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閑聊了一會,趙學飛輕咳一聲,其它三個大人會意,知道閑聊結束,說正事的時候到了。紛紛擺正姿勢,把臉看向趙學飛。
趙學飛道:“我昨天聘請一個幕友!”
三個大人都是知道幕友是幹什麼的?幕友幕友,說白了就是朋友一般的幕僚,聽着雖沒什麼實權,可縣令聘請他們是幫着處理錢糧刑名的。
一個縣令在沒有幕僚的情況下,錢糧刑名就不得不交給縣丞、主薄、典史來幹。一個縣令有了幕僚的幫助,等于把錢糧刑名這些來錢的差事收為己有。
他們三個心中一凜,尋思趙學飛這是想幹什麼?如果把這些來錢的差事都收走了,那他們以後還怎麼撈錢。可趙學飛畢竟是一縣之主,決定的事情他們也沒辦法改變,既使心中已把趙學飛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縣丞曹緻遠道:“濟源雖小,但事情卻不少。縣令大人為繁事所縛,是該請些幕僚幫襯,減輕些負擔。”
主薄華修傑道:“不知大人請的幕友何在,為何不請出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趙學飛擡手指着李飛白道:“我請的幕友就是他啊!”
李飛白便拱了拱手,道:“今後不學身為縣令大人的幕友,肯定有勞煩諸位大人的地方,希望到時諸位大人不吝賜教,大夥一塊把縣裡的事情處理好。”
其它三個大人拱手道:“好說!”心中卻覺得趙學飛請李飛白當幕友有些不可思議。不說别的,就說錢糧刑名這些事情,那時随便拉個人就能幹得了的差事?如他們,哪個不是在國子監學了數年乃至十數年,考試合格之後才能幹這些差事。雖說幕友不用去國子監學習,可也得拜個師傅把記帳與律法學會學通吧!李飛白不過是剛來縣城沒幾天的農戶,能懂得這些?讓他當幕友也太兒戲了吧!
典史林志淵最先回過味來,道:“飛白老弟既能想出收門票和與巡府吃飯的來錢辦法,想必還能想出更多的來錢辦法,縣令大人聘其為幕友,何愁濟源不富。”
曹緻遠與華修傑這才醒悟過來,暗道一聲:“原來趙學飛聘李飛白是為了再找些來錢的法子,并不是和我們搶飯碗。”既然和他們的利益沒有任何的牽扯,二人也都恭賀趙學飛找到了個人才,有此人幫助,濟源必會一日千裡。
趙學飛含笑等着三人說完,又道:“布政使司的公文下來了,與我的預料一樣,這次為修濟渎廟以及籌辦明年開春的求雨,給付的銀子是一萬兩。我打算派李飛白去辦這件事情,不知諸位大人有何異議!”
三人之前已知此事跟自己無緣,這時又怎會有什麼異議。唯一有異議的是李飛白,他還有幾件大事要辦,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去開封領銀子這件事上。想要推辭,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我想辦那幾件大事,都跟銀子有關,隻有銀子到位,幾樁生意便能做起來。開封是河南首府,那裡的有錢人一定多,籌銀子也比濟源容易的多,何不趁此機會跑上一趟找找門路?”至于去開封辦的正事,他覺得隻是去領銀子,又有什麼難的。也就不去推辭,道:“在下一定不會辜負縣令大人的信任,将這件差事辦好!”
趙學飛道:“那咱們咱議議,這次派誰去輔助飛白辦成這件事情!”
三人既然在這件事情上撈不到好處,也就沒怎麼操心,道:“全憑縣令大人指派。”
李飛白心想用熟不用生,而且楊震還下了那麼大的本,不讓其嘗些甜頭不行,道:“西大庫的楊庫老見多識廣,可助我辦妥這件差事!”
趙學飛沉吟:“此去領銀子,應酬送禮是免不了的。楊震管着西大庫,結交的都是南來北往的客商。我也跟其打過兩次交道,那是個見風使舵,八面玲珑的人,大事辦不了,不過在應酬送禮這件事上絕對能使上勁,點頭道:“嗯,還差一人。”
李飛白道:“此去開封,舟車勞頓,萬一車馬有所損壞,不懂修補隻怕會耽誤了大事。工房書吏王要儉,對木工甚是娴熟,車馬有所損壞,必能及時修補,不會耽誤事。”其實,他與王要儉也就在濟渎廟打過交道,至于木工是否娴熟根本不知,隻是覺得跟王要儉熟悉,但點了此人的将。當然,他也不是随意的誇贊王要儉,心想查看濟渎廟損壞情況這件大事,工房必不會派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去查看,既然派王要儉去,此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曹緻遠見他所轄的戶房有一人跟去,華修傑見他所轄的工房有一人跟去,兩人自是沒有意見。林志淵在收門票這件事上還有求李飛白,自然就更沒有意見了。
趙學飛道:“那就這麼定了!”說完,将領銀子的文書交給李飛白,又給李飛白一份去戶房支取三百兩銀子的票據并附一張人名名單,讓其多購些土特産,到了開封按名單送禮。
李飛白收了這些東西,告辭出去。出了門,與馬坤先去戶房查驗票據,然後又由戶房的人領着去帳房支取銀子。
二人出了衙門,馬坤笑道:“若非我領着衙役首領的差事,這次真想跟兄弟一同去開封。”
李飛白笑道:“衙門沒了馬兄,豈不是要亂套。”說罷,與馬坤拱手告别,回到鋪子。
本來李飛白與侯豔敏商定,自己若有事不在鋪子,勞煩她幫着照看。侯豔敏欣然同意,可一提到給其一些錢以酬其看店之功,侯豔敏又不樂意了,覺得李飛白這是在可憐她,瞧不起她。李飛白費了好多口舌,才算讓侯豔敏明白這并非是可憐她瞧不起她,而是她的勞動所得。又威脅說,侯豔敏若不接受,他就隻好再找個人來看店,侯豔敏才勉強答應。
誰料,侯豔敏還沒看店呢,店裡的貨物已銷售一空,也就沒有看店的必要。看來還得想其它的法子,讓這個驕傲的小姑娘不必太過困苦。
李飛白揭開一張虛掩的門闆,進入鋪子,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還沒喝上一口呢?已有人敲擊門闆,問道:“李掌櫃,李掌櫃在家嗎?”
李飛白連忙起身,從揭開的那張門闆處探出腦袋,喜道:“王爺爺,你怎麼來了?”
門外站的王定一道:“做出一批清涼油來,拿過來讓你瞧瞧。”
李飛白道:“王爺爺,快進來說話!”連忙去卸其它門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