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和紗廠地處偏僻,路燈都少見,入夜的街上行人也非常稀少,馬路上冷清寂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高非和尹平騎着腳踏車圍着一和紗廠轉了一圈,把腳踏車停靠在外牆。他們已經比較過,這裡是最容易攀爬進入到一和紗廠院内的牆體。
尹平估摸着牆高,自己上去沒有問題:“隊長,這次我來吧,你接應我。”
高非:“好。解決目标就撤出來,不要戀戰。”
尹平:“我明白。”
尹平退後幾步,身體猛然向上一竄,墊步擰腰雙手一搭,腳蹬在牆體上,借力一使勁,人已經翻過牆頭輕輕跳下去。
高非看着尹平跳進去,走近牆下看了看,忽然他發現牆體有一塊突出的青磚和其他的青磚不太一樣。這塊青磚的表面非常光滑,明顯是經常有人踩着這塊磚翻過牆,剛剛尹平也是踏着這塊磚借力攀爬過去。
什麼人這麼頻繁的翻牆進入一和紗廠?這塊青磚的位置最少一米多高,能踩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可不是一般的毛賊能夠做到的,必然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人。
而且既然經常有人從這裡翻進牆内,就是說在這個地方,自己很可能會遇到這個人。
對方的身份不明,是敵是友難料,高非覺得還是小心些為好。他四處觀察一下,不遠處有一棵大樹,藏在大樹的後面,借着樹木遮擋和大樹的陰影籠罩,即使是有人走近都很難被發現。
高非剛剛藏好,一個黑影由遠而近走過來,看這個人的身形身材纖細苗條,動作卻是十分的敏捷。
“是個女人?”高非在心裡暗想。
黑影四處張望一番,正要作勢想要攀爬上牆,忽然又停住。
高非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靠着牆根停放的兩輛腳踏車。
黑影走近腳踏車看了看,從腰裡掏出手槍,蹲下身子四處查看着,再站起身時,她向着高非藏身的這棵大樹走過來。
高非心想難道自己被發現了?很快他就發現并不是自己被發現,而是對方也想找一處藏身地。
這個黑影本來是要翻牆而入,但是發現了這兩輛腳踏車後,臨時改變了主意。她要在牆外等,等這兩個腳踏車的主人從牆内跳出來,來一個守株待兔。
黑影快要走到大樹跟前的時候,高非已經把手槍擡起來,心想着管你是敵是友,先制服她再說。
砰!砰!
一和紗廠院子裡傳來兩聲槍響,随即傳來紛亂驚呼的聲音,高非知道這一定是尹平動手了。
本來已經走向高非藏身處的黑影停住腳步,迅速跑回到牆根底下,雙手握槍,仰頭向牆上看。
做出這樣的動作,說明她是想等人從牆上一落地,就立刻開槍狙殺。這個人是敵非友基本确定無疑,不然她不會這麼堅決的想要截殺進到一和紗廠院子裡的人。
尹平已經攀爬上牆頭上,高非毫不猶豫,舉槍向黑影射擊。與此同時,黑影也車轉身舉槍向牆上的尹平瞄準。
刹那的動作切換,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做出的動作,黑影車轉身的瞬間讓高非的射擊失去了準頭,砰!子彈射在黑影剛剛背靠的牆面上,子彈在牆上留下一個彈孔,迸濺的碎牆磚四處散落。
高非這一槍雖然沒射中黑影,也把她驚到,她向尹平射擊的時候,準頭明顯受到影響,砰!子彈擦着尹平的頭發稍飛向天空。
砰砰!黑影頭也不回,回手向高非的位置連開兩槍,不等高非再反擊,她已經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高非追過去又開了兩槍,這時候尹平已經跳下牆頭,兩個人顧不得說話,搬過腳踏車騎上車就開始猛蹬。
“事辦成了沒有?”
“松島老鬼子已經被你撞成半殘,我這是等于超度他了。”
砰!砰!砰!身後是從一和紗廠攆出來的追兵在向他們瞎打盲射,借着黑夜的掩護,這些子彈全都偏離目标。
尹平:“剛才那個人是誰?他娘的,好懸打中我,幸虧你先開一槍。”
高非:“不知道。應該是松島一夥的,要不是怕影響到你在裡面的行動,我早就動手開槍。”
兩個人蹬着腳踏車,邊走邊說着話。
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當”的一聲射在尹平的車把上,彈了出去。
那個黑影居然沒有走遠,等在路邊伏擊他們,她的槍法很準,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是不差毫厘。要不是尹平騎着腳踏車蹬的飛快,一定會被擊中。
高非和尹平在腳踏車上行進中,單手舉槍,砰砰砰!連開幾槍。黑影早就選好退路,身子一矮隐入路邊的荒草中,眨眼間就沒了蹤迹。
高非一把勒住車閘:“這個人好眼熟?”
尹平點點頭:“我也覺得眼熟……”
“南造雲子!”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女人還沒死?”
…………
一和紗廠内。
松島躺在床上,大瞪着雙眼,露出死不瞑目的驚恐,兇口被子彈打穿一個血洞,鮮血已經染紅了半張床鋪。
高橋澤正在和幾個剛剛無功而返去追兇手的人大發雷霆:“一群蠢貨!這麼多人,讓他殺了人還能輕易逃脫!你們就是一群豬!”
“别罵他們了,這不關他們的事,兇手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人員,憑他們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黑影――南造雲子拎着手槍從門外走進來。
“雲子小姐,是我們無能!”
“你們都出去吧……把這個死人也擡出去!”
衆人七手八腳把松島的屍體擡出去,等待入殓。
高橋澤:“雲子小姐,您的身體剛剛恢複,怎麼不多歇息幾天。”
南造雲子:“我怎麼歇息的住,讓我看你們在這比誰更蠢?”
高橋澤:“是。雲子小姐,是我們的責任,才導緻松島君遇害。”
南造雲子冷笑着說道:“松島要麼也是一個殘廢,死了就算是向天皇效忠了吧。”
高橋澤沒敢說話,心裡對這個外貌溫柔如花,内心如此冷血的女人更加的畏懼。
“我說的你們的蠢,不是說這件事。是你們前一段時間,對大豐紗廠使用的那些低級的手段!”
“雲子小姐,可是,我們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去辦的……”
“我什麼意思?”
“您不是說要給大豐紗廠制造些麻煩,迫使袁忠武屈服。”
“然後你們就派人去砸玻璃?給他們扔些動物屍體?高橋君,你覺得這些小伎倆就能讓袁忠武屈服?你們這是在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