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衛軍的官兵!”
歐陽瑞愕然地對着土國寶說了一句。
此時的華亭縣白沙鄉集鎮街道的青石闆上踢踢踏踏地響着大批近衛軍進駐松江府的腳步聲,而歐陽瑞的心跳也跟随着這腳步聲迅速地跳動了起來。
不由得他不慌張,李隗和花骨兒等海盜将要大鬧松江府的事,他也有參與,而如今朝廷派大批近衛軍官兵進駐松江府,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有關于海盜将要大鬧松江府的事。
“這消息是如何洩露的,還是崇祯早已有在松江府派重兵的打算?”
土國寶此時也問了一句,他現在隻想着如何慫恿江南士紳們勾結海盜在松江府鬧出大事件來,這樣他也可以完成阿巴泰交予的任務,讓大明海軍劉孔昭部疲于應付松江府的事宜,而忽略海路航道上的諸泊靠島嶼的控制權。
但現在近衛軍的官兵大批量出現,也讓他開始覺得這件事棘手起來,要是有這麼多近衛軍官兵進駐松江府,明顯松江府是不會被海盜搞亂的。
“也有可能不是洩露,真是當今皇上早已有意在松江府派駐重兵,若不然前些日子怎麼會讓東廠假扮海盜屠戮士紳之家,隻怕如今也是借海盜劫掠士紳民财的理由提前加派官兵進駐松江,以備不測!”
歐陽瑞說着,便已有自己的親信清客走了來:“老爺,撫台傳來話,部堂有指示,不得輕舉妄動,斬斷與李隗等的一切聯系,靜待時機,以待他變。”
“知道了!”
歐陽瑞點了點頭,便回頭看向了土國寶:“現在就看郡王能不能吃掉劉孔昭的海軍了。”
“放心吧,我們晉商與北方所有鄉紳大戶還有東洋海盜們都對劉孔昭卡斷北方海路收取保護費不滿,這一次是多方勢力齊聚,他劉孔昭不過百來條船而已,必敗無疑!”
土國寶狠狠地說道。
“如此也好,如今北貨奇貴,未嘗不和這個有關系,等劉孔昭一敗,也就沒法子收保護費,北貨物價定然會下降,這樣也算有利于民。”
歐陽瑞年少時虧了身子,如今每日要不少人參養身,因而對北貨物價昂貴的感觸頗深。
“隻是不知鄭大官人是否會參與援助朝廷?”
土國寶問道。
“這個你放心,家兄傳來話說,鄭家已傳來消息,既做好臣子的本分也不會做陷害朋友的不義之舉,言外之意便是誰也不幫。”
歐陽瑞回了一句。
“老狐狸!自從豫王被剮,英往王敗退回京,再加上朱由檢給他許諾了免稅特權後,現在我大清的面子他鄭芝龍也不給了,我看他是想做南方王!就等着朱明朝廷沒了的時候,好占據這南方的半壁江山與我大清分庭抗禮!”
土國寶這麼一說,歐陽瑞隻是笑了笑,他雖然在政治立場上支持大清,但在商業上也和鄭氏商号有合作,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
眼下已經是崇祯二十年三月,金陵城的楊花早已紛紛落下,綠意蔥茏的紫禁城變得姹紫嫣紅起來。
在谷雨将近時,朱由檢得知了袁貴妃已有了身孕的消息,這讓他頗為欣喜。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其實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孩子,也讓朱由檢知道自己還是可以生育的。
自南遷到金陵城以來,朱由檢先後也已經與許多女人有過肌膚之親,魚水之歡,每日也未曾有一日不辛勤耕耘,但卻未見有一人有懷孕之象。
這讓朱由檢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沒有了繁衍的能力。
但如今袁貴妃的成功受孕讓朱由檢相信自己還是有繁衍能力的,甚至朱由檢開始認為可能是因為皇後與貴妃等年齡稍長的緣故,而使得受孕成功率下降。
再加上一想到現在太子的資質和對自己的潛在威脅,朱由檢覺得自己的确可以開始選妃。
因而,朱由檢同意了内閣首輔範景文和禮部尚書劉宗周的奏疏,為廣延子嗣起見,于崇祯二十年四月開始選妃,以充後宮。
朱由檢作為一個有七情六欲的男子,自然不芥蒂自己的女人多寡,但也更希望在自己身邊都是自己喜歡的有感覺的,雖不一定要絕色,但也得對得上眼。
從某種角度來講,作為現代人的朱由檢即便成了大明的皇帝,他也認為自己主動去追求到的女子才更有趣。
可偏偏他又是皇帝,諸事冗雜,而當今天下,良家女大多養于深閨,所以要自己主動去發現是不可能的,也隻能遵循這種選妃制度。
可現在的大明選妃是選的十三歲到十六歲的女子。
誠然古時女子早熟,但讓朱由檢去和一個十六歲以下的女孩行敦倫之禮,做繁衍子嗣之舉。
朱由檢還真沒辦法接受。
雖說他不是聖人君子,但也有作為一個正常現代人的最基本道德底線。
所以,朱由檢下旨把妃嫔甄選的年齡限制延長到了二十五歲。
朱由檢不知道大明現在有沒有未婚的大齡剩女,但隻要有,朱由檢覺得自己這樣也算是對某些明朝大齡剩女的一種解救方式。
崇祯朱由檢還希冀着這樣可以改變古時過早結婚的習俗。
隻要你想進入後宮做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就需要延遲結婚的年齡。
按照遺傳學與生殖學的科學理論來講,真正的适育年齡是二十一到二十四。
而現在的大明皆是十四五歲便要開始當媽,因而夭折率與難産率都很高,這對孩子和母親都是一種傷害。
朱由檢希望以自己皇帝對“晚婚晚育”的鼓勵來促進習俗的改變。
同時,朱由檢還改變了宮女除選為妃嫔以外的出宮年限,改為三年為期,且簽署契約,有相關經濟待遇與行政待遇。
且三年後,允許宮女自行決定去留。
除此之外,朱由檢決定不再招收閹人充作宦官。
雖說從皇權的角度來講,從後宮需要的角度來講,宦官這種角色還有存在的必要。
但畢竟這種通過閹割人的生殖器而獲得某種可以特殊利用的職業人群的行為實在是太不人道,也會滋生出許多變态的現象。
朱由檢雖說現在還沒有查出夏永德受何人指示,但也從東廠王承恩哪裡得知,夏永德一直想有個兒子,最近甚至因此迷戀上了一種傳言可讓宦官重新恢複生育的邪教白衣教理論。
因而朱由檢猜想隻怕這白衣教就是利用這一點開始拉攏和利用内廷宦官。
這讓朱由檢更加強烈地意識到閹人這種畸形人群帶來的社會問題會給朝政帶來多麼大的影響,也迫切地想要盡快地終止存續千年的宦官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