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下半年的和平
就在倫敦人得知吉斯公爵被刺殺後不久,這則震動整個法國的消息傳到了巴黎,這個歐洲大陸人口最多的城市。
“什麼?弗朗索瓦死了?”巴黎城内的公爵府,蘭斯大主教查理.德.吉斯聽到信使口述這個消息後,大吃一驚,連長久以來保持的鎮定神情都消失一空。
“快說,具體的情況到底如何?遺漏一點,你知道後果的!”
紅衣大主教查理緊緊地盯着跪在否動的男人,目光冰冷而無情。
眼前的信使是吉斯家族的家生子,也是吉斯公爵的親衛,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保護公爵大人。
而此刻,查理大主教卻聽到自己的哥哥卻無緣無故地被刺殺身亡,他心中雖然氣極,但仍舊冷靜地問道。
對此,送信的親衛面對這位家族最聰明的人,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鎮定下心神,一五一十地述說道。
叙述後,房間内頓時出現了片刻的沉默,跪在地闆上的信使感覺到這種别樣的氣氛,他心中立生慌亂,如芒刺背,眼神飄忽不定。
查理大主教雖然一直盯着眼前這位農奴家的兒子,但大腦卻在極速的思考着。
“公爵大人傷口是怎樣的?緻命的暗器又是什麼樣?”
大主教大人冰冷的聲音随即空寂的房間内響起,跪在地上的農奴之子心中陡然一驚,随即慌忙地答道:
“後面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但當時,公爵大人受傷脖子部分,被射的是一種如同手指長細箭,好像一個根長針,而且還塗有毒藥,從而使得公爵大人還來不及搶救就逝去了!”
看着他慌亂的表現,大主教不以為意,他也知道自己在整個吉斯家族的形象,比吉斯公爵還要恐怖。
畢竟,公爵閣下忙着打仗,整個家族事務都是他處理,恐怖的形象深入人心。
“細小的毒針?整個歐洲還有勢力用這個暗器!胡格諾派?英格蘭?或者是旺多姆公爵,蒙莫朗西公爵以及聖安德烈将軍都有嫌疑!”
吉斯公爵被暗殺,背後的嫌疑犯不止胡格諾派,他身邊的旺多姆公爵,以及遠在巴黎,天主教三巨頭的蒙莫朗西公爵,以及聖安德烈将軍都有嫌疑。
乃至于,一海之隔的英格蘭人!
線索的如此繁多,令一向睿智的查理主教都有些煩躁起來。
“看來,隻能從那如針般的暗器着手了!”
皺着眉頭,查理大主教無奈地想道。
與此同時,巴黎的王宮内,年輕的查理九世與凱瑟琳王後高居主座,目無表情地看着前方,不發一言。
會議桌上,蒙莫朗西公爵,聖安德烈元帥,以及其他王室宗親以及貴族們,坐在會議桌上,一個個思考着剛得來的消息。
吉斯的逝去,的确讓巴黎為之震動。
不過,在吉斯公爵的高壓下,許多貴族都帶有一絲竊喜,以及難言的悲傷。
悲傷的是,吉斯公爵的離去,不亞于整個天主教貴族聯盟失去了一根支柱,勢力大跌。
竊喜的是,高壓狀态下的巴黎,終于開始松懈了幾分。
“諸位,公爵閣下雖然離去了,是法蘭西重大的損失!”
蒙莫朗西公爵作為前王室總管,亨利二世最信任的大臣,在吉斯公爵離去後,他是最佳的天然領袖。
别人不知道,但蒙莫朗西公爵自己卻這樣認為。
“如今,前方的旺多姆公爵彙報,奧爾良城又回到了胡格諾派的手裡,他已經整修部隊,駐紮在聖讓勒布朗,與胡格諾派異端對峙着!”
吉斯公爵被刺殺後,旺多姆公爵率領着八千多人的大軍退出了奧爾良城,就近駐紮了奧爾良周邊的聖讓勒布朗城修整,撫慰軍心。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掌控軍隊。
蒙莫朗西公爵如此理所當然以第一大臣身份的發言,讓其他的貴族有些不岔,但鑒于他那麼多年的威望,到是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對。
“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就如同天上的流星
為今之計,還是要重新組織軍隊,消滅胡格諾派,重新讓吾主的光輝照耀整個法蘭西!”
說到最後,蒙莫朗西已經開始暢想,自己平定異端,掌握整個法蘭西大權,成為王室之下第一家族。
“不可,戰争已經造成了整個法蘭西的分裂,死傷遍地,而且,英格蘭人已經占據了諾曼底和布列塔尼,戰争已經不能再繼續了!”
一旁,隆格維爾公爵立馬站立起來,高聲反對道,目光炯炯,好似兩道閃電一般耀眼。
年到中年的他,擁有一頭波浪般的黑色長發,也一直是王室近支宗室的大貴族之一。
他高傲地擡起下巴,眼神中的驕傲令人不能直視。
隆格維爾公爵先對着國王和王太後陛下鞠了一躬,驕傲的眼神掃了在坐貴族一眼,絲毫不懼地直言反對。
“經過奧爾良攻城戰,胡格諾派已經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以此來進行和談,是我們此時最佳的選擇!”
“我願意去說服孔代親王以及科利尼将軍,讓整個法蘭西重新成為一個整體!”
啪啪啪――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一陣掌聲。
在坐的宗親貴族,大部分人臉上都是一副贊同的表情。
貴族們事實上之所以贊同和談,都是想用較小的代價來結束戰争,從而讓胡格諾派限定在一定範圍之内。
這一年來,胡格諾派和天主教同盟的内戰,不僅讓王國财政瀕臨破産,也讓他們這些貴族損失慘重。
宗教内戰的持續進行,使得亂兵逃兵在國内肆虐,讓他們的莊園損失慘重,領民不斷逃亡。
更為重要的是,戰争對抗,不斷消耗貴族私兵,造成貴族力量消減。
看過一些書的貴族,很容易就産生了類比的猜想:這不就是英格蘭玫瑰戰争的翻版嗎?
這種便宜王室的事情,他們又怎麼會繼續下去呢?
“公爵大人此話極為荒謬!對于吾主的信仰,我們一直是虔誠的。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恢複天主的榮耀,将那些異端趕出法國,送入地獄!”
蒙莫朗西公爵自然對反對自己的隆格維爾公爵大為氣惱,待他發言完畢,立刻反對道。
“大家想想,我們将來的某個時間,在神父的禱告下死去,面見了慈祥而無所不能的天主,他質問我們為什麼大佬們還存留異端,我們又能解釋什麼!”
一提起上帝,在坐的貴族立馬嚴肅起來,甚至還有人在兇口畫起十字,口中呢喃着。
就連高坐在主位上的查理九世和凱瑟琳王後,都面色虔誠地做起禱告。
看着衆多貴族态度又開始搖擺起來,隆格維爾公爵心中立馬緊張起來,連忙反對着。
“戰争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為了吾主的榮耀,戰争必須進行下去……”
不止在巴黎,奧爾良城内,戰争與和談的議題,在天主教同盟和胡格諾派中都讨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