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是爹爹!
喬遷新居後,喬薇在家的時間明顯多了,倒不是她真的無事可幹,事實上孩子們上學後,她還是十分忙碌的,上午做家務,做完去地裡轉轉,看看西瓜怎樣了,看看高粱怎麼樣了,中午接孩子回來吃飯,下午到作坊給阿貴和顧七娘搭把手,晚上孩子們回來,她又有的忙了。
但她近日去容記的次數少了,所以就顯得在家的時間多了。
她挺喜歡在家裡轉悠,時不時每個房間瞧瞧,越瞧越順眼。
孩子們也是如此,每日放了學第一件事便是先把每間屋子轉一圈,随後才會回書房做作業,做完,跑去後院兒玩耍。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喬薇原先計劃的是将前院、後院各劈出一塊地方種小菜,可自從在後院兒紮了個秋千架後,後院兒便成為孩子們的天地了,喬薇白日種的菜苗,當晚就能被望舒的腳丫子踩成菜泥。
她是怎麼把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奶貓養成一頭張牙舞爪的小獅子的,說多了都是淚。
後院兒用不成了,喬薇開始折騰前院,先把地翻一翻,改良一下土壤,然後種上新鮮蔬菜,如南瓜、冬瓜、韭菜、蔥等。
隻是喬薇沒料到前院的地最終也沒能種成蔬菜。
後話暫且不提,卻說喬薇埋頭在院子裡耕地,容老闆親自找上了門來。
喬薇放下鋤頭:“喲,什麼風兒把容老闆吹來了?”
容老闆翻了個大白眼:“自然是有事找二當家了,二當家不上容記,躲在家中偷閑,我唯有親自登門拜訪了。”
喬薇指了指自己翻了一下午的地:“我偷閑?說這種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容老闆清了清嗓子,老實說,他确實以為小喬是賴在家裡偷懶呢,小喬不是買了倆下人又開了個作坊嗎?許多事都不必親力親為了,哪知到了這邊,才發現她竟頂着烈日下地勞作。
這可比在容記做菜辛苦多了。
“你的下人呢?怎不見他們出來做事?”容老闆的語氣有些責備的意味。
喬薇把鋤頭放到一旁,将容老闆迎入堂屋:“他們在做事啊,沒聽作坊裡有動靜呢。”
容老闆一來隻顧着看喬薇,并未注意到不遠處的作坊,此時聽喬薇提起才将目光朝作坊投去,當初鄭師傅建造庫房時,是往大了去想的,明明喬薇還是個體戶,他卻不知哪兒來的信心,生生給喬薇造了個恨不得趕上别墅這麼大的庫房,喬遷請客那日人多,容老闆沒細看,眼下四周靜了,再看那庫房,竟有種說不出的巍峨肅穆之感。
能把個三流庫房建出莊嚴肅穆的感覺,不得不說鄭師傅的設計确實出神入化。
作坊的門緊閉着,裡頭依稀能聽到細微的聲響。
“你把門關了,就不怕他們在裡頭偷懶?”容老闆問。
喬薇不甚在意道:“這有什麼好怕的?能保質保量地完成任務就行,超出基礎任務就有獎勵,完成不了就扣獎金,他們是想賺多點還是給我賠錢,全看他們自己。”
封建社會的人奴性強,上有對策下有政策這種事,在窮苦人的身上比較少見,尤其阿貴與七娘這種簽了死契,生死都掌握在她手裡的,基本上她說什麼,二人都會照做,從不質疑她的決斷,也不會抱怨太累太辛苦。
所以就算喬薇不盯着他們,他們也還是會完成她分配下去的任務。
容老闆評判一個員工素質好不好的标準不在于他效率高不高,而是他加班到底多不多,比如小六深得容老闆喜歡,就是因為小六總是來得最早的卻走得最晚的一個。
至于在喬薇看來,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小六加班的時間最多,可做的事情最少,總是容老闆和她在一樓,小六就忙前忙後,隻等二人一上樓,小六就跑角落坐下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在員工的管理問題上,容老闆與喬薇總說不到一塊兒,未免争得面紅耳赤,索性不說了。
容老闆話鋒一轉:“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喬薇在後院兒洗了手,給容老闆倒了一碗涼茶:“什麼事?”
容老闆怕熱,爬了一趟山更是差點中暑,抱着茶碗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才用袖子一抹嘴道:“松花蛋的供貨量啊,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
喬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經從兩日五十,提到每日八十了。”
容老闆就道:“我知道,可這不是不夠賣麼?”
喬薇狐疑地看着他:“你又瞎吹噓什麼了?”
“咳咳,沒有啦!”容老闆表情有些讪讪,“就是……外頭的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宮裡的生意,宮裡都搶着要的東西,你想它能不好賣嗎?”
“什麼不知從哪兒聽說?我看就是你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吧?”
容老闆矢口否認:“沒有!”
喬薇瞪他:“你整張臉都寫着有。”
容老闆噎得臉都紅了,小媳婦兒似的拽了拽喬薇的袖角,聲音低低道:“可不可以嘛,小喬~”
一大把年紀了還無恥賣萌真的好麼?
喬薇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抽回袖子:“要多少?”
容老闆眼睛當即一亮,笑道:“不多不多,一天兩百就成。”
喬薇炸毛了:“兩百還不多?我給宮裡的一天也才三百呢!你這是要累死我!”
容老闆被噴得頭皮一陣發麻,捏了把冷汗,讪讪地說道:“你不是可以請人嗎?我替你算過了,你再請兩個回來做事,工錢趕不上你賺的利潤,你穩賺不賠的。”
喬薇冷笑:“就你那半吊子算術水準,還替我算過?”
容老闆小媳婦兒噘嘴:“人家就是算了嘛~”
喬薇被他的樣子雷得身子都抖了抖。
“兩百好不啦,小喬?”容老闆幽怨地問。
兩百不兩百的暫且不談,容老闆倒是提醒了她另一件事,一個月後,每天都将有三百到四百個松花蛋腌制成功,而她賣出去的松花蛋都是剝掉了泥殼,裹上石蠟的,這樣不僅有助于保鮮,也能有效地保護配方。如今阿貴與七娘忙得過來,是因為他們隻需要腌制,不用洗、不用上蠟、不用裝箱,等到開始出貨的時候,每日幾百地去殼上蠟裝箱也是很耗費心神的,單靠他們三個遠遠不夠。
所以理論上講,她确實需要雇傭更多的人,而等她雇了人,容老闆這邊增加的出貨量也就不是什麼難題了。
“小喬小喬小喬小喬小喬小喬小喬……”容老闆碎碎念。
喬薇斜睨了他一眼:“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聘上了還得培訓上崗,誰知道幾号才能達到你要的出貨量。”
容老闆換上笑容:“幾号沒關系,我可以等嘛,隻要你點頭了就行。”
工人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了,這次的工人可以隻負責裹殼、洗殼、上蠟與裝箱的步驟,并不會接觸到前面的配方,從外面招聘也沒有問題。
村子裡消息走得快,中午喬薇一與羅家說了招工的事,下午整個村兒都知道了,羅永志傍晚去收了一趟蝦,十裡八鄉也知道了。
如此重大的消息,自然逃不過消息小能手小魏的法眼,小魏前腳聽到富戶招工,後腳便跑去禀報了寨主。
卻說那日被觀看了望舒如何撞飛一個刺客,又如何手抓毒蛇之後,寨主就有些吓到了,他雖看見黑衣人喂了小奶狗東西吃,不過瞧小白狗不僅沒事,還一副十分享受想要更多的樣子,揣測黑衣人給的是肉丸糖丸等讨好小奶狗的小食,若叫他知道那些其實是毒藥,隻怕這會子已經吓回姥姥家了。
“寨主寨主!”小魏跑進黑風寨的大堂,其實就是一間下雨還會漏水的破瓦屋。
寨主的面色還有一絲殘留的蒼白,他不會承認是驚吓所緻。
看了小魏一眼,淡道:“怎麼?又有肥客商了?”
“不是的寨主。”小魏說道:“那家富戶的生意好像又做大了,又在招工呢!”
“什麼?又做大了?”寨主完全忽視了招工,滿腦子都是行走的銀子,說來也巧,黑風山與那座山遙相呼應,黑風寨在山頂,而那富戶住在山腰,從黑風寨朝富戶家望去,正巧能一覽無餘。
他們親眼看着那處廢棄的茅草屋搬來了母子三人,又親眼看着他們越過越窮,那女人終日坐在院子裡哭,小的也哭,但她不管,就由着小的在外一哭大半日,她脾氣不好,煩了會打孩子,有一次小女娃尿濕了褲子,她将小女娃關在外頭,寒冬臘月,小女娃哭得撕心裂肺。
小女娃光着腳丫子,穿着尿濕的褲子,一邊哭一邊抽抽:“娘……我錯了……我再也不尿褲子了……”
唉,才兩三歲的娃娃啊。
他們是一群土匪,都差點看不過眼。
不過那女人也不是所有時候都這樣,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挺比較慈母的。
後面漸漸的,他們沒去眺望那邊的情況了,專心打劫,一直到對面的山上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響,他們才發現那裡開始建房子了。
他們覺得,一定是從前那戶人家搬走了,又來了一戶新的。
新的人家也是母子三人,真巧啊。
母子三人過得美好富足,十分符合他們打劫的條件。
奈何第一次出師,就被吓得全軍覆沒,每每回憶起那晚的慫包樣,寨主其實是有些生氣的,但再去打劫一次,他又好像暫時沒那膽量。不過膽量這東西,也會随着誘惑的遞增而變大,譬如小魏說,對方的生意又做大了,寨主已經湮滅的心思一瞬間再次開始蠢蠢欲動。
“這次咱們智取!”寨主道。
“還、還還還……還打劫呀?”小魏現在想起那晚的怪孩子依舊心有餘悸,能把一個成年男子撞飛,這得需要多大的力氣?他敢保證,那孩子内力深厚,一巴掌就能把他捏死。
寨主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我不是說了要智取嗎?”
“怎、怎麼個智取法兒?”小魏心驚肉跳地問。
寨主一拍大腿:“咱們不打劫了!咱們去偷!”
“偷?”這……這也太丢人了吧!作為一個有民族氣性的土匪,小魏是十分瞧不起那些竊賊的,純爺們兒就提刀上陣,當然這話心裡想想就好,真講出來寨主一定滅了他,“他們家一直都有人,不好偷啊。”
寨主道:“你剛剛說她生意做大了在招工?”
小魏愣愣地點頭,這跟偷東西有一文錢關系?
“小魏~”寨主壞笑地拍了拍他肩膀,“本寨主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法子,隻是辛苦你跑一趟了。”
……
徐氏最近的處境不大好,恩伯府一共四房,大房沒了之後,二房成了府裡的長房,她也成了長媳。
她圓滑嘴兒甜出手大方,将老太太伺候得極為周到,老太太對她這個兒媳也是相當滿意,可自從出了二老爺入獄之事,老太太便恨上了她。
老太太嘴巴上不說,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老太太是在怪罪她不及時去營救老爺,反而在外“花天酒地”。
天地良心,她買那麼多東西還不是想給姬老夫人送去,好讓她盡快把二老爺救出來?
難道非得把婚書交出去才是唯一的法子嗎?
果真應了那句“人之為善,百善而不足;人之為不善,一不善而足”。
她掏心掏肺伺候老太太這麼多年,就因為這一件事,從前的努力都煙消雲散了。
老太太不待見她的結果就是她在恩伯府的處境越發尴尬了。
“二嫂啊,這個月的月錢好像不對啊。”給老太太請安時,三夫人笑吟吟地說。
徐氏正色道:“有什麼不對的?原先定的多少,就給的多少。”
三夫人嫣然笑道:“我記得每個季度,各房都有額外補貼的,這一季怎麼沒了?”
額外補貼是鋪子的進賬,年底分紅一次,每個季度為了填補各房花銷也會分上一點,恩伯府的主子,不論老爺夫人都是有些私産的,這些私産不計入公中,補貼的分紅大多來自靈芝堂。
徐氏不緊不慢地說道:“靈芝堂上一季度業績下滑,賺的不夠大家分的,就挪到下一季度一起發了。”
三夫人陰陽怪氣道:“靈芝堂生意這麼好,居然不夠我們分的?二嫂,你該不會是把靈芝堂的錢拿去貼補那小賤人了吧?”
徐氏微微蹙眉:“你胡說什麼?”
三夫人搖了搖帕子:“别裝傻了二嫂,我們已經看到大喬的畫像了,她與你兒子貌似走得很近呐,是你的授意嗎,二嫂?”
徐氏忍住火氣,解釋道:“玉麒與她不過幾面之緣而已,根本不認識她是誰!”
三夫人壓根兒不信:“不認識畫那麼多畫像,還對她贊不絕口的。”
“你套我兒子的話?”徐氏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要是沈氏闆臉,三夫人還怕一怕,可徐氏麼,三夫人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二嫂,别把話講得這麼難聽,我不過是關心玉麒,怕他上當受騙,而今看來,是我多心了。二嫂從前便疼愛大喬,想來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讓二嫂很是放心不下她吧?二嫂你與我們說實話,我們不會怪罪二嫂的,那些銀子……也是拿去接濟大喬了吧?”
徐氏簡直要吐血了,她會接濟一個搶了她女婿的小賤人?不如去接濟路邊的乞丐呢!
“原本靈芝堂是她娘的,你真把靈芝堂的錢給了她,我們也無話可說,不過二嫂你别瞞着我們呀,這樣會讓人誤會你究竟是把物歸原主了,還是中飽私囊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她為這個家操碎了心,到頭來卻被懷疑私吞銀兩,真是寒心呐!
更寒心的是,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由着三夫人擠兌徐氏,徐氏大概也就明白,三夫人隻是用自己的嘴說出老太太的想法罷了。
徐氏氣得頭都痛了。
喬薇招工的消息就是這時傳到徐氏跟前兒的。
林媽媽原本不是刻意去打聽喬薇的境況,隻是上次徐氏給姬老夫人上了眼藥,林媽媽想去看看姬老夫人把喬薇修理了沒有,哪知就聽說她在招工。
還有心情招工,說明姬老夫人完全沒把她怎麼樣嘛!
徐氏的頭更痛了。
連姬老夫人都不能把她怎麼樣,她完全就是邪門呐!
林媽媽若有所思道:“夫人,眼下是咱們扳倒大喬氏的絕好時機啊!”
徐氏揉着太陽穴的手一頓:“怎麼說?”
林媽媽反問:“您記不記得她是賣什麼的?”
“松花蛋?”徐氏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畢竟被騙得太慘,現在想起來心依舊在滴血。
林媽媽循循善誘道:“您知道松花蛋都賣去哪裡了嗎?”
“哪裡?”
“宮裡。”
徐氏一怔:“什麼?宮裡也開始吃她的松花蛋了?”
林媽媽點頭:“容記的老闆親口說的。前段日子太子生辰,容記被請去給皇帝主子做菜,想來就是那時,嘗到了她的松花蛋,奴婢猜她招工就是要做宮裡的生意。”
徐氏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議道:“宮裡的生意,那得是多大一筆生意呀?”
“是啊,夫人,現在外頭松花蛋都賣瘋了。”林媽媽道:“咱們隻要把她的配方弄到手,還怕沒有銀子賺嗎?是自己做的生意,不用像靈芝堂那樣與其他幾房分錢,每個子兒都是您自己的!”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徐氏眼睛都綠了:“她敢诓騙我女兒的金子,等我把配方弄到手,看她還怎麼嚣張!”
喬薇在招工時挑明了男女不限,徐氏覺得女人比男人更能得到一個小寡婦的信任,便送了兩個衷心的丫鬟前去應選。
……
喬薇在院子裡翻地,門口停了一道人影,她頭也不擡地說道:“招工是明天上午。”
“本王不是來招工的。”
胤王的聲音驟然響在門口,喬薇眉頭就是一皺,兩臂交疊擱在鋤頭柄上,無語地看着胤王:“尊敬的胤王殿下,您又上門做什麼?”
胤王道:“本王來看看孩子。”
喬薇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說和你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望舒和景雲不是你的孩子!”
胤王正色道:“他們就是,本王派人查過了,那晚與本王一夜夫妻的人,就是你!”
喬薇簡直沒辦法和這個偏執狂解釋:“好好好,就算你床上的人是我,但那又怎樣?我跟你睡了就一定會懷上孩子嗎?你府裡那麼多女人,怎麼沒見誰懷孕啊?胤王不是我咒你啊,我覺得你這方面可能……有問題啊。”
胤王的臉瞬間黑成了炭!
他沒讓後院的女人懷上孩子,是因為事後,他都會賜給她們一碗避子湯,而與大喬氏的那一回,他方寸大亂,刺了她一劍之後倒是忘記讓她服下避子湯了。
不過也幸虧忘了,不然,就沒這一雙可愛的萌寶了。
胤王哪裡知道,大喬氏不僅喝了,還喝得“津津有味”,結果還是生下了兩個小萌寶。
不得不說,丞相大人太威武啦!
喬薇懶得與胤王糾纏,扛着鋤頭進了屋。
胤王追上來,被喬薇擋在了門口:“這是我家,我家不歡迎你!”
“你沒資格阻撓本王見孩子!”
喬薇挑眉:“那你告我呀!”
他怎麼告?
一國皇子将一個婦人告上公堂搶孩子,這不是擺明了讓全天下看笑話嗎?他丢不起這個人!
隻是他暫時也不能硬來。
一則,他依舊在查探五年前的消息,沒有得出結果,剛剛那麼說其實是吓唬大喬氏的,哪知這個女人壓根兒就不上當!
二則,孩子們似乎對他頗有芥蒂,他再與她鬧翻,孩子們更不會理他了。
“我就見見他們。”他放軟了語氣。
若是不清楚他的為人,喬薇隻怕要被他慈父的一面打動了:“你見他們幹什麼?擄走行不通,準備來糖衣炮彈麼?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見他們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胤王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與她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可她就是這麼不識擡舉:“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喬薇冷笑:“比起你當初憑白刺我一劍,我覺得我對你算是很客氣了。”
胤王凝了凝眸:“當年的事是個誤會,你若是願意,本王可以補償你,側妃之位依舊是你的,你可以與孩子們一同回府。”
哔了狗了!
誰稀罕一個側妃之位?
她早說她不要,他還像塊金子似的挂在嘴邊,沒見在她眼裡,那就是一坨屎嗎?
喬薇淡淡一笑道:“王爺,你怕丢人我不怕,你若再不走,我就報官了。”
胤王面色冰冷地走了。
喬薇猜對了,他上山的确不是為了看孩子,他是因為在江南查不到消息,才想着到大喬氏這邊探探口風,姬冥修敢與他說那種話,會不會是姬冥修查到了什麼?而姬冥修若是查到了蛛絲馬迹,不可能不向大喬氏表明。
一個照面下來,他卻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套出,不知是大喬氏壓根不清楚,還是藏得太深、太好。
四合院的書房,姬冥修又收到了海十三的飛鴿傳書。
他讓海十三全力搜尋遊醫的下落,可令人失望的是,海十三幾乎發動了所有手下,都沒能把遊醫挖出來。
那個在五年前抹掉了所有蛛絲馬迹的神秘人,都沒能“抹掉”遊醫,可見遊醫的行蹤有多神秘了。
姬冥修又在書房坐了一會兒,突然有些想念孩子。
從前不知是自己親生的,還能肆無忌憚地去探望,現在知道了,反而有所顧忌了。
當年的事,在衆人心中打下了烙印,在找出有力的證人與證據之前,讓人發現他與喬薇的夫妻之實,絕不是一件好事。
既不能證明胤王的女人不是喬薇,又爆出他睡了喬薇,在世人看來,恐怕就變成大喬氏一女侍二夫了。
等這盆髒水潑下來,喬薇與兩個孩子的處境就尴尬了。
從來沒有如此牽腸挂肚過。
他們吃飯了沒有,洗漱了沒有?在做什麼?有沒有打鬧……
心口被一股難言的情緒充塞,呼吸間竟有一絲涼涼的澀痛。
“主子。”銘安端了一盤點心入内,“您晚飯吃得少,再吃點東西吧。”
自從姬老夫人把院子的下人責罰之後,銘安便暫時頂替了綠珠的職。
“不了。”
姬冥修站起身,去了東廂。
牆壁上挂着望舒的畫,每個都像鬼畫符,可在姬冥修眼裡,全都十分可愛。
書桌上是景雲看過的書,小小年紀,已能開始閱讀一些地理雜記,較之他五歲時更為聰穎,也更為刻苦。
梳妝台上擺着女人的胭脂水粉,他曾看她偷偷地用過,很心機地畫得跟沒畫一樣,卻多了幾分俏麗。
若早知她是這般有趣的人兒,五年前,就不該躲着她的吧?早早地把她娶進門,如今已然一家圓滿。
但聽說她五年前的性子并非這般,若真在那時相遇,或許又不是眼下這般光景。
“該喝藥了。”燕飛絕敲門。
姬冥修接過藥碗,二話不說地喝完。
燕飛絕看得目瞪口呆,少主喝藥最不乖了,每次都說喝了也沒用,不如不喝,讓他喝一碗藥,燕飛絕嘴巴都要說幹。
“海十三到底跟你說什麼了?你最近好乖!”
也好怪,燕飛絕在心裡補了一句。
姬冥修看着牆上的塗鴉,眸光深邃道:“燕叔,我想活下去,比任何時候都想。”
……
天蒙蒙亮,小家夥便從被窩裡鑽出來了。
景雲是自然醒,望舒是被尿尿憋醒。
她不記得從前被關在外頭的事,但心裡留下了陰影,不能尿褲子,不能尿床。
望舒迷迷糊糊地下了床,眼睛都是閉着的,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她有自己的小馬桶,就放在後院。
她坐在小馬桶上,尿了尿,用馬桶上“抽紙”擦了屁屁,又迷迷糊糊回往房間。
但這次她走錯了方向,走到前院去了。
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撲騰摔在了地上!
好軟,好舒服呀……
望舒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等喬薇在廚房做完早飯,回房叫望舒起床時,就發現床上已經沒有人影了。
難道是……去書房了?
“景雲,和你妹妹過來吃飯!”喬薇叫道。
景雲以為娘親的意思是讓他把妹妹叫醒,合上書本,去了喬薇的卧房:“咦?妹妹不在?娘親!妹妹不在屋裡!”
書房也沒有?
喬薇趕緊把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都不見女兒的影子,喬薇吓得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娘親娘親!妹妹在這裡!”
喬薇尋着兒子的聲音找到了前院,就見綠油油的草坪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堆金燦燦的布偶,每個十分可愛,穿着不同式樣的裙子,裙子做工精緻,款式别緻,一眼望去,簡直就是古代版的芭比。
而她女兒正趴着一個“芭比”,懷裡抱着一個“芭比”,嘩啦啦地流着口水。
“這麼多布偶,誰送的?”景雲睜大眸子問。
不知道呢,她記挂着招工的事,想早點做完飯早點把孩子送去私塾,沒功夫上前院瞧瞧,都不知這些漂亮精緻的小“芭比”,是如何無聲無息出現别墅的。
很快,母子倆發現不止布偶,一旁還有一個錦盒,打開了是幾本地理雜記的書籍。
在錦盒旁邊,放着一盆嬌豔欲滴的花。
喬薇有些傻眼,大清早的,誰送這麼多東西?
地理雜記裡掉出一張字條,景雲看完,大嘴巴張成了O型:“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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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舒薪種田文《彪悍農女:醜夫寵上天》
穿越農家女,爹愚孝,娘軟弱,弟妹幼小嗷嗷待哺,極品親戚一籮筐,虐虐這些黃狗财狼。
嫁個相公被寵上天,可婆婆、妯娌卻極難纏,使點計謀巧分家,夫妻雙雙努力緻富把包子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