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盒子裝了不倒翁,董傾依看着那高興的攤主,忍不住說了一句:“下次别說是别國的了,别國的不稀奇,現在是王朝的東西才稀奇。”
那攤主一愣,整張臉都紅了。
夜瘾捂嘴偷笑,覺得這事情真好玩:“你知道那人亂說的?”
“嗯,這麼便宜的東西,不可能從别國而來,何況,王朝的東西才是受人追捧的,别國的除非是特色,否則很難賣得起價。”
董傾依歎了一聲,眼神微微一沉,曾經,她多麼希望自己國家也是這樣啊,可事與願違,不管是什麼,人家加一個外國貨,就好像很高大上一樣,特别的傷感。
“不過,正經做生意,好歹是依靠自己努力,這無傷大雅,總比那全收全腳,還蹲在地上要錢的好,這不值得可憐。”董傾依冷笑一聲,看到有人很大方的給身邊一個乞丐扔了一把銅币,有時候半個月也未必有這麼多的收入,那乞丐立刻喜上眉梢。
可是,那個乞丐不過二十幾歲,除了一身髒一點,董傾依看不出有什麼不妥,身體很棒,一點沒有虛弱,手腳靈活沒有殘廢,腦子也沒有殘等等,反正,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個人。
甚至,這體魄,似乎比一般窮人都更加營養充足,偏偏不去找工作,整天蹲在這裡想要不勞而獲。
夜瘾站在董傾依身邊,也看到了這一幕,摸了摸下巴說道:“嗯,有道理,不過,京城就是京城,這連乞丐都比别處的過得好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董傾依本來準備走的腳步頓了頓,轉頭有仔細看了看那乞丐,還有不遠處的,一眼望過去,似乎還有不少,但是,論身體就沒有差的。
皺了皺眉,董傾依心口一跳,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你為什麼說這些乞丐過得好?”
有點不确定,董傾依腦子轉得飛快,面上随意的問着夜瘾,似乎很期待她能說出點什麼讓自己靈光一閃。
夜瘾還真的是很認真的在想:“嗯……怎麼說呢,感覺這些乞丐特别壯,以前我看到的乞丐都餓得不行,面黃肌瘦,弱不禁風,真的有可能會餓死,一見就十分的可憐。”
說罷,剛剛得了一把銅錢的乞丐端着碗,撒丫子就跑沒影兒了,似乎很餓,急于那錢換吃的樣子。
看起來很正常的行為,但是那速度……董傾依腦後垂下一滴冷汗,會不會太飛毛腿了一點?潛力真這麼大?
因為已經在懷疑,董傾依那是看什麼都不太對勁。
不過夜瘾就沒什麼感覺了,有些餓極的人,突然有了吃的,跑得快其實很正常啊!
“恩恩,你說得有道理,這些乞丐,看起來就沒有同情的感覺,是過得比較好吧,畢竟在京城……”夜瘾的想法明顯偏到一邊了。
什麼都用京城來解釋,這真的好麼?
董傾依眼睛一眯,嘴角一勾,笑了,果然這些乞丐不一般的吧!
“算了,不說這些乞丐了,有些人錢多,他就願意給别人花,那邊有個茶樓,是世子的,要不要去喝兩杯?”董傾依提議的說道,心下已經轉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董傾依總覺得這些乞丐的異常,要早點讓世子和皇帝知道為妙,拖一會兒,不知道他們就會幹出點什麼來。
若論乞丐,妙用實在太多了,董傾依是不由自主的腦洞大開。
聽到董傾依的話,夜瘾的眼睛瞬間亮了,她自然不是對喝茶感興趣,可茶樓是八卦傳播的最佳地方,所以她一直很喜歡茶樓這類地方。
“走吧,去看看,世子的産業啊!”夜瘾有些迫不及待。
這是當初鎮國公事件的戰利品,被世子經營得很不錯,每天的營業額都是非常可觀。
有董傾依在,自然進入了特殊的包廂,正好窗子臨街,擡眼就能看到對面街道上的好幾個乞丐。
剛剛董傾依就是發現了這茬才提議的,現在視野正好。
讓掌櫃的泡一壺好茶來,董傾依低聲吩咐了兩句,那掌櫃愣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點了什麼?”夜瘾在包廂裡逛了一圈,對面對大堂一邊的窗戶更加感興趣,就坐了下來,豎起耳朵聽。
沒辦法,這已經成了習慣,她以往收集的信息就是這麼來的。
“不知道你喝什麼,我拿了自己在雲歧山采摘的茶給泡了來,味道比貢茶都不會差,你可以試試。”董傾依随意的說着,人已經走到了夜瘾的反方向,臨街的窗口處,臨街望去。
“真的?那我得好好嘗嘗。”夜瘾對茶沒有特别的喜好,但是聽董傾依這麼一說,也來了期待。
不過,夜瘾聽八卦聽得過于專注,都完全沒有注意到董傾依有些怪異的行為,反正都在這包廂裡,偶爾說話,董傾依能接上,就一點沒發現不妥。
就這樣,夜瘾喝茶聽八卦,偶爾還會跟董傾依說上兩句。
而董傾依除了搭夜瘾的話,就是全神貫注的看着對面街的乞丐。
果然,不多時就讓董傾依發現了很多端倪。
比如,這些乞丐看起來互相不認識,實際上卻是一夥的。
當然,這也說明不了什麼,乞丐都是一夥的,有可能是夥同占地盤,一起排擠外來乞丐。
可是,這乞丐有一套固定的交流手勢,還很系統很規範,這就比較奇怪了吧!
這些乞丐的手勢做得很隐秘,如果不是董傾依一直看着,還有神識輔助監視,真看不出來呢!
所以,這就很有問題了,莫名其妙的規範氣息都是打哪裡來的?
董傾依眼神閃了閃,喝着茶,隐在窗棂側面,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些詭異乞丐,眯着眼若有所思。
如果盛京城突然多出了很多乞丐,皇帝會不知道?難不成其他人也沒發現?
而這些到底要做什麼?看起來已經是早有計劃,開始行動了吧,那最近的日子,豈不就是皇帝萬壽?
想到這裡,董傾依滿頭黑線,頓時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相了?難不成又是湘王要出的幺蛾子?
不得不說,這部署應該不是最近才出的,那就是說,當初國庫事件時,這部署就已經有了?這湘王到底有多少後手?
董傾依喝了一口茶,轉身叫人送了一些小吃過來,茶樓,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
何況她還是老闆娘,就算真沒有,她一開口了也會有。
回到窗棂的位置,董傾依繼續觀察,随口還回答了兩句夜瘾的吐槽,心下想着,這湘王,不得不說,其實是個枭雄。
這不算什麼戰亂時期,隻是當初棋差一招,竟然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就算計策是他身邊的謀士想的,可湘王本人知人善用便是本事,做領導的,可不就是要這樣?
雖然就接觸的這些事情而言,湘王有時候為了人才,手段太過激烈,甚至是直接将刀架在脖子上,可比起先皇來說,真的更讓董傾依敬佩。
先皇……真的可以不說了,若是真的是死在一個搶來的女人手裡,董傾依隻能多歎氣兩聲。
這個不是什麼紅顔禍水,純粹是男人自己作死,當初不搶就不會死了啊!
很高興的吃着小二送上來的小吃,夜瘾立刻将那茶水給抛棄了,眼睛眯起,果然,跟着世子妃,那待遇就是不一樣了:“有人在說兵部侍郎夫人死的事情,真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縱火不成,反而把自己給燒死了?”
董傾依囧然,這八卦怎麼傳成這樣的?她聽起來為什麼這麼詭異?
“什麼大庭廣衆之下縱火?當時連皇上皇後都在,這是要誅三族嗎?敢放火?”董傾依挑眉問道,而且,那得有多蠢,才會在那種空曠的地方,放火不成把自己給燒了啊!
雖說這侍郎夫人是村裡出來的,狹窄的是眼界,但是不代表腦子能殘成這樣。
夜瘾挑了一塊糕點,很認真的偏頭想了想:“說的也是,那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燒死的。”董傾依淡定,眼神飄向窗外,好似發現了什麼情況,眼神灼灼的,一瞬不瞬。
“咦,你剛剛不是說不敢放火?”夜瘾突然覺得,當初雖然是被迫簽下的一些不平等條約,可從頭到尾,都是她受益更多。
比如沒錢了,可以到王府支取,不用自己苦逼的去賺了。
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八卦真相,似乎她都能接觸到了,不用自己起早摸黑的去打探,直接開口問就成。
雖然問蓮瑢璟的話,或許得不到什麼答案,但是世子妃就很好了,隻要知道,隻要可以說,都不會忽悠她。
當然,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不能說出去她還是能分辨的,若不是有這點識趣,就别想在董傾依這裡知道更多。
如此斷後路的事情,她傻了才會去幹。
夜瘾打聽這種消息,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娛樂之心,并不是要去給别人八卦,所以要守住嘴巴很容易。
董傾依沒有回頭,直接開口說道:“我說的不是她放火,不代表不是被燒死的,驗屍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有攜帶紅磷,那火瞬間就好大,死了也白死。”
“啊?這麼說不是意外?”夜瘾好奇得很,眼神一閃一閃的,一副求告訴的表情。
董傾依将真相簡單的說了一下,滿足了夜瘾的好奇心,整個人的心神早就飛了。
那幾個乞丐,又打了手勢,在用手勢很頻繁的交流。
可惜了,短時間内看不出手勢意思,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在說什麼?
而且,盛京城的有錢人真多,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同情心,還是為了面子,這麼一會兒,董傾依看着這些乞丐,竟然一個個都收入很不錯。
不得不說,比打一天工賺得多多了,很有前途的職業啊!
夜瘾一點沒發現距離這麼遠跟董傾依說話有什麼不妥,一個在靠裡的一邊,一個在靠外的一邊,距離幾乎橫穿了整個房間。
主要有蓮瑢璟在的時候,就不能離董傾依近了,夜瘾總結出了經驗,也習慣了。
“聽說,兵部侍郎的嫡女是自殺的?”夜瘾随口問道,覺得這一家子肯定撞煞了,怎麼一直在死人?
眼珠子轉了轉,夜瘾覺得,這不是真的是報應吧!兵部侍郎當年做的那些事兒,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是不看好的,招了無數罵名。
董傾依動作頓了頓,攪拌了一下碗裡的水果湯圓:“這個不太清楚,有疑點,但是我沒在現場。”
她和蓮瑢璟偷偷去的事情自然不能說,同時忠勇伯府的貓膩也不能外傳,董傾依隻能說得這麼模棱兩可。
“是嗎?呵呵,這一家子都在做什麼?自殺都有疑點?”夜瘾感慨無比,這倒不是真問董傾依的。
吃了一點小湯圓,董傾依攤開了紙筆,開始墨磨。
見狀,夜瘾也沒什麼反應,她對這些文人雅事不太懂,也沒興趣,以前聊天的時候,董傾依也會這樣做,現在已經不會好奇的去看了。
正好,董傾依本來還想着怎麼跟夜瘾解釋,現在倒是都省了。
身邊的人很識趣,這是一種幸事。
用一隻豪筆沾墨,董傾依尋思了一下,并沒有寫什麼,而是畫了一些圖,像是漫畫一樣,勾勒幾筆,雖然簡陋,可什麼都表達清楚了。
有衆多穿越者在,這個時代的小人書已經很偏向現代的漫畫了,很多人都特别愛的。
董傾依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并不算突兀。
董傾依和夜瘾在這完全忘記了逛街的初衷,蓮瑢璟在宮裡也忙得昏天暗地的。
來的使團越來越多,缺少的職位還不少,這剩下的官員就壓力很大,蓮瑢璟這當頭的,自然忙得分·身乏術。
好不容易在皇帝的禦書房休息一陣,茶還沒有喝兩口,話還沒有說兩句,就看到一隻敏銳的燕子飛了進來,直直的飛到蓮瑢璟面前的小案幾上,跳跳着盡顯活波。
皇帝詭異的盯着那燕子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蓮瑢璟一手輕握燕子,将那小腳上的竹筒取了下來,并且将燕子放生,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無比。
“不會吧!這讓燕子送信就很詭異了,還沒有到中午呢,怎麼就來查崗了?你家世子妃管得這麼嚴?”皇帝調侃的說道。
這次吸取上次的教訓,看蓮瑢璟一進門,絕口不提董傾依,可現在依舊沒能好好商談點什麼,就出來了情況。
這燕子,不用猜,除了董傾依似乎還沒人辦到。
即便王朝之大,奇人異士衆多,對他們來說也不熟啊!
蓮瑢璟看了皇帝一眼,明顯帶着鄙視,一邊展開那裹成一團的紙張,一邊淡淡的說道:“你當小靈那麼閑麼?馴獸就不費勁?這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用這種方式隐秘,又快速,至少用人傳信,再是心腹,也總有意外的不是?”
說完,正好将紙張展開,挺大的一張紙,卻沒寫多少内容。
不過,董傾依那娟秀的字體躍入眼底,蓮瑢璟整個人的心情都飛揚了,定睛一看,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皇帝依舊把這當好戲看了,挑了挑眉說道:“怎麼,被朕說中了?你們兩口子的問題,别拿出來現好不好?朕知道你們感情好。”
蓮瑢璟沒有理會,重頭看了一遍,站了起來,将紙張遞給了皇帝:“皇上還是看看再說吧,風涼話還是少來一點。”
蓮瑢璟雖然這麼一說,可表情還是凝重的,皇帝好似被感染了一樣,并沒有再繼續調侃,收了收笑容,拿起了紙張。
看完之後,皇帝臉色一變,整個人都不好了,還閃發着陣陣冷氣。
“皇上,如果微臣沒有記錯,皇上剛登記的時候,其實肅清過盛京城的乞丐,還特意解決過這一批人的生活。”蓮瑢璟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種解決,自然不是直接給錢什麼的,若是這樣,盛京城裡好多人都不願意工作了,做乞丐去不是更好?
其實大多乞丐,都是找不到工作,無法生存下去的破罐子破摔,完全自暴自棄了。
若是有生存的希望,過得好的希望,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做那麼沒有尊嚴的乞丐。
要知道,當初先皇的後期,實際上已經有些初見昏庸了,幸好身體壞得及時,不得不傳位了,這才沒有釀成大錯。
但是有些小細節,已經體現了先皇的不作為,大街上的乞丐增多,而且,很亂。
當今皇帝一上位,率先解決這個,穩定了盛京城的風氣,也算是上任的三把火之一。
這點,倒是得到不少百姓的愛戴。
當然,皇帝是特意給乞丐們解決了工作,也有些好吃懶做的不願意,那都牢裡吃免費飯了,最後吓得一些小心思的人不敢亂動,老老實實的工作過日子,時間一長倒是習慣了,自己都不願意再做回乞丐去。
那種堂堂正正的生活,實際上是一種誘·惑,很難戒掉的。
以至于,之後的幾年内,盛京城根本就沒有乞丐,因為知道皇帝的決心,偶爾就算有出現,也很快會有人根據政策處理。
所以,這突然出現這麼多乞丐,按照董傾依的說法,身體健壯得很,根本不像是吃不起飯的,明顯帶着強烈的僞裝痕迹,不被注意都難。
皇帝自然知道蓮瑢璟就是這意思,表情也不太好看,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人給他彙報?難不成真以為他是上位燒的火,現在都不管了?
跟蓮瑢璟一樣,将那信看了一遍,知道肯定不會是董傾依在誇大其詞,如今就在街上,随便找個人去看看就能知道結果的,騙皇帝就不怕欺君?
看完之後,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在黃案上敲了敲,打了個手勢,禦書房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沒有說話,隻低頭等吩咐。
“去查查,京兆尹都怎麼回事兒?”皇帝眼神一黯,心情有些不好。
當年乞丐的事情,是交給京兆尹做的,一直都做得很好,在朝堂上他甚至公開表揚了好幾回,他并不希望這人也叛變了。
如果真的是,就确實觸及到了他的底線,皇帝已經快不能容忍敵人的這種滲透力度。
京兆尹,管理着整個盛京城的事務,天下眼皮子底下的地盤,就這樣被人插足,皇帝都覺得自己該檢讨了。
等那暗衛離開,蓮瑢璟已經做回自己的位置,沉重的喝了一口茶:“現在要怎麼做?看起來,這些乞丐,怕是沖着萬壽來的。”
董傾依能猜到的事情,蓮瑢璟和皇帝更加敏銳,何況,董傾依并不知道,這些年來,盛京城裡其實沒有乞丐,都做得這麼明顯了,再猜不到就是蠢了。
“靈欣不是說,稍後會給我們送一些乞丐做的手勢來?等等吧,看看那些手勢都是怎麼樣的。”皇帝一時半會兒沒了主意,隻能先看看具體情況。
如今這形勢,已經不适合他微服出訪了,說不定出宮就中了敵人的陰謀,直接在宮外動手呢!
蓮瑢璟倒是想去董傾依那裡看看,可又怕打草驚蛇,權衡之下,隻能在這裡等了。
一時之間,兩人也沒了說笑的心思,隻是心不在焉的讨論着正事兒。
幸好,董傾依沒有讓兩人等太久,很快又有燕子飛進來了,攜帶的紙張不算多,也沒有足夠大,但是勝在來得頻繁。
不多時,蓮瑢璟手裡就收集到了五張,先過目了一遍後,覺得紙張沒問題,這才交到皇帝手中。
這倒不是不信董傾依,而是習以為常的行為,雖然燕子隻有董傾依才能驅使,可到底路途中已經離了大家的視線,誰知道會不會出點什麼神奇的意外?
仔細的一張張看了手勢,董傾依隻畫了一隻手,很傳神的,按照漫畫的格式一一處理,倒是不會有順序混亂的感覺。
皇帝看完一遍後,将紙張還給了蓮瑢璟,等他也看完,才疑惑的問道:“有點不明白,你有沒有看懂?”
“不清楚要表達什麼,沒有頭緒,不過……我們可以找人問問?”蓮瑢璟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個也能找人問?”皇帝茫然,有人知道的話,這就不是秘密了,就算還沒有傳到他耳朵裡,這湘王也不會問了吧!
蓮瑢璟嘴角一勾:“皇上怎麼忘了,在那個特殊的地方,我們還有不少人的,而且,再不濟,可以聯系一下世子妃的爹。”
聞言,皇帝不由得恍然。
當時在皇家狩獵場,蓮瑢璟可是活捉了不少人的。
在皇宮這邊,雖然死得多,同樣活的也不少。
對外自然是一個不留,實際上皇帝秘密關押了不少。
暫時都沒有殺,皇帝還想從他們嘴裡知道湘王更多的事情呢!
這些年,可不隻是湘王在京城布置,在給皇帝找麻煩。
實際上,皇帝也有一些手腳針對湘王的。
皇帝在做太子的時候,已經觸及到了湘王的野心,根本就不會忽略這麼一個隐患,曆來的藩王勢力,發展起來都是很恐怖的。
所以,皇帝很早之前就在部署,隻不過他人小,又被先皇壓住,很多事情也是力不從心,一點點的挖坑後,直到他手握大權,這才慢慢将一千多一些坑給聯系起來,形成一股真正有意義的威脅。
隻不過,皇帝不輕易發動,時間長的好處就在于隐蔽,估計湘王也是沒有發現,否則不會留到現在。
或者說,不會留威脅到現在,隻要将一些布置給毀掉,其他的不成氣候,就當沒發現也無所謂的。
皇帝需要這些死士的口供,進一步掌控湘王的勢力和計劃。
這些死士,隻是沒有以前的記憶,但是後來做過的一些事情是知道的。
不需要他們評判什麼的,隻需要将自己做過的任務一一叙述出來就行了,其他的分析和推測,有專業人士呢!
剛開始也沒人開口,甚至有人直接自殺,完全盡了死士的義務。
因為人多,在看管之下,也确實死了一些。
不過,自從轟開了第一個人的嘴,這後面也不是難事兒了。
而這第一個人被轟開的,正是蓮瑢璟親自去的。
因為知道董傾依父親的很多經曆,蓮瑢璟就從這些人忘記的記憶說起,雖然湘王的洗腦教育是告訴大家,他們從小就是死士,沒有家人,沒有人見過外人什麼的,直到第一次出任務。
可有時候,在面對熟悉的場景,生死的關頭時,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奇怪的。
而這些奇怪,就是這些死士的弱點。
湘王絕對想不到,自己當初的做法,逼迫服用的藥劑,反而會成為毫無破綻的死士弱點。
呵呵,這真是天意弄人。
湘王的死士,因為任務需要,并沒有屏蔽感情,隻要是人類,就渴望親情渴望親人,針對這方面,蓮瑢璟立刻攻克難題。
而一個人開口後,其他人也不是那麼難了,将所有人的口供拿來對比,很快就理出了一條線來。
本來,皇帝準備忙過這陣子過後,就給湘王來一下的,畢竟挨打了這麼多次,好歹也允許還手一次吧!有來有往,大家才好交流嘛!
不曾想,當初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果然,湘王在劫國庫的同時,就已經有了後手,還等不到他還手一下,這人又開始蹦跶。
不得不說,湘王做事兒,真的很會尋找時間,若不是這次董傾依上街後無意中發現,還真的又要被打一次戳手不及。
皇帝和蓮瑢璟也是意見統一,竟然想都不想,就确認是湘王做的了,估摸着這事兒跟當初國庫事件是聯動的,結果國庫搶劫失敗了,這才按兵不動,一直等到現在才重新啟動。
現在這時候,真不做他想,除了湘王,估計沒有誰的。
實際上皇帝的萬壽節,一直是三天,本意是要掩蓋皇帝真正的生辰,這是避免有些巫蠱詛咒之事。
可湘王當初就在盛京城,又算是比較得寵,母家有實力的皇子,自然知道皇帝到底是哪一天,說不定什麼時辰都是知道的,所以,他要做點什麼,還真的防不勝防。
看到董傾依陸陸續續傳來的消息,皇帝覺得,董傾依也是他的福星,不過,是湘王的克星就是了。
如果不是董傾依經常的無意敏銳發現,皇帝已經不知道被湘王算計到了好幾回,就算皇位還沒有被搶,可那損失絕對動搖國本。
一想到湘王這些計劃,自己一點都沒打聽到,皇帝就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的那些釘子,那些布置,難道就是一個笑話?
到底是湘王瞞得太好了?還是他的人太不濟,難道說,已經被發現?所以被回避了的?
一時之間,皇帝有些疑神疑鬼的,還擔心是不是自己的人都叛變了。
蓮瑢璟看了出來,安慰的說道:“我們的人應該沒有問題,隻是沒有進入最核心,有些計劃,隻有湘王和幾個心腹謀士才知道,微臣問過一些死士,有時候任務做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甚至都有什麼意義,這種辦法還真是高明,我們倒是可以學習學習。”
“确實,湘王在這方面,真的很厲害,也不知道是他的主意?還是謀士的?”皇帝對于湘王手裡的一些人才,也是有些眼饞的。
可自從在董傾依知道湘王控制人才的辦法,皇帝忍不住有些同情了,還以為湘王真有那麼大的人格魅力呢!
當然,不否認有些人也是因為湘王才去投靠的,可有些,就真是非常手段了。
“我們的人,不管有沒有被策反的,可應該不可能全部叛變,不隻是皇上的人,這幾次的事情,微臣的人也沒有送回來什麼消息。”蓮瑢璟揉了揉額頭:“若不是世子妃偶然間發現一些蛛絲馬迹,我們真可能已經一敗塗地。”
“所以說,這姜,還是老的辣啊!”皇帝歎氣,算是認同了蓮瑢璟的話,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叛變了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瞞得好,自己等人又沒有機會得到消息。
雖然很不想這麼認為,可皇帝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還比不上湘王的老謀深算,就算計劃不是出自湘王的手,可他能聚集那麼多人才,為他所用,本身就是一種不得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