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此時不由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也焦急地瞥了一眼外面,看着自己眼前寒光冷冷的刀刃,苦笑起來:“諸位将軍還請稍安勿躁,本指揮使真沒有诓騙諸位,若本指揮使真的诓騙爾等,本指揮使又何必還留在這裡,如此豈不是等着諸位将軍宰了在下嗎?”
“高總兵,劉總兵,你們先把刀放下,冷靜一下,這件事本官相信,吳指揮使絕不會诓騙爾等,他既然說有朝廷援軍來,那就一定會有援軍來,隻不過”,湖廣總督堵胤錫不由得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
正說着的時候,湖廣巡撫李岩便回頭看了一眼堵胤錫,打斷了堵胤錫的話:“隻不過什麼,隻不過你們也沒辦法确保朝廷援軍什麼時候來吧,堵制台,李某相信你,也相信吳指揮使,朝廷的确會派援軍來,但是,這個援軍是慢點來,還是快點來,所造成的結果是不一樣的,明顯前者的結果就是我滅虜軍全軍覆沒在此!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李岩大吼了一聲,無可奈何地長呼了一口氣,旋即不也苦笑了起來:“虧李某還想着死守武昌,給朝廷提供重創清軍阿濟格部的機會,可如今呢,倒讓弟兄們深陷于如此陷阱,我李某還是到底沒有想到他朱由檢才是最兇狠的帝王,什麼是帝王心術,李某今日算是領教了!”
高一功這時候不由得說了一句:“軍師,你說吧,是殺了他們兩個狗日的,還是投降鞑子!”
李岩轉身過來瞪了高一功一眼:“陛下就死于鞑子之手,國恨家仇還在,即便是死也不能投鞑子,堵制台和吳指揮使不過是聽命行事,錯不在他們,且也算是有義氣,到此時還陪着我們,也不必殺,現在,傳令給兄弟們,準備突圍,殺出去,殺出一條血路!既然朝廷棄我們,那我們自己謀出路,一切都看天意吧!”
李岩說着自己先拔出刀來,而高一功和劉體純也跟在李岩身後,冷冷地看着朝這邊沖來的鳌拜等清軍鐵騎。
“殺呀!”
然而,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震天撼地的喊殺聲。
此時,鳌拜等清軍鐵騎也勒住缰繩停了下來,往回頭一看,卻見有明軍騎兵沖了來,而且規模不小,一看就是數萬鐵騎。
鳌拜忙果斷下令撤離,朝阿濟格的中軍奔去。
“援軍來了!”
這時候,不知是誰大喊一聲,所有在場的滅虜軍都伸長了脖子張望起來,當他們果然看見明字近衛軍軍旗出現時,當場興奮起來,一下子士氣大增。
李岩見此當即下令:“殺啊!”
片刻間,數萬近衛軍猶如被打了雞血一般,一下子恢複了膽氣,朝眼前撤退的清軍鐵騎沖了過去。
湖廣總督堵胤錫不由得看了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一眼,然後直接暈厥在了地上,因受傷而未能沖鋒的李來亨見此忙扶住了堵胤錫:“堵制台!”
這邊,阿濟格憤怒地一刀劈砍在一沖來的滅虜軍士兵的肩膀上,然後當即打馬往回走:“撤!”
阿濟格此時心裡的确很郁悶,他本以為自己在班師回朝之前,可以将武昌城内這支歸附大明的流賊軍隊給吃掉,使得大明少一支勁旅,甚至他不惜違抗多爾衮的軍令,還把所有的紅衣大炮炮彈都投在了武昌城。
但阿濟格沒想到就在自己的清軍鐵騎眼看就要沖進湖廣總督署時,且已經把滅虜軍分割包圍之時,卻突然來了一股明軍援兵。
阿濟格也并非是真的畏懼明軍騎兵如虎,而是不敢讓自己的兩萬鐵騎全部折損在此,因而一見明軍來援,便想也沒想就立即撤出了武昌城。
清軍如潮水般退回了武昌城北邊大營,而近衛軍第三軍各兵團騎兵營則在總兵官劉芳亮親自帶領下如潮水般沖進了武昌城。
與此同時,靖國公黃得功也帶着五千鐵騎從南面殺奔而來,一時間,武昌城内明軍騎兵總數達到了三萬五千騎,可謂是很大規模的騎兵兵團。
阿濟格立即帶着滿洲鐵騎先行撤退,幾乎是毫不遲疑,他此刻已經能猜到明軍下一步的打算,也想到自己若再拖延一刻就會陷入明軍的重重包圍。
負責斷後是吳三桂的關甯鐵騎。
而尚可喜則帶着清軍漢蒙八旗兵邊撤邊組織防禦,為保證阿濟格撤回黃河以北而充當着擋箭牌的角色。
劉芳亮和黃得功沒有停留下來與李岩等寒暄,在各留下一半鐵騎護衛武昌後,就立即帶着所部一半的騎兵追擊了上去。
黃得功所部騎兵在孝感馬溪河沿岸與吳三桂的關甯鐵騎撞上,雙方直接厮殺了起來。
不過,此時的吳三桂也并沒有戰意,在與黃得功部的騎兵厮殺兩三個回合後就立即往黃陂方向奔去。
黃得功自然是追了過去,一路直接追着吳三桂部進入河南境内,但因适逢大雨,山洪暴漲,使得剛剛過河的吳三桂僥幸逃過一劫。
而劉芳亮這邊則與尚可喜的漢蒙八旗厮殺了起來。
不過,劉芳亮比較聰明的是,他知道他得到的命令是給滿洲鐵騎重創,因而他隻留下一個營的騎兵營追殲尚可喜部,而帶着兩個騎兵營共一萬鐵騎朝阿濟格的一萬滿洲鐵騎殺了來。
在承天府權水沿岸,阿濟格的一萬滿洲鐵騎被劉芳亮的兩個騎兵營追到,而阿濟格隻得命令章京阿山領一牛錄披甲兵朝劉芳亮殺來。
阿山所領的披甲兵乃是一百白甲兵與兩百紅甲兵,都是滿清最精悍的巴圖魯,各個悍勇異常,騎術精湛,箭法高超。
但此時的劉芳亮也沒有絲毫畏懼,他身後的乃是兩個近衛軍甲種騎兵營,剛剛在淮揚地面與清軍經曆過一場大戰,且大獲全勝,正是士氣正旺的時候。
“殺!”
劉芳亮大喝了一聲,一根長槍一刺,就一馬當先殺将過來。
而他身後的萬餘名近衛軍鐵騎也殺聲如雷,朝阿山部殺了而來。
阿山等滿洲披甲兵則立即散開,從外圍迂回,同時張弓搭箭挑射近衛軍騎兵。
近衛軍騎兵則在快速奔騰的馬背上齊射,彼時箭密如雨,一些披甲兵雖披重甲,但也有因戰馬中箭而倒斃的,即便有沖到近前來的,也有被近衛軍立即丢出的震天雷當場炸得個人仰馬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