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柔見到劉充的時候,立刻被劉充的風采所傾倒。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氣質的人,高貴而又平易近人,學識淵博而又講話直白,看問題直指本質,發人深省。
閻柔因為常年生活在烏桓,行事方式和胡人沒有任何的差異,要是面對其他的上位者,早就被嫌棄了。就算不表達出來,但是内心還是看不起他。
劉充卻不會這樣,哪怕閻柔做出失禮的舉動,劉充也沒有當回事。在閻柔說話的時候,劉充從來都是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傾聽。
閻柔也向劉充說了不少治理烏桓的策略,劉充都讓人記了下來,并且和他探讨了一天,要不是因為大雪下的實在太大,閻柔還不會返回上谷郡。
回到沮陽沒多久,胡人就南下了。閻柔立刻集結士卒,準備,北上抵禦胡人。
他要面對的是另外一個鮮卑大人轲比能,也是除了鮮卑王庭之外最強的鮮卑大人。
轲比能從白山順河而下,越過長城之後,就直插居庸縣。這一次他帶着六七萬的騎兵,就想大搶一次,讓附屬他的部族可以活下去。
居庸縣位于沮陽東北,閻柔帶着兵到達居庸之後,就和轲比能碰到了一起。
轲比能的兵力是閻柔的兩倍以上,而且轲比能能力很強,他指揮騎兵對閻柔進行突擊,結果側翼的鮮于輔、鮮于銀等人奔潰,閻柔戰敗,隻能撤回沮陽。
他一邊讓齊周守住居庸關,一邊給薊縣的劉充送信。
劉充接到閻柔的軍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閻柔三四萬的軍隊,一戰隻剩下一萬多了,很多胡人都被轲比能裹挾走了。
這還不是讓劉充為難的,真正讓劉充為難的是韓當那邊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
韓當本來想要守衛犷平和虒奚,但是烏桓直接從右北平向西攻打平谷,騷擾了他的後方。
這些烏桓是畏懼公孫瓒“白馬長史”的名聲,不敢和他交戰。
公孫瓒隻有兩三千兵馬,而且大多數都是新招募的。這樣的軍隊烏桓都怕,卻不怕韓當五千精銳騎兵,結果韓當南下平谷之後,突襲了烏桓營地,一戰斬殺上千人之多。
但是烏桓已經進入了漁陽郡,并且大肆掠奪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讓劉充也無可奈何。他是拿出地圖認真看了起來,這個時代的地圖實在太過于簡單了,而且誤差極大。
不過劉充還是有所得,他看到桑水一帶是代郡和上谷郡縣最多的區域,隻要沿着桑水布防就可以了。
現在才是剛入冬沒有多就,桑水結冰不厚,完全可以将桑水上的冰給鑿開,利用桑水的天然屏障。
盡管這個時候桑水的水位很低,但是還是有數丈寬,騎兵根本無法跳躍過來。而要渡河?就更加好了,天寒地方的被下水,不用打就會讓胡人減員。
沿着桑水這條線,不順着桑水走,再向東就是沮陽、居庸關,這一帶是軍都山區,等進入漁陽郡的時候,就是燕國古長城。
在這一帶向東有軍都縣、昌平縣、安樂縣、漁陽縣、狐奴縣、平谷縣。所以劉充隻要讓長輩北上昌平、韓當駐守平谷,就可以守住大部分的胡人。
劉充分别将命令送往代郡、上谷和漁陽。
王彥章和閻柔看到劉充的命令,也不僅疑惑,桑水那麼長,要全鑿開的多長時間?
不過他們還是讓人去試了一下,發現非常好鑿。用長戈一鑿,就是可以鑿出一大片,隻需要幾十條小船,在桑水之上遊弋就可以了,一天鑿五六裡還是沒有問題的。
六七天之後,扶羅韓率兵躲避王彥章的追擊,好不容易來到了桑水河岸,想要過河。
按照他的估計,從下雪開始,這麼多天桑水肯定會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可是到了河邊,他卻傻眼了,桑水隻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這怎麼過河啊?
一個眼尖的鮮卑人突然指着冰面說道:“大人,這冰薄厚不一,應該是被人破壞過的。”
扶羅韓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桑水這麼長,能夠鑿冰的就隻有漢軍了。
漢軍怎麼知道我要渡過桑水呢?扶羅韓心中憋悶。無法渡過桑水,他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想西攻打高柳、道人、北平邑,趁機向并州進軍。
隻是這一條,必然會引起王彥章的猛烈進攻。想想王彥章的威名,扶羅韓不敢選擇這條路,他選擇向東。
向東就是攻打沮陽一帶,和轲比能合兵在一起,這樣鮮卑的實力就更加強了,就算再遇到王彥章,他也就不怕了。
而且上谷太守時烏桓養大的閻柔,雖然有一些名聲,但是打仗扶羅韓根本不懼怕他。
扶羅韓向東,王彥章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眼睛一眯,立刻知道扶羅韓想要打的是什麼主意了,他将副将叫了過來,“你帶上一些人巡視長城,将那些缺口堵上,無法使用石頭,就用木頭。然後駐守馬城,不要再讓塞外的鮮卑進來。我會将剩下的鮮卑全都趕到上谷去,将他們都趕在一起。”
扶羅韓到達上谷郡之後,閻柔的壓力就大了。他讓鮮于輔去守下落縣,因為隻有下落縣桑水北,能夠北鮮卑攻打到。
鮮于輔接到這個命令,立刻趕往下落。剛到下落,還沒有進城,就和扶羅韓的軍隊遇到了。扶羅韓有三四萬兵馬,鮮于輔隻有兩千人,哪裡是扶羅韓的對手?看到實力相差太多,他連交戰都沒有交戰,立刻撤回沮陽。
扶羅韓占據了下落之後,立刻将所有的漢人都抓了起來,搜集了所有的糧食,想要運回塞外。
但是斥候來報:“王彥章正在向下落而來!”
扶羅韓聽到這話,不由得一皺眉,糧食看來是來不及運回去,隻能随軍帶着。
他讓人搜集馬車,将漢人當中的青壯挑選出來,随着軍隊運送糧食,女人都帶上,男人的老幼病殘,全都留下來!
他到不是發善心,而是因為他需要這些老弱病殘來拖住王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