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的功夫,李飛白已講了小三十個夢。
孫志同幾個聽一個震驚一個,這些夢李飛白都是怎麼做出來的,為什麼他們做不出來這樣的夢來!
天上飛的鐵鳥,又叫飛機,能坐數百人,速度快得驚人。從京城起飛,飛到廣州,隻需一個時辰。若真有這種東西,從京城去廣州的人可就有福了,再不用舟車勞頓。
地上跑的鐵堡,又叫坦克。箭射不穿,刀砍不壞,橫沖直撞,佛擋殺佛,人擋殺人!若真有這種東西,在鐵堡上裝個火炮,再架一枝連發的火铳,去俺答人那裡轉上一圈,看俺答人還敢生事!
李飛白清了清嗓子,呷了口茶,正要再講一個夢。門子突然來報,道:“李爺,郭太保派人來請您老!”
如今大明日報社的社長是孫志同,李飛白沒了職務,現在大明日報社的人見了李飛白都稱李爺而不再稱社長。
李飛白點了點頭,道:“你去告訴來人,我馬上就出去!”等門子告退,他對屋裡的人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或者十來天,或者近一月沒辦法再來這裡。“我有一個夢”,你們幾個合計一下該如何刊登,等我回來,再煩諸位來聽我講夢!”
孫志同幾個紛紛拍兇膛保證,一定将此事辦得盡善盡美,不會讓李飛白失望的。
李飛白站起身朝外走去,孫志同幾個站起身相送。
李飛白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道:“唐大小姐是我的合夥人,你們見到她要像見到我一樣尊重。她現在正在幫我們把大明日報社開遍大明的各個角落,無論遇到什麼問題,你們都得不遺餘力的幫忙。尤其是郝老實那裡,讓他們全力幫助,務必将各個府州的印刷部在最短時間内建起來。”
頓了一下,又道:“錢不是問題,要多少你們就支多少,不夠,從大明第一商業銀行先貸款。告訴唐大小姐,就說是我的意思,手續一切從簡。”
他指了指頭頂,道:“這是上頭的意思,務必在兩個月内讓大明日報遍布整個大明。此事辦好了,有賞。辦砸了,得罰。到時諸位前程盡毀,需怨不得别人!”
李飛白手指頭頂,口稱上頭。這個上頭是什麼意思,衆人哪能猜不出來!真是沒想到啊,這事還是聖上盯着的事!
他們一個個心情澎湃,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道:“李少放心,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得讓您滿意。”
李飛白道:“我滿意不滿意,關鍵得上頭滿意!”說罷,與諸人告辭,出了大明日報社的大門,上了馬車。
來接李飛白的,是郭勳的親信,姓賈名小龍。
小龍者,蛇也。
賈小龍是郭勳在兩廣當總督收的親信,兩廣人又素有什麼都敢吃的名聲,而賈小龍平常最愛逮蛇吃蛇,自來京城之後,不僅把郭太保府的蛇吃個幹幹淨淨,方圓十裡之地的蛇也吃了個幹幹淨淨。
所以左鄰右舍送了他一個響當當的外号,蛇見愁,人稱蛇哥!
李飛白上了車,沖賈小龍拱了拱手,道:“有勞蛇哥了!”
賈小龍回禮道:“能給李少辦事,是我的榮幸!什麼有勞沒勞的,李少别跟我客氣!”
李飛白道:“蛇哥跟太保出去辦事,總算大快朵頤,解了饞吧!”
賈小龍雙眼一亮,道:“跟着太保東奔西跑的,算是解了饞,不過北方菜蛇多毒蛇少,哪像我們南方,盡是些巨毒無比的蛇!”
接着,便跟李飛白講起菜蛇是如何的沒味,毒蛇是如何的有味來。
走了大約頓飯時間,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李飛白透過車窗向外看去,見外邊并非太保府而是國公府。
公比侯大,李飛白是知道的。但大歸大,有沒有郭勳這個侯爺有權勢,那就不一定了。
國公府的大門上隻有國公府三個字,是哪個國公就不得而知!馬車停在這裡,郭勳肯定在裡邊。郭勳能在裡邊,足以證明郭勳跟這個國公關系非同一般。
賈小龍告罪,讓李飛白稍待,自己去給太保爺知會一聲。說罷,下車匆匆進了國公府,須臾扶着醉醺醺的郭勳出了國公府。
郭勳真的是喝醉了,路都走不成。說賈小龍扶着出來,不如說賈小龍背着出來。
李飛白暗暗搖頭!郭勳派賈小龍找他,十有八九是為了去太子監讀書的事。本來以為今天就能把這件事搞定,如今郭勳大醉,看來此事又得往後推。
他連忙下車,與賈小龍一左一右扶着往車前走。郭勳來到車前,卻不上車,轉身回頭道:“我徐哥哥呢?我徐哥哥呢?”
大門裡走出一溜人來,其中有一個也是喝得酩酊大醉,讓人扶着朝前兩步,道:“郭老弟,我在這裡!”
郭勳道:“徐哥哥,今天我還有事,咱倆個未分出勝負來,哪天再喝,我一定把你喝得鑽到桌子下!”
那人道:“吹牛誰都會吹,有真本事盡管放馬過來!郭老弟,論行軍打仗,我或許不如你。論喝酒,我徐光祚還沒服過誰!”
兩人大着舌頭又自吹自擂兩句,郭勳連滾帶爬的上了車,躺到車廂裡就睡。
李飛白與賈小龍也上了車!賈小龍從車廂裡拿出一個銅制保暖瓶,往盆裡倒了些熱水,燙了塊方巾,要去給郭勳敷臉。
醉得不省人事的郭勳,忽然坐直了身,道:“我沒事!”接過熱毛巾擦了把臉,見李飛白一臉的不可置信,解釋道:
“許久沒見徐國公,今日早定下來要辦你的事,他派人來請我喝酒又不好拒絕,隻能借醉先遁了。”
他呵呵一笑,又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不借醉先遁了,他能拉着我喝上一天一夜。”
李飛白道:“能喝上一天一夜,兩位前輩真是海量!”
郭勳道:“海量個屁!徐國公這人,平常說話辦事非常穩重,一喝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話唠!其實,我自覺我的才能不比徐國公,可徐國公不得重用,我想也跟他酒後話多有關!飛白,以後酒這東西,能不喝盡量别喝,如果真的要喝,嘴上時時刻刻要有個把門的,别什麼話都往外說!”
李飛白道:“謹遵郭叔教誨!”朝窗外看了看,見不是往郭太保府去的,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郭勳道:“皇店街。”頓了一下,又道:“飛白,跟你說件事,你可别怪郭叔不照顧你,讓你吃苦頭!”
李飛白笑道:“郭叔不照顧我,讓我吃苦頭,肯定有郭叔的理由。郭叔是為我好,我怎會怪您。”
郭勳道:“你明白就好!此次讓你去國子監讀書,是皇上吩咐下來的,以你跟我的關系,應該讓你去讀蔭監。可我考慮許久,還是覺得讓你去讀例監。畢竟,國子監也算是楊廷和的地盤,太高調了,不好。讓楊廷和知道你是走我的門路去的,用卑劣手段将你趕出國子監,反而會壞了皇上的事。咱們還是低調一點,莫引起楊廷和的注意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