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員外伸手在自己身上掃了一下,道:“别人不說,就說我吧!看到沒有,我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讓我跟那種讨飯似的人在一個屋子裡吃飯,我吃得下去嗎?”他撇嘴朝李飛白站的地方努了努嘴,又道,“一次兩次或許可以,三次四次誰還來?”
頓了一下,又道,“再說,他們一次能花多少錢,十文二十文頂天了吧!一個花十文二十文的占一張桌子,我們這些花數千文的卻在外邊等着,長久下去,誰還來吃。”
大堂經理點了點頭,還沒說話。李飛白道:“這麼說,你瞧不上我們,不願跟我一塊吃飯喽?”
胖員外冷哼一聲,雖不說話,但态度已放在那裡。
李飛白道:“我聽說,天香樓六樓是貴賓就餐區,去那裡吃飯不僅可浏覽全城風景,吃飯還能打七折!你身份如此高貴,為何不去那裡吃飯!”
胖員外的臉就黑了下去。他當然知道六樓的雅間不僅大,吃飯還有人彈琴唱曲,更有登高望遠,一覽衆山小的惬意。可你要想去那裡吃飯得有貴賓牌,一張小小的木質牌子,一年的使用費竟得三百兩!
那可是三百兩白花花的銀子,雖說吃飯打七折,可吃多少飯才能把三百兩銀子打回來。雖說住宿也打七折,但他家就是濟源本地的,誰沒事一夜花幾兩銀子來這裡住宿啊!
李飛白冷笑道:“我看你也不過如此!還身份高貴呢,一年三百兩銀子都舍不得花,身份又能高貴到哪裡?”
胖員外臉憋得通紅,道:“我花不起,你能花得起。有本事你去六樓吃飯,又何必在這等位呢?”
秦猛突然道:“我們今天要去六樓吃飯怎麼說?”
胖員外還沒說話,他的小兒子已拉着他的衣角說:“爹,什麼時候吃飯,我餓了!”
胖員外撫着小兒子的頭,道:“乖,馬上咱們就去吃飯!”
秦猛窮追猛打,道:“先别忙吃飯的事!要是今天我們能去六樓吃飯,怎麼說!”
胖員外沒工夫搭理秦猛,道:“你們要能去六樓吃飯,我叫你一聲爹行了吧!若去不成,别忘了拐回來叫我一聲爹!”說罷,他對大堂經理道:“有雅間沒有?給個雅間!”
大堂經理道:“有!”頓了一下,又接着道,“想喝點什麼酒!”
胖員外道:“特供七品,五兩銀子一瓶的就行!還有,雅間必需能看到外邊下雪的雅間!”
大堂經理道:“沒問題,我們每個雅間都能看到下雪,想看院裡風景還是街面風景,你去了再挑。”說罷吩咐小二把客人領往雅間。
一行人還沒走到通往左邊雅間走廊的那道小門,忽聽李飛白問那個大堂經理:“你如此做有些不對啊!我們要雅間,你說沒有!他們要雅間,不僅有還随便挑。我們喝酒吃飯,先付錢才行。他們吃飯喝酒,吃完喝完才結賬,你這是什麼意思!”
胖員外冷笑一聲,暗道:“還去六樓吃飯呢?能在大廳吃碗面條,已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大堂經理道:“什麼意思?人家有二十頃良田,長工短工加起來将近百号人,你有什麼?不就是土裡刨食的嗎?在我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要吃飯就在這裡等着,不吃趕緊滾蛋。”說罷,又對小二道:“給我看緊了,一會這兩個人無論吃什麼,哪怕是兩碗面條呢,也得先結賬再吃飯。要是吃完飯沒錢結賬,就從你的工資裡扣。”
那個手拿墩布的小二,經過數天培訓,知道工資指的就是工食銀子。雖想說他隻是打掃衛生的,并不負責這些。可他哪敢逆大堂經理的意,大堂經理一個不高興,把他趕出天香樓那可就虧大了。他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李飛白道:“你如此能耐,幹個大堂經理有點屈才了。我看天香樓已容不下你了,去把袁寶貴叫來!”
大堂經理人已走到大台子前,準備跟兩個少女說些閑話。這時聽了李飛白的話,意思是要把他趕出天香樓,忍不住勃然大怒,暗道一聲:“你娘的你誰啊,口氣如此之大,要是被你吓住今天還不把臉丢盡了,讓兩個小丫頭如何看我?”他伸手在大台子上重重一拍,喝道:“袁老闆的名諱也是你能叫得!”
頓了一下,又道:“我看你們兩個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找事的!來人!”
四五個小二很快從大廳裡出來。
大堂經理指着李飛白道:“把這個想吃白食的給我趕出去!”
秦猛往李飛白身前一站,捋袖子揮胳膊,道:“哪個胳膊腿想斷的話,盡管上來試試!”一句話鎮住了小二們之後,他扯着嗓子喊道:“袁寶貴,你個烏龜王八蛋,趕快給老子滾出來。我數三個數,還不滾出來,瞧我不燒了你的鳥店。”
胖員外已選好一個雅間,覺得有必要再去戲耍李飛白與秦猛一番,才出來正要通知秦猛,自己在哪個雅間吃飯,好讓秦猛一會過去叫爹,卻看到一副兇神惡煞模樣的秦猛,哪敢再去戲耍。不過,他也沒有着急回去,站在旁邊準備一會瞧全武行的熱鬧。
秦猛雖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可袁寶貴的來頭也不小。袁寶貴後邊站的是什麼人?李飛白!李飛白一場拍賣會就賺了三百多萬兩銀子,不僅有錢,還是縣令的幕友。秦猛再厲害,還能鬥得過官府?一會衙門來人,倒要看這個兇神惡煞一樣的壯漢如何讨饒!
袁寶貴這些日子一直在火房呆着。他本身就是開酒樓出身,深知酒樓是否能幹得長遠,最重要的是菜品的質量。新天香樓才剛開始營業,他不敢怠慢,下決心要把天香樓搞得紅紅火火,如此才能做穩經理的位置。
可今天不知怎麼搞的,右眼老是跳個不停,讓他有些心神不甯!
袁寶貴找了片紙,用唾沫濕了,才貼到右眼上,就聽到外邊的大呼小叫!他心中咯噔一跳,暗覺大事不妙,慌慌張張走了出來。等看到發飙的是秦猛,一顆懸着的心才落了下來,笑呵呵的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秦爺!什麼時候從京城回來的,怎麼一回來就開我老袁的玩笑,說什麼要燒天香樓的瘋話!大家自己人,你可不敢這樣吓我!你回來李老闆知道不知道?要不我這就去請他,再叫上馬首領等幾個要好的朋友,大家今晚上不醉不歸如何?”
秦猛道:“誰他娘的跟你是自己人!你有把老秦當自己人嗎?”
袁寶貴驚道:“此話怎講?我一直把秦爺當成最好的朋友,怎麼可能不把秦爺當自己人?秦爺可不敢這樣說,實在讓我惶恐不安!”他嘴上如此說,心裡卻不明白今天的船歪在什麼地方,為什麼秦猛從京城一回來就發這麼大的火,用不用通知李飛白一聲。似秦猛這種人幹起事來哪去想後果,倔脾氣上來真的在天香樓放把火,誰也攔不住,那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