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
皇後周氏習慣了自己長子朱慈烺為太子殿下的皇室環境。
因而,當朱由檢廢黜了朱慈烺的太子之位後,皇後周氏便不再習慣一個沒有太子的皇室環境。
再加上朱慈烺性格懦弱,具備媽寶的特質,這種兒子雖不被父親所喜,卻為母親所喜。
尤其是皇後周氏這種性格獨立的國母。
在她眼裡,自己長子朱慈烺無疑是最優秀的,仁孝無雙,最适合做儲君。
所以,如今朱慈烺不做太子,就等于皇後周氏沒有了安全感。
但作為皇帝的朱由檢所想的自然和皇後周氏是不一樣的。
他沒有皇後周氏對朱慈烺那麼深的感情,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一個成熟的男性,對于朱慈烺這種少年,他雖說也有舐犢之情但更多的是對朱慈烺能否繼承帝國的能力評判。
但朱慈烺明顯不是朱由檢理想的儲君人選。
而且一旦确立了太子,便會給朱由檢不安全感。
朱由檢為了自己這個皇帝的安全隻能犧牲皇後周氏的安慶感,也就使得兩人無法溝通。
“陛下,皇後娘娘她身體欠安,不便出來,因而便下懿旨讓臣妾和沅嫔全權負責招待這五十名新姐妹之事”。
袁貴妃莞爾一笑,向朱由檢道明了皇後為何沒來的緣由。
按照朱由檢的意思,這五十名新選的貴人名分确定後得在皇後的坤甯宮與作為皇帝的朱由檢以及其他妃嫔包括皇嫂張嫣以及諸皇子等一起設個家庭宴會。
畢竟這五十名新選的貴人也算是朱由檢這個皇室家庭的一員了。
但皇後周氏如今對于朱由檢是能不見就不見,三天兩頭的就稱病,如今即便是這樣的家庭聚會也懶得再來。
畢竟朱由檢也殺了皇後周氏的父親,如今還廢了人家最喜愛的兒子之儲君位,朱由檢對皇後周氏也有一絲歉疚。
而皇後周氏也仗着朱由檢對她這點歉疚和感情和朱由檢使性子。
但朱由檢也不是輕易肯改變自己初衷的人,自然也不會服軟,但也沒有為難皇後周氏,隻點頭道:“叫太醫看看吧,讓她好生休息,你主持也行,隻是這新來的貴人們見一次皇後還真不容易。”
“皇嫂”。
朱由檢先向張嫣略微拱了一下手,而張嫣也欠了一下身:“皇叔。”
“皇後之心結難開,此事還得煩勞皇嫂費心”,朱由檢知道張嫣和皇後周氏關系極好,便也就隻得求張嫣。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盡力,你和你的新妃子們好好吃酒,我去瞧瞧她。”
張嫣再次欠身後便立刻了這裡。
而這時候,朱慈烺也站了起來:“父皇,兒臣也想去瞧瞧母後。”
“怎麼,在這裡待着,為父會吃了你不成,你三弟剛從山東戰區回來,你們兄弟三人好好聊聊,待會再去一起見也不成!”
朱由檢這麼一說,朱慈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坐了下來。
朱慈煥露出得意之色,覺得自己揣度對了朱由檢的心思,忙拍了朱慈烺的肩膀:“皇兄,父皇說得對,我們在這裡想陪着父皇,待會再一起去母後也不遲,而且我們一起去,母後看見了定然喜歡。”
“還是五弟懂母後的心”。
朱慈炯淡淡一笑,眼神也瞥向朱由檢。
朱由檢和袁貴妃并排坐首位,而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煥則坐于兩人下首,還有一奶娃朱慈焐則由奶媽抱着坐在朱慈煥一旁。
袁貴妃巧笑如煙,開始轉移話題:“今日主要是為五十位新選妹妹們接風洗塵,妹妹們也不必拘束,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隻要凡事守規矩,陛下和皇後娘娘還有我都不會怎麼着你們的。”
袁貴妃善于交際也善于調動氣氛,一言兩語便讓朱由檢忘卻了皇後周氏和朱慈烺帶給自己的不愉快,再加上眼前燕肥環瘦,一兩杯熱酒下肚,眼神也隻往自己的新人身上瞅去了。
等到了二更時分,曉月隐于濃雲之中,朱由檢也喝得就身熱眼倦時,宴會才宣告結束,妃嫔與貴人們也才相繼離去。
朱由檢由陳圓圓扶着往新封的祁貴人的住處走來。
不過,讓朱由檢沒想到的是,祁貴人即祁德茞一見朱由檢出現吓得當即關上了門。
“喂,你關門幹什麼,你難道還沒做好成為朕的女人的心理準備?”朱由檢說着就順勢坐在了門檻上。
一旁的陳圓圓看着隻能捂嘴直笑。
“你不開門我就一直坐在這裡,坐到天亮”,朱由檢死皮賴臉的不肯走。
屋内的祁德茞心裡是小鹿亂撞,但是就是不敢開門。
“陛下,我們走吧,換個地兒”,陳圓圓扶着醉醺醺的朱由檢走到了介貴人即黃媛介的居所。
朱由檢一進去便抱着黃媛介來了個猛虎下山。
一夜春風幾度不必細說。
次日天明,朱由檢便在陳圓圓的陪侍下準備回乾清宮,卻剛好看見祁德茞在窗下托腮發愣。
朱由檢玩性大起,覺得就這麼走回去未免無趣,似乎不引起這祁德茞的注意便會内心空落落一般,便撷了三兩朵臘梅過來遞在了祁德茞面前:
“朕送你的,不準丢,可謂是尋春問臘到蓬萊,不知貴人收不收?”
祁德茞吓得忙要回身關閉軒窗回身躲開。
“拿着!朕送的東西,如果不收就收藐視朕!”
朱由檢大喝一聲,心裡莫名地有些不愉快。
祁德茞吓得轉身過來,可憐兮兮地接過臘梅,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陛下!”
朱由檢見她怕成這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但一見盧九德正在乾清宮後門處,便又收斂住情緒,沉下臉來:“什麼事?”
“陛下,禮部來報,建奴派了使臣,意圖同我大明議和,内閣首輔高閣老的意思是先讓他們在會同館住下,然後再召集内閣諸臣商議是否和議。”
盧九德說完後,朱由檢一時不由得表情凝重了起來:“建奴派使臣來議和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些人怎麼突然出現的,為何沒有提前照會,還有錦衣衛的人怎麼沒有發現?”
“陛下息怒,這建奴的使臣是化裝成商人走海路通過松江府來的,所以有些突然。”
盧九德這麼一說,朱由檢才不由得啞然失笑:“到是挺聰明,知道朕和近衛軍不會輕易答應議和,便不走近衛軍管轄區,而是從海上來,先鬧得讓南京城的文武百官們知道。”
說着,朱由檢又問向盧九德:“現在大臣們是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