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來了?
李岩一聽這消息,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因為這意味着朝廷有回應了,崇祯帝朱由檢不是不管他們,而坐視他們被鞑子消滅。
堵胤錫則欣喜地笑了起來,若怨婦盼歸人一般,張望着:“吳指揮使在哪兒?”
既然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來了,便說明朝廷有了回應,而他堵胤錫也就不必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因而此時的他比誰都高興。
袁宗第不明白堵胤錫和李岩二人在起初與清軍作戰前為何悶悶不樂,但現在剛剛被清軍攻打的快要丢了武昌城時,為何一聽說吳指揮使來了就高興得跟要結新娘子一樣。
劉體純倒是提了把大刀就要闖出去:“什麼鞑子,還敢來這裡,老子這就去宰了他!”
不過,就在這時候,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已經走了進來:“劉總兵這是要宰誰呢?”
李岩微微一笑,把劉體純拉到了身後,而湖廣總督堵胤錫則走上前來,殷切地看着吳孟明:“可有陛下的旨意?”
“陛下沒有旨意,但陛下讓我告訴你們,靖國公已率江西之兵和建甯伯劉芳亮已率近衛軍第三軍來援,現近衛軍第三軍隻怕已進抵黃州,而靖國公部估計也已抵達江夏,騎兵估計明早便可抵達武昌府。”
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這麼一說,堵胤錫比之前更加眉開眼笑起來:“本官就說嘛,陛下不會不管我們的,近衛軍第三軍剛剛殲滅多铎部,乃得勝之軍,靖國公部也有戰勝左軍之戰績,有這兩支精兵在,何愁不重創建奴!”
“陛下給下官下了道旨意,要在這武昌城完成,還望各位予以配合!”
說畢,吳孟明便将朱由檢下旨要當着阿濟格部的面缢死多羅貝勒博洛的事告知給了堵胤錫和李岩。
高一功聽此忙請命由他缢死多羅貝勒博洛,以報仇雪恨。
劉體純也來請命。
吳孟明見此便将缢死多羅貝勒博洛的事交給了高一功與劉體純二人。
次日一早。
清軍阿濟格部再次吹号,大軍集結于城外,準備再次進攻。
阿濟格認為滅虜軍已到了奔潰的邊緣,因而他決定這一次率領全部鐵騎沖進城内。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卻看見了一名着滿清貝勒服的中年人正跪在城樓上。
此人自然就是多羅貝勒博洛,此時他已被高一功和劉體純纏上了白绫,而跪坐在城樓上嗚嗚咽咽的哭泣,如今一見到阿濟格,便立即大喊了起來:“十二叔,他們要缢死我,你快救我回去,我不想死,嗚嗚!”
博洛乃努爾哈赤之孫,七阿哥饒餘郡王阿巴泰之子,而阿濟格乃努爾哈赤之子,排行十二,是博洛的叔父,因而博洛稱呼阿濟格為十二叔。
英親王阿濟格此時也聽見了博洛的喊聲,并策馬走近了些,他不由得大為驚駭,他沒想到博洛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被明軍押着跪在城牆上等着受死,更讓他驚奇的是,他是知道博洛跟着多铎出征江南的,但為何博洛卻出現這裡,多铎出征江南到底發生了什麼。
“博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濟格大吼一聲,警惕地看着外城上的明軍。
博洛則直接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敗了,敗了,我們敗了,十二叔,帶我回去,我要回去!”
誰料阿濟格轉身就是一箭,直沖而來,箭镞當場命中博洛之喉,博洛啞住了,瞪大着眼,不明所以。
高一功與劉體純驚愕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既驚歎這阿濟格之箭術高超,也驚歎這阿濟格之狠辣,為穩軍心,竟不惜争前射殺自己親侄子!
“身為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怎可跪于漢人之前,博洛,你放心,叔父定當為你雪此恥辱!”阿濟格說畢便打馬而回。
此時站在城牆上的李岩見此不由得冷冷一笑:“傳令下去,立即準備戰鬥,不消三刻後,阿濟格必然來攻,我軍當繼續嚴防死守!等朝廷援軍趕來!”
李岩說畢,便下了城樓,而高一功等人也退入了内城。
或許因為知道朝廷援軍要來的緣故,此時的滅虜軍雖然已有不小的傷亡,但士氣依舊還在,各部将領開始依照李岩之言傳令下去。
其中,李錦義子,原曆史上夔東十三家代表人物李來亨此刻也依舊雲淡風輕地将被受傷的左臂綁縛起來,手持着一把大刀匍匐在一牆垛之類,等清軍阿濟格部來攻。
清軍阿濟格此時雖然已經知道多铎戰敗,連帶着自己親侄子博洛都被俘虜,但武昌城他已經攻了三天,眼看就要攻克,他自然不能不放棄。
因而,此時,當智順王尚可喜來問了一句:“王爺,豫親王那邊可能失利,你看我們是否暫緩攻勢,打探清楚時局後再決定是進是推?”時,阿濟格則直接擺手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貝子錫翰隻怕已經快回來了,到時候他會帶來十四第的密信,到時候再做商議,傳令下去,三軍鐵騎立即沖進武昌城内,一個不留!”
阿濟格說畢,不到半個時辰,兩萬滿蒙漢鐵騎便如震山撼地一般朝武昌城殺将而來,個個膀大腰圓,重甲披身,強弓硬弩,吼聲如雷。
武昌城内卻出奇的甯靜,殘垣斷壁間,僅有瓦礫落地,沙塵微揚。
直到這兩萬滿蒙鐵騎沖入民房密集的内城後,才發現城中鐵絲密布,前鋒鐵騎在高速沖鋒下直接被鐵絲切割成兩半,半截身體落在地上汩汩冒血,眼瞪得圓圓的。而下半截身體則還在馬匹上奔馳。也清軍鐵騎戰馬被削去了腦袋,沒跑多久,戰馬血口一般的脖子血流而盡,倒在地上,而騎兵也不得不下馬步戰。
吳三桂和鳌拜等騎術精湛者則立即勒住缰繩,大刀一舉,就大吼一聲斬斷了鐵絲,然後直接殺了過來,而其餘鐵騎也因此繼續沖了過來。
彼時,滅虜軍火器兵和查德裡的葡兵開始冒出頭來,燧發槍瞄準這些鐵騎就開始射擊,簌簌之下,槍彈猶如雨點一般飛來,而清軍鐵騎不少直接中彈而亡,甚至直接因為馬匹中彈而直接飛了出去,活活摔死在地上。
不過,這些清軍鐵騎也同樣開始反擊,重箭密集如雨般射了過來,饒是半寸厚的木闆也被射穿,不少的滅虜軍火器兵中箭,而且一些滿洲披甲兵箭術實在太過妖孽,專挑火器兵的喉部或者眼珠子射,幾乎是箭無虛發。
滅虜軍火器兵軍紀不嚴,盡管有燧發槍在手,但在死傷部分人之後,開始也有些膽怯起來,準備後退,而查德裡這邊的葡兵作為老海盜,常年經曆過用火器兵打騎兵的戰鬥,因而依舊還依據着牆體做掩護對清軍騎兵進行射擊。
“娘的,都不準後退,給我繼續打!”劉體純見葡兵沒退,自己這邊的火器兵開始有了怯戰之意,大吼一聲後,将後退的一名火器兵的頭砍了下來,逼得這些火器兵繼續依據牆體射擊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