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有些昏暗下來,珍珠粉般的雪花再次在暮霭中飄揚着,朱由檢不由得縮緊了脖子,搓起手來:“來了沒有?”
朱由檢話剛一落,便聽得車窗外傳來一陌生的男子聲音:“奴婢周則見過皇爺!”
周則實際身份是錦衣衛百戶,乃是崇祯帝朱由檢的自己人,因而以奴婢自稱,且稱朱由檢為爺。
“你就是錦衣衛百戶周則?”
朱由檢撩開了窗簾,便見周則長得是眉清目秀,兩彎酒窩配上一瓜子臉,乍眼一看頗像是女子,但一想到吳孟明說他本是宣城伯府上的唱戲花旦,如今顯得有點像娘炮也就不足為奇了。
周則笑着點頭道:“正是。”
“你幹的不錯,繼續在清廷好好混下去,注意隐藏和保護自己的真實身份,你在清廷是多大的官,以後朕收複北都後就給你多大的官,這次若能全殲清軍,你是立下大功的,朕會記得你的功勳,說說吧,你想要什麼,隻要朕現在可以給你就會給你的。”
朱由檢不知道周則是靠什麼在清廷位居副都統甚至提督一省的,但他知道周則這枚棋子對自己很重要,因而對于周則,他即便是皇帝也會好好相待。
“奴婢沒什麼要求,今日奴婢還要謝陛下的恩,若不是陛下不嫌棄微臣的戲子身份讓臣進了錦衣衛,微臣也不會娶到四姑娘,嘿嘿。”
周則滿臉的幸福笑容,讓朱由檢看了都不禁心生好奇,便問向一旁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吳孟明:“四姑娘是誰?”
“回陛下的話,是宣城伯衛時春的四小姐,現在的身份是周則的妾室涵染,是周則與衛琮之間的聯絡人。”
錦衣衛都指揮使吳孟明回道。
“少給這位四姑娘安排危險的活,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啟動她這條線,讓李永行代替她,就讓她在周則身邊好好當官太太,另外告訴這位四姑娘,她的任務就隻是好好照看她的夫君,時刻不離身,多關懷關懷我們的周提督。”
朱由檢見這周則一提督什麼四姑娘就滿眼堆笑,也猜得出來這周則是個情種,也就投其所好,讓這位叫四姑娘的隻負責照顧周則,當然也有讓四姑娘監視周則的意思。
“奴婢謝過陛下!謝過陛下!”
周則聽作為皇上的朱由檢親自下旨讓四姑娘隻負責照顧自己而不承擔危險的情報收集任務,心裡比得知自己封了侯還高興,直接就匍匐在地上,向朱由檢行起了大禮。
“起來吧,快些回去,别讓人發現了,網要收了,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時間,自己想辦法逃出去!往陶家店方向,記得讓你的人在手臂系上紅布條。”
朱由檢說完便将簾子一放。
趁着洪承疇清軍主力在開封城以北,朱由檢便親自與這周則會了一面,這樣也算表達自己對他的重視,也是為以後北伐做準備。
朱由檢見完周則不久,閻應元的直屬協和錦衣衛千戶韓鵬皆已回到了朱仙鎮,且将洪承疇部的清軍主力在黃河南岸被近衛軍第三軍第一兵團阻擊成功且已南撤的消息告知給了朱由檢和秦良玉。
朱由檢知道後自然是大喜,而這時杏花營方向也傳來消息,河南提督周則在三日後已突然撤離杏花營,往宣武衛方向而去。
“周則突然撤離杏花營往宣武衛而去,看樣子洪承疇在孫家渡口吃了虧,如今是想孤注一擲攻打宣武衛”,秦良玉笑着說了一句。
“第三軍第二兵團已由祥符北上到達指定地點,第三軍第一兵團按照原定計劃在阻擊成功後将進至獸醫口,而第二軍第一兵團現也由宣武口東進,洪承疇的清軍主力已成甕中之憋,隻要他沒能渡河成功,無論他現在想從哪裡走也不可能再突圍出去。”
何新此時補充了一句。
秦良玉點了點頭就問向錦衣衛都指揮使吳孟明:“現在洪承疇的主力撤退到何處?”
“劉家屯這個地方”,吳孟明回道。
“眼看又要下雪了,洪承疇部的二十餘萬清軍又剛剛受挫,再加上這大風雪,隻怕速度不快,預計等我大軍彙合時,他最多前行到李家莊這個地方,陛下,微臣建議立即下令各路大軍十日後彙合在李家莊對洪承疇部發起總攻!”
秦良玉說完便看向了朱由檢,朱由檢點了點頭:“準!”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就見一名近衛軍第一軍标志領章的士兵将一竹筒遞到了朱由檢和秦良玉面前:
“第一軍總兵官周遇吉準備于十二月十五日全力進攻譚泰部,請陛下和樞密使批示!”
“準!”朱由檢依舊隻回了這一個字,便開始着盧九德蓋印和秦良玉簽字。
彼時,第四軍的傳訊兵也來了:“第一軍總兵官黃得功準備于十二月十五日全力進攻何洛會部,請陛下和樞密使批示!”
“準!”
朱由檢笑了起來:“都是十二月十五日,都是今天,這周遇吉和黃得功是約好了的嗎?”
然而,朱由檢話剛一落,就又有人求見:“海軍總長劉孔昭準備于十二月十日進占保定府,對建奴造成更大規模的幹擾,請陛下和樞密使批示!”
“劉孔昭這家夥也要摻和一下,也罷,準了他,多處開花才好,讓天下人都看看,我大明近衛軍是何等的強大!”
朱由檢說後,便提醒道:“陶家店方向留個口子,留紅布條的放過,再在那裡留十艘船。”
“遵旨!”
秦良玉應了一聲,則問向朱由檢:“陛下,接下來,近衛軍第二軍第二兵團也得北上杏花,你看你是否與我們同去?”
“去,怎麼不去,朕要好好質問質問洪承疇,那布木布泰到底有多大本事讓他背叛了朕,背叛了大明!”
朱由檢說道。
很快,近衛軍各部便全線開拔,錦衣衛缇騎四出,三十萬近衛軍朝洪承疇清軍主力撲來。
而洪承疇的二十餘萬清軍主力此時還在步履艱難地朝宣武衛而來,因糧道被斷,再加上數次作戰都已失利,此時早已軍心渙散,饑寒交迫,若不是還存着合力北逃之意早已潰散而去。
一場大戰注定将要開始,也将要在此時結束,而明清攻守态勢也将要在此次大戰之後發生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