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升到三十五萬八千兩,是劉體龍出的。毛清已喊道:“三十五萬八千兩第二次!”
劉體龍與蔣敬誠彼此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崔文秀冷笑一聲,暗道:“你以為東西是你們的了?白日做夢!該老子出手了!”他舉起牌子,又伸手在牌子旁數起四根手指。
毛清道:“上午的大赢家,壹壹玖号出價四十萬兩!還有沒有人加價?”
劉體龍與蔣敬誠回頭怒瞪崔文秀一眼,似乎在說:“你小子敢壞我們的事!”然後二人彼此又看了一眼,十分的沮喪。畢竟,若是三十五萬八千兩買得火铳,他們還剩下三十多萬兩,尚能角逐接下來的兩件東西。可一旦出價的四十萬兩,剩下的二十多萬兩肯定沒辦法角逐之後的兩件拍品。
可誰又知道,他們先前得意的笑容之下,心裡都捏着一把汗,隻怕崔文秀不會上鈎。如今沮喪的表情之下,心裡已樂開了花,因為李飛白承諾,不管崔文秀多少錢拍下東西,他們都可分一成。四十萬兩可就能分四萬兩,一人能分兩萬兩。
兩萬兩多嗎?不多!他們要把戲繼續演下去,讓崔文秀出更多的血,他們分更多的錢。看崔文秀的架勢,不把他們兩個打得沒銀子再出,絕不會罷手!
蔣敬誠沖劉體龍點了點頭,然後回頭警告崔文秀,讓其别再出價了。
先前的怒瞪,現在的警告,卻讓崔文秀更加的堅定三樣東西是寶貝無疑,加大他拍下火铳的決心。至于怒瞪與眼神警告,他完全嗤之以鼻。有了三樣寶貝完全可以傲視天下所有衙内,這兩個衙内敢對他怎麼樣?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敢動他一個手指頭嗎?不敢!
劉體龍舉起牌子,毛清唱道:“四十萬一千兩,有人加價沒有?”
崔文秀毫不猶豫的舉起牌子,為了盡快結束拍賣,免得将剩下的兩件物品拖到明天,有一晚上的時間,更多的衙内聯起手來,他隻怕無法将三件東西全部拍下。于是,他在牌子旁邊畢劃了個七緊接着又比劃了個七的手勢。
毛清唱道:“壹壹玖号出介七十七萬兩,還有人加價沒有?”
全場一片靜默之聲,就這麼一把火铳,竟然拍出七十七萬兩的價格,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可也有人知道崔文秀的用意,這哪是火铳啊,這是母铳。隻要把此铳買到手,往火器局一送,以此為母本仿制,可生産出千千萬萬把一模一樣的火铳,别說七十七萬兩,七百七十萬兩都能賺到。
賺錢尚在其次,關鍵可靠此升官發财。如此看來,七十七萬兩就不是太貴了,而是太便宜了。可惜他們身為衙内,卻隻顧享樂不去賺錢,讓崔文秀撿了個大便宜。
劉體龍與蔣敬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比遺憾的将牌子倒扣于桌上。卻在桌底,對彼此豎了個大拇哥。賺錢難嗎?不難!談笑風聲間,各有将近四萬兩入帳。
辦理交結的夥計,适時走到崔文秀面前。崔文秀熟門熟路,前往後堂辦理交結手續。等他出來,手中已拎着個木盒,裡邊裝着火铳。
第二件拍品又已開始,還在一千兩一千兩的往上漲着價,這才漲到七萬多兩。
崔文秀回到座位坐好,鄭重其事将木盒交給一個随從,道:“小心拿着,敢有損毀,小心腦袋。”
十幾個人正在角逐鏡子,毛清才報完一個價,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就得接着報另一個價。
崔文秀看着那些每次僅加價一千兩的人,這些以前讓他高山仰止的衙内,如今讓他瞧不上。如此小家子氣的出價,哪配得上衙内的身份,既然你們把衙内的臉都丢盡了,那我就教教你們如何做個名符其實的衙内。
他把牌子舉了起來,然後在牌子旁豎起三根手指,毛清報出“壹壹玖号出價三十萬兩”,他這才把牌子放下。
此價一出,出價的人一下全部啞火,紛紛側目回頭看來過來。
崔文秀沒有去看這些人。他不用去看,也知這些人看過來的眼睛裡都包含着什麼意思!憤怒、嫉妒、不甘、威脅。
他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卻充滿嘲諷:“你們得不到這個寶貝,怨我喽?你們不是一直瞧不上我撈錢的手段嗎,覺得我撈錢太過下作,無所不用其極,不配跟你們在一起嘛。現在呢?羨慕我有錢了吧!想要寶貝,你就得有拍得寶貝的實力!”
忽然之間,他覺得李飛白想出用拍賣的辦法來賣寶貝,簡直是個天才的想法。若是定個價,肯定是哪個衙内的爹官職大,哪個衙内有優先購買權,他小小四品知府家的衙内,怎麼可能染指這些寶貝。可拍賣不一樣,看得不是身份地位,看得是身上是否有雄厚的資本。對嘛,價高者得,這樣才公平!
毛清第二次唱道:“壹壹玖号出價三十萬兩,還有加價的沒有!”緊接着又唱道:“捌拾玖号出價三十萬零一千兩!”
崔文秀近乎入定的身子微微一震,暗道一聲:“怎麼不是捌捌号而變成捌拾玖号,又有一個自己把臉湊上來丢的?”他轉動目光去看捌拾玖後是誰,等看到舉牌的是蔣敬誠之後,嘴角挂出輕蔑的笑意,暗道:“他娘的,竟玩輪流出價這一招。”
他已懶得再跟劉體龍與蔣敬誠這兩個人糾纏,直接報出兩個人能力範圍之外的價格,将牌子豎起來,比劃了個七的手勢,又比劃了個七的手勢。上一次拍火铳,他出到七十七萬,兩人不再加價,可見七十七萬兩銀子是兩人的極限。
果然,蔣敬誠不再出價。毛清唱過三遍價後,崔文秀不等結算的夥計來請,人已站起身來朝後堂走去。
經過蔣敬誠背後時,從蔣敬誠身上掉下一件東西,蔣敬誠彎腰去撿,正好擋住了去路。
以前碰到這種情況,崔文秀肯定要獻媚巴結,哪能讓蔣敬誠親自動手,他早彎腰去撿,然後賠着笑遞給蔣敬誠。可現在有兩件寶貝在手,榮華富貴垂手可得,他的腰闆挺得筆直,不僅不去幫忙,還負手站在那裡看着,就像一個老者饒有趣味的在看一個頑童在地上玩耍。
蔣敬誠抓住東西卻沒直起身,而是側臉瞪着崔文秀,面露殺機道:“小子,最好一件你再敢搶,小心老子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