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把楊三與戴明送到酒樓,交給鄧寶,方長松一口氣,有種大事終定後的暢快。
他一路步行,腦子裡所思所想,皆是火藥造出來後,槍炮的巨大威力,以及開山炸石的便利。
不知不覺中,到了國子監,一夜無話。
如此一連數天,他人雖在國子監,魂卻已飄到外邊。想着鄧寶幾個開始起程回濟源沒有?到了濟源之後,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研制出黃色炸藥。
不知鄧寶幾個會不會把他再三的囑咐放在心裡,在研制炸藥時抱着十二分的小心。
真想就跟鄧寶幾個一同回去,親自盯着才能完全放寬心!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别說皇上不會放他走,就是郭勳也不會放他走,隻怕楊廷和也不放他走。
這一日,天還沒亮,已有人在外邊敲門,敲得很急,咚咚之聲不覺于耳。
李成勳被人從夢中驚醒,十分不快。嘴上罵罵咧咧前去開門,見是郭守享幾個,當即大張着嘴半天合不攏。過了良久方結結巴巴道:“幾……幾位大少,你們怎麼來了?”
劉擅水把臉一橫,道:“剛剛嘴裡不幹不淨的在罵誰呢?是不是在罵我們?連我們也敢罵,好大的膽子!”
李成勳咱得慌忙辯解,結巴的更加嚴重,道:“不……不是罵你們?小的哪敢罵你們,小的是在罵一隻老鼠,就剛剛從小的面前竄過,着實把小的吓了一跳!”
郭守享道:“劉少,别吓唬他了。能跟李少住一個屋,就是李少的兄弟,也是我們的兄弟。大家自己人!”
劉擅水笑道:“我跟他開個玩笑!”然後又問郭守享,“李少起床了沒有?”
李成勳回頭去看,頭還沒回過去呢,裡邊已傳來爽朗的聲音,道:“本來還想多睡一會,被你們吵得腦門疼,想睡也睡不着,隻好起來喽!成勳兄,别跟個門神一樣擋在那裡,放幾位大少進來!”
李成勳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堵在門口,慌忙挪開身子,讓郭守享幾個進來。
李飛白道:“三位大少怎麼這麼早來找我?”
郭守享上前道:“李少,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飛白想了想,還真沒想出今天是什麼日子來,疑惑道:“今天是什麼日了?”
郭守享道:“今天是彙雅齋和古味軒比試的日子啊!李少不會真的把這件大事給忘了吧!”
李飛白慌忙算日子,一算之下,果然是彙雅齋與古味軒比試的日子。這些日子真是忙暈了頭,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今日若是不去給白胖子呐喊助威,隻怕白胖子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連忙“哎喲”一聲,道:“還真把這件大給忘的一幹二淨,若非三位大少趕來提醒,下次就沒臉見白胖子了!”
說話間扯着郭守享幾個就往外走,見馬正、李成勳、梁廷舉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停下腳步,道:“你們幾個也想去瞧瞧熱鬧?”
馬正等三個把頭點的如小雞吃米一樣!
聽聞,前去參加的都是達官貴人,如他們這等國子監的監生,還是雜院的監生,若能參加,絕對是件極有面子的一件事。
李飛白笑道:“那還愣着幹什麼,走吧!”
馬正三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成勳道:“都說這場比試,内閣輔臣、六部尚書都會參加,就連皇上太後也會參加!如此重要人物出現的場合,保衛肯定十分嚴格,我們真的能進去?”
他話音剛落,梁廷舉道:“還有,國子監監規嚴格,不允許監生随意外出。我們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豈不是會被踢出國子監?”
劉擅水笑道:“現在暫代國子監的祭酒是誰?裴庚啊!裴庚見了李飛白都得自稱下屬,國子監如今就是咱們的天下,你竟怕被踢出國子監?誰敢踢你!”
與此同時,範觀樓也笑着回答李成勳的問題:“也不看看李少是誰?白胖子的彙雅齋想要赢了古味軒,尚得李少出手幫忙。咱們不進去,白胖子還想赢?不放咱們進去,白胖子首先都不會答應!”
他頓了頓,接着道:“不過話說回來,李少,你真的能幫白胖子赢了這場比試?認定比試誰赢誰負,可是六部加三司!這些人中,除了大理寺是咱們的人,兵部尚書跟咱們稍微親近之外,其它的可都是楊廷和的人。一票半對七票半,彙雅齋真的能赢!”
劉擅水道:“範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少說能赢,肯定能赢!你怎能不相信李少?”話鋒一轉,又道:“李少,我們可是很相信你的,湊了好幾萬兩銀子買彙雅齋赢。你可否透露一點,憑什麼赢!”
李飛白笑道:“那就透露一點?”
屋中數人一下都把目光集中過來。
李飛白接着道:“既然是六部加三法司,九個人來評定輸赢。刑部尚書就隻能代表刑部參加,而不能代表三法司。這樣,代表三法司的人就隻能由侍郎頂替。你們可知,這個侍郎是誰?”
郭守享幾個也是下了本錢的,自然十分關心這場比試,知道評定輸赢的都是哪幾位大員。聽李飛白問,範觀樓道:“是新到刑部的馮江亭!”
李飛白道:“那你們可知,馮大人是由哪個省的提刑按察司調到刑部的!”
範觀樓笑道:“這你可考不到我們!我們别的本事沒有,對三品官員的履曆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馮江亭是由河南的提刑按察司調的刑部的。”
李飛白道:“那我是從哪裡來的啊!”
範觀樓道:“你是從濟源來……”話說的一半,猛然醒悟過來,道:“濟源屬于懷慶府,懷慶府屬于河南。這麼說,你跟你們那裡的按察使馮江亭之前就認識!”
李飛白道:“何止認識!一起出過差,打過仗,殺過人,流過血。我與馮大人,可是過命的交情,你說到時馮大人是幫彙雅齋還是古味軒?”
範觀樓豎起大拇哥道:“自然是幫彙雅齋!論交友廣闊,還屬咱們的李少厲害!”
劉擅水道:“聽李少如此一說,我懸起的心足足落下一半去。李少,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透露些我們不知道的内幕,好讓我這顆心徹徹底底落下去!”
李飛白道:“天機不可洩露!反正,隻要你們相信我能助彙雅齋赢就是!”說話間已朝門外走去,其餘人跟在他的後邊,也走了出去!
到了大門處,還真是巧了,又是餘小酒當值。可他自從見識過李飛白的厲害,把國子監的一衆官員全都送到了牢中,哪還敢讨要十兩銀子,恭恭敬敬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