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好事趁早,趁熱打鐵,袁朗與甄姜的美事既然已經無人反對,那自然是水到渠成,闆上釘釘。
可是張甯提出的條件是讓迎娶甄姜過門必須要在張汝嫣之後,所以袁朗對于甄姜目前隻能下聘定親,至于何時完婚,這就得看張甯何時能帶張汝嫣來常山郡完婚呢。
不過就算是這樣,下聘的那天,甄家的門檻還是被前來祝賀的人給擠破了,雖然不是正式的婚禮,可來來往往者絡繹不絕,讓本就不大的甄家院落擠得的是水洩不通,毫無立錐之地。
可身為當事人的袁朗,今天卻沒有出現在甄家,他此時正在北城的新兵營觀摩新兵陣列操練彙演,這是這一個多月來對這些新兵訓練成果的檢驗。
“子龍,依你之見,這些新兵可上的了戰場?”
袁朗今天特地請來的趙雲,他是軍中的傑出将領,由他給自己提意見,再合适不過。
“将軍是想聽真話?”
趙雲略有顧慮的回答了袁朗的話。
“當然,越真越好,某要的就是真話!”
袁朗堅定的看着面前的趙雲,說實話這些新兵蛋子他看着也很一般,是否如自己所見,他很想聽聽趙雲的說法。
趙雲看着袁朗,他本不是黃巾軍的将領,隻是礙于情面才來的軍營,他本不該說這些話,可是袁朗待他真誠,他如何能明知而不言。
“說實話,這些新兵架勢是有了,陣列也基本不錯,然而卻缺乏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是什麼?”
趙雲脫口而出,道:“是鬥氣!鬥氣是一支軍隊的靈魂,是鑄就一支不敗之師必不可少的條件,将軍面前的這支軍隊,雲從他們的眼神當中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的鬥氣,所以說,他們都是花架子,上不得戰場!”
“子龍,你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嚴重了,俺看這些年輕的後生就很不錯啊!”
一起觀摩的還有張燕,他現在已經跟趙雲混的很熟了,所以直接拿話嗆趙雲也不覺得是無禮。
而趙雲說完這話就不再言語了,他知道自己該說的已經說了,聽不聽,信不信,那就是袁朗的事情了。
“鬥氣?鬥志?”袁朗的口中反複念叨着這兩個詞語,趙雲的所謂“鬥氣”,其實就是“鬥志”,可如何提供這支新兵,乃至于如何提高整個黃巾軍的鬥志呢,這就是袁朗目前想要知道的,也是迫切要知道的。
“子龍,如果我将這支四萬多人的軍隊交給你來練,你有幾層把握能幫咱将他們的鬥氣給練出來?”
袁朗鄭重其事的看着趙雲,這是他心裡早就下過的決心,如今他要再一次的争取一下趙雲,希望這位傑出的軍士人傑,能給自己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
很顯然,袁朗的問題讓趙雲很為難,他不是不知道袁朗對他的招募之心,可是奈何他早已厭倦了同族相殘,如果可以,他甯可去少數民族犯邊的地方戍守,也絕不再對同胞拿起武器。
“将軍,雲……”
袁朗一看趙雲的面色,立即知道對方要再一次的婉拒自己,于是他趕緊打斷,說道:“子龍,請聽我把話說話,你再下決定!我知道,你是厭倦了殺戮,尤其是對同胞之間的殺戮更是厭惡。”
趙雲看了看張燕,看來自己的話,還是被張燕帶給了袁朗,所以對方才能如此了解他的内心想法。
隻聽袁朗繼續說道:“然而你可知道,止戈為武是最理想話的存在,如果不動用武力就能解決一切紛争,那天下豈不是無戰事?事實告訴我們,武力必須還是要通過更為強大的武力來解決,武力在正人君子手中是維護和平的正義之劍,而在心術不正的小人手中,才會是殺人的屠刀!我袁朗自認為還不算是個心術不正的小人、歹人,我想的隻是造福一方百姓,讓他們有衣可穿,有飯可食,有所可居,人不犯我,我絕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則以武力據之,這是自我生存的法則,是唯一能在武力壓迫之下活下去的出路!我不嗜殺,可是如果殺戮來臨而我又可以以最小代價停止殺戮,我會選擇去走這條路!我不是為了殺戮而去走這條路,而是為了走出殺戮,是為了止戈歇武!”
袁朗沒想會以一兩句話就能打動趙雲,從而使他留下幫助自己,他隻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也不知道邏輯性對不對,總之是說出來痛快。
趙雲看來很努力的在消化着袁朗這些話的意思,他與袁朗這些時日的相處,已經知道袁朗是為數不多的一位好郡守,好将帥,他何嘗不想就地留下,可是無盡的殺戮他一想起來就會渾身打顫,不是他趙雲太高傲,而是未來的前途他不想還是一條血路。
他選擇去邊境,不是說少數民族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他這是一種借口,是一種逃避,他想着有朝一日天下總會天平,到時候他再回來,豈不是樂享其成。
趙雲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那顆逃避的心,他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這還是那個意氣蓬發的少年嗎。
也許自己真的不能逃避,自己也逃避不了,上天賦予了自己本領,而自己卻要放棄制造和平的能力,那豈不是枉顧生命,與殘害生命還有何區别。
這個世道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人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如何能抛棄他們,而選擇心安理得的逃避。
良禽擇木而栖,良将擇主而事,眼前就有一位少年将帥正渴望般的需要自己,而自己卻置若罔聞,難道自己真的就可以不動心嗎。
袁朗這些天來對常山郡所做的種種,頓時湧上了趙雲的心頭,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這位郡守如何親民愛民,如何勵精圖治,這樣一位好的主公擺在自己面前,自己如果還不知道珍惜,那豈不是有眼無珠了。
想到這裡,趙雲不再猶豫,他單膝跪在袁朗的面前,虔誠的望着袁朗,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隻說了一聲:“以後請讓雲稱您為主公,赴湯蹈火,任憑差遣,至死跟随!”
袁朗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真的嗎,面前跪着喊自己“主公”的真的就是那武神常山趙子龍嗎。
“恭喜主公,得一虎将!”
張燕見事快,趕緊跪地祝賀袁朗收得大将趙雲。
而參展的其他将領也同時跪地,他們同時祝賀袁朗,齊聲高喊:“恭喜主公,得一虎将!”
袁朗整個人如在夢裡,趙雲的歸附如同一件揮之不去的大喜事,已經超越了定親甄姜,直到三天之後,還讓袁朗樂得合不攏嘴。
明天乃是黃道吉日,袁朗齋戒數日,并且已經在北城軍營設下了拜将大台,明天他就要正式拜趙雲為大将軍,以後軍營裡的事情,事無巨細他就要交給趙雲去管理了,而他袁朗則樂得清閑,做個逍遙郡守。
至于袁朗這樣的器重趙雲,底下的将官多少會有些微詞,畢竟趙雲初來乍到,可以說是寸功未立,袁朗如此重用他,而且委以重任,在别人看來着實有些太過草率了。
但是這些有微詞的将領裡并不包括戰功最大的張燕,因為這黑貨這些天趁着給趙雲道喜的機會,不知道往趙雲在城中搬的新居跑了多少趟,其目的衆人皆知,他是醉溫之意不在酒,而在趙雲之妹,趙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