的時間,你說呢,高老闆?”

  “……”高飛張開口,無言以對。

  “海路你還可以繼續,私鹽必須從總督府指定的鹽場拿,高老闆有什麼意見?”

  張雲深邃的眼神一掃氣場全無的高飛,沉聲問道。

  “除去官場公鹽,高家一年的售鹽量在三百萬斤,精鹽粗鹽各半,不知張将軍可否供應,價格幾許?”

  高飛低頭垂眼,緩緩報出數據。

  “比你從廣州鹽場每斤價高三文。”張雲眸子劃過眼角瞧着旁邊的男人,嘴角上揚:

  “但我們可以直接運到月港交貨,這樣你也不用四處嚴防鄭家找麻煩,說起來,這樣的方式高老闆應該更占便宜吧?”

  高飛目瞪口呆盯着張雲,自己引以為傲的渠道全部被人探得一清二楚,那還有什麼話說。

  幾案兩邊的氣氛,變得詭秘起來。

  “還有,你在福建和粵東的鹽還是廣東鹽場的鹽,隻是質量會變得更好,老闆也換人了。”

  張雲眨眨眼,笑容變得很詭異。

  高飛心頭一震,整個人站起身,重新向張雲行禮,“一切按張将軍的意思辦理,高飛絕無異議。”

  “好,希望合作成功!”

  “一定,合作成功!”

  爽朗的笑聲在安靜的高宅響起,讓一直提心呆膽的高家親眷驟然松懈,安全,好像再次回到高家。

  “高老闆,今晚和将士們要叨擾一宿,明日要趕赴廣州接收鹽場,要一起去看看嗎?這可是重新洗牌呢?”

  一切順利,張雲心情極為高興發出邀請。

  “但聽張将軍吩咐,我安排下人給将士們準備宵夜。

  我想,咱們也應該小酌兩杯,慶祝合作開始,财源廣進!”

  閩南人講究這些,況且高飛知道,自己一家人剛剛逃過滅門之災,必須慶祝一下。

  夜色的雨幕下,洋溢着一片和諧,地上的血水早已被洗涮幹淨。隻是空氣中,還存留着一抹淡淡的腥氣。

  隻是這些,對于雙方沒有絲毫影響,歡樂依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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