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基此時沒辦法指揮在懷甯城下的近衛軍騎兵第一甲種營的戰役。
騎兵第一甲種營的指揮官是跟随周遇吉參與過赴京勤王救駕的曹文诏之侄曹曙輝,騎術精湛,且參與騎兵作戰無數,曾和自己的父親一起與鞑子鏖戰數次,自然不是左良玉麾下這些家丁可比。
雖說左良玉希冀用自己的火器營擋住騎兵第一營,但左良玉的火器營不過是鳥铳為主要火器的步兵,雖說是精銳但也最多是見了騎兵不亂陣腳不往後跑而已。
曹曙輝果斷帶着閻應元等人趁着火器營還沒開始上火繩之前,立即縱馬疾馳而來。
“殺!”
閻應元跟在指揮使曹曙輝的身後呐喊着,手中三眼铳忙點燃了火繩,對着左軍的火器轟了過去。
而曹曙輝則拉的是強弓,甚至是三支重箭連殺三名左軍。
近衛軍的騎兵猶如肉形坦克般朝左軍沖了過來,直接撞亂了左軍陣型,開始大砍大殺起來。
左軍火器營直接崩潰,開始瘋狂朝後撤奔跑,畢竟他們手裡的鳥铳發射速度慢,若能有效組織起三連擊還可,但此時沒有立即組織起三連擊,而且這邊近衛軍騎兵與他距離也不遠,因而一沖破左軍火器營的陣型,左軍火器便直接奔潰。
左軍的長矛步兵還好點,隻得擺開長矛抵抗。
猶如左良玉所料,近衛軍騎兵的沒有經曆過大戰,見到長矛時,無論是戰馬和人都有所畏懼,開始不由得減速。
曹曙輝也知道新上馬的騎兵即便平時訓練再好,一旦這種情況下遇到火器犀利或者長矛時會産生恐懼心理,都不敢做第一個撞破陣型的嘗試者。
他知道這種時候就需要他這個指揮官的帶頭作用。
亦如他昔日跟随名将曹文诏、周遇吉一般,他深知騎兵能否無往不利,便在于将不畏死,則兵也不敢怯戰。
此時,曹曙輝果斷大聲喊道:“各标協把隊之主官務必身先士卒,沖上去,即便真的害怕,就是閉着眼睛,也得給我沖上去!戰馬沖了一次,下次見到刀槍火器便不再恐懼,沖啊!”
曹曙輝直接先夾緊馬腿朝一隊有膽量豎長矛抵抗的左軍躍了過來,但他的戰馬還是由于慣性被刺通腹部。
曹曙輝果斷在馬匹倒下之前,硬是換乘了一匹馬,他這種老騎兵素來一人數馬,而這次則趁敵人被自己頭一匹馬撞亂陣營時,直接沖了進去,直接拔刀收割了數名左軍的頭顱,然後繼續駕馭戰馬向前狂奔。
閻應元也一咬牙朝這邊左軍沖了過來,不過他運氣頗好,剛好咬牙準備拿長矛抵抗的左軍此刻一見馬匹沖了來,心理防線先奔潰了,丢下長矛就往後跑。
閻應元完全來不及拉住缰繩,當然他也不會拉住缰繩,坐下戰馬直接将那要逃跑的左軍踏成了肉泥。
隻要有一騎兵沖進了步兵陣營,後續的騎兵便會信心大增并立即沖入陣營,整個步兵陣營就會因此大亂,除了瘋狂地往後跑,别無辦法。
曹曙輝朝身後的閻應元看了一眼:“閻典史,有膽魄,剛才居然沒閉眼沖!不過下次記得若遇有步兵逃跑,記得俯低身子,戰馬踏在人身上易滑,人若還立着則容易被慣倒在地,到時候被踏成肉泥的就不隻一個人了!”
“謝将軍提醒!”
閻應元此時已是全身是汗,雖然他咬牙沖了過來,但他現在也有些後怕,而且一聽曹曙輝這麼一說,他更是慶幸自己的戰馬剛才沒有踩偏,而是剛好踩在了那左軍的後背上。
近衛騎兵一沖過來和撤退的左軍騎兵正好撞在了一起。
之前近衛騎兵對于騎兵對沖有過訓練,知道在兩支軍隊高速對撞下該如何減少己方的慣性傷害而同時大量殺傷敵人。
但目前這股左軍是慌亂撤回來的,根本就沒有要和近衛騎兵作戰的态勢,一見有騎兵來了,便幹脆從左右兩翼迂回,企圖避開近衛騎兵。
“将軍,我們不能放了這支騎兵!”
閻應元大聲一喊,他很想直接掉轉馬頭,去攔截企圖從兩側撤走的左軍殘騎,但他第一次參與騎戰,不知道該如何指揮,隻能提醒曹曙輝。
曹曙輝目光深邃地盯着前方,沒有說話,而是親自舉起了令旗比劃了一個第一到第六标貼近右翼,第七到第十二标貼近左翼的命令。
閻應元這才想起,這種高速騎兵對戰時是不能掉轉馬頭的,那樣容易讓自己後面的己方騎兵撞上來,造成陣勢大亂,損失很嚴重。
這種情況下,隻能慢慢調整方向,不能直接撞上去,而是貼近嵌入,利用彎刀在高速奔騰下對敵人造成割傷。
一般情況下,這種快速奔騰的情況下,彎刀能很輕易地破開人的重甲。
但也有近衛軍新騎兵一時忘記了條令,雖然知道曹曙輝的令旗是讓他們跟随自己的主官貼近左軍騎兵,但在貼近時也有忘了手持彎刀斜刺的,而是習慣性地去砍,結果手臂被直接撞骨折或者直接撞斷。
曹曙輝隻能對身邊的騎兵大聲喝道:“斜刺!避免正面撞擊!殺!”
閻應元一邊盡可能地保持身體平衡跟在曹曙輝身後破開敵人頸部,一邊也朝自己所在把的騎兵們喊道:“各隊長帶好頭,手持彎刀斜刺,避免撞擊!”
一次沖鋒下來,左軍騎兵一千餘殘騎被殺傷無幾,即便沒有被殺傷的也因左軍落下馬來而絆倒在地,造成陣型大亂。
一見左軍騎兵陣型大亂,沒辦法疾速回撤。
這邊,曹曙輝果斷揮旗,命令減速。
而另一邊的指揮同知同樣老騎兵主官的邊軍老将也命令減速。
“松開馬腹,輕拉缰繩,待馬不再急速喘氣時立即掉頭!”
曹曙輝說畢便先掉轉馬頭,朝左軍大亂的騎兵陣營殺了過來,這一次依舊是貼近而戰,把一個個還在馬上奔跑的左軍割殺在地。
等到半個時辰後。
左軍兩千餘鐵騎全部被殲。
左軍殘餘步兵更加潰亂,隻知道往外面跑,或者往城牆根下跑,而城牆上的左軍守兵不敢開城。
因而大量左軍隻能往城牆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