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品級比她還高,董傾依也有回轉的餘地,畢竟,臉都不露的人,她可不知道,最多補個禮就是。
盛蓮王朝雖然不流行動不動就下跪那一套,可是該有的禮節也不能少。
董傾依本來不會太在意這個,可這王爺的态度不對,這姑娘的表現也讓人蛋疼,她偏偏就要計較了。
聞言,那姑娘睜大了眼睛,依舊美麗勾·魂,冷聲的說道:“本聖女的父親是幽幻部落王,按照你們盛蓮的習俗,本聖女就是公主。”
這語氣倨傲無比,聽得董傾依耳朵發癢,不過這意思很明白了,這姑娘自覺品級比董傾依高的,她在等着董傾依行禮。
“哦!”董傾依意味深長的說道,站了起來給那什麼聖女行了個禮,看了看秦汝王的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原來如此,幽幻部落王跟皇上是平起平坐的,幽幻部落跟盛蓮王朝也是平等的,請原諒靈欣不懂,還真不知道。靈欣見過聖女公主。”
又是聖女又是公主的,很牛叉嗎?若是沒記錯,幽幻部落是對盛蓮王朝臣服的,每年都得進宮王朝大批的東西,想跟王朝平等?想造反麼?
所以,這話一出,此聖女還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對董傾依的識相感到滿意,覺得這個女人似乎不難對付。
可秦汝王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是盛蓮王朝的王爺,對自己王朝肯定感情深厚,被一個小部落平起平坐,他心裡能舒服?
不過,秦汝王不爽歸不爽,也不知道他跟這聖女都什麼關系,居然不準備計較。
可董傾依哪會這麼容易放過?一見秦汝王想要簡簡單單就揭過,立刻轉回自己的座位,喃喃自語的說道:“奇怪了,我怎麼沒聽過什麼幽幻部落?下次見到皇上問問看,這麼大個部落,不該如此不知名啊!”
秦汝王的臉色頓時好看起來,青青白白了幾次,最終說道:“悠然聖女是本王請來給璟兒看腿的,幽幻部落雖然隸屬于盛蓮王朝,可到底是部落公主,沒到外面來過,不太懂外面的規矩,縣主就别計較了。”
秦汝王這話也好理解,再給悠然聖女辯解呢,說是小部落公主,那跟一個縣主也是平級,計較什麼?
董傾依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汝王,平級的敢受她的禮?所以,她禮也白給了是不是?
“給世子治療腿的?聖女醫術一定很高明了。”董傾依淡定的說道,她就暫時賣蓮瑢璟他爹一個面子,這賬先記下:“那王爺趕緊讓聖女給世子治啊,怎麼到靈欣府上來了?”
一時之間,董傾依對這秦汝王的感覺有些複雜,她确實不喜歡這渣男,但是,她現在知道,王爺和王妃一直在外奔波,隻怕是給蓮瑢璟求醫的。
雖然将孩子扔在家裡獨自面對衆多危險不可取,但這對父母好歹将世子放在了心尖上,并沒有不管不問,所以,董傾依不贊同這行為,卻不得不感動王爺王妃的父母之心。
知道王爺王妃不是不關心蓮瑢璟,董傾依暗中還松了口氣,她真的不希望蓮瑢璟也是個沒有父母愛的人。
沉默的看了董傾依一眼,秦汝王眼神有些複雜,一次見面,幾句話,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兒子是很有眼光的,面前這女孩兒雖然是農女出身,可是不僅漂亮,而且聰明,滿身智慧,驚才豔豔,真的很容易讓人喜歡。
即便是秦汝王不想承認,卻依舊存在,他對這個兒媳婦另眼相看了,而且有些歡喜,隻可惜,他必須要選擇。
“聖女給我兒治腿,自然是有條件的,本王來,便是跟你商量一下報酬。”秦汝王淡淡的說道:“既然皇上賜婚你與璟兒,為了璟兒的腿,你自當幫忙。”
董傾依看了看那眼睛閃過精光的聖女,仿佛猜到了那報酬是什麼,頓覺有些啼笑皆非:“那是自然,不知道聖女要的條件是什麼?”
她很想知道,這女人到底怎麼開口?
“作為本部落的聖女,是不允許接觸外男,王爺答應了世子做本聖女的夫婿,自然就可以為世子治療。”即便是蒙着臉,也能感覺到聖女說這話的羞澀和期待。
董傾依笑眯眯的看着悠然聖女,心下暗自感歎不已,如此狗血和不要臉的借口,換作是她,特定說不出來。
“哦!”在秦汝王的注視中,董傾依淡淡的應着,仿佛在說一兩銀子那麼簡單又沒有波瀾:“聖女沒有出過部落?”
“确實。”悠然聖女盯着董傾依,卻被她的表情給弄糊塗了,這女人怎麼一點不吃醋?
“為了一次治療,賠上自己一生,聖女高義啊!”董傾依笑呵呵的說着,這什麼聖女,該叫聖母才對,給人治療就要嫁給這個男人?如此還要出手,不是聖母是什麼?
“縣主謬贊了,本聖女也是不忍心王爺的一片慈父之情。”悠然還真以為董傾依在誇獎,語氣冰冷的謙虛着,讓人聽着就覺得蛋疼。
“不知道聖女在部落都司職什麼?都不給别人看病的麼?”董傾依好奇的問道。
“……”悠然聖女倒是聽懂了董傾依這句話的潛意識,便解釋了一句:“部落的人不是外男。”
“原來如此,難怪聖女嫁不出去,都是自己人了,确實太熟,不好嫁。”董傾依恍然的點頭,說得秦汝王一呆,悠然一窒,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偏偏覺得董傾依這内容不入耳。
“好吧!”董傾依爽快的說道:“既然聖女如此高義,靈欣也不能太小氣倒不是?沒問題,我絕對不阻止世子納你入府。”
她是不會阻止的,至于世子要不要,那不關她的事啊!
若是男人鐵了心要納妾,她阻止有毛用?還不如趁早,她便可以自由自在的潇灑去了。
就說秦汝王來者不善吧,瞧瞧,這還沒過門呢,他倒是給自己兒子找女人了,并且,還非常厚顔無恥的帶到她面前來過明路,當她好欺負是不是?
董傾依義正言辭的說罷,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悠然聖女,安心等着這聖女開口。
她太清楚秦汝王的心理,如果隻是納妾,何必拉着人到她面前來?估計直接接近府就是,何況,這聖女一看就不是善茬,豈會甘心為妾?
果然,那聖女即使蒙着薄紗也能瞧見臉色變了變:“本聖女是幽幻部落的公主,怎可能與人為妾?”
“哦!”董傾依尾音長了長,其實她不懂這種道理,憑什麼這聖女就不可能為妾?别人就必須得讓路?所以說,這也是拼爹的時候麼?可是,這聖女不是上趕着要嫁的?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喝了一口水,董傾依依舊淡定如斯,不由得引來秦汝王的一番探究,便偏着頭說道:“不知道王爺的意思如何?”
秦汝王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董傾依的無動于衷,她對自己兒子到底有沒有心?
所以說,這種男人就是糾結,若是表現激烈,他也有了對付的方式,說董傾依善妒什麼的,偏偏表現過于淡定,他又質疑上董傾依對蓮瑢璟的真心,但真是莫名其妙,腦袋殘了。
幸好董傾依不知道秦汝王的具體心裡,否則,她一定掀桌走人,不陪這兩腦殘玩了。
“本王知道聖旨上,皇上賜你做了璟兒的世子妃,你跟本王一起進宮,讓皇上賜聖女平妻就是。”秦汝王說得無比輕松。
當然,董傾依也回答的無比輕松,涼涼的來了一句:“可這平妻,也是妾。”
聞言,悠然聖女立刻不幹了,轉頭就對秦汝王說道:“以本聖女的身份,絕不為妾,王爺可不要忘了承諾。”
承諾?切,拿自己兒子的婚姻當承諾?董傾依側目,這秦汝王果然是個人渣。
秦汝王頭疼的撫了撫額,擡頭看了看董傾依的淡笑,禁不住升起一股火氣,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要搞得這麼複雜,自己不要這個世子妃的位置了是麼?
于是,秦汝王也來氣了:“行,你既然不在乎,那位置讓出來吧!拿着聖旨,本王進宮面見皇上,賜悠然聖女為世子妃,你做個妾就行。”
“呵呵……”董傾依雖然詫異秦汝王腦補能力的強大,她什麼時候不在乎了?這有點根據?
但是,她不生氣倒是真的,這會兒的秦汝王和悠然聖女,在董傾依眼中不過是個笑話,生氣才怪了。
“幽菊,把聖旨取來。”董傾依淡淡的吩咐。
秦汝王和悠然聖女忍不住側目,這女人也太沒脾氣了吧,她真的就願意把正妻的位置讓出來?
但是,董傾依什麼都沒說,他們也找不到錯處,隻得怪異的等着。
等幽菊把聖旨拿出來後,董傾依微笑着,親手把聖旨交到了秦汝王手裡,見他站起來就要走,便行了個完美禮節:“靈欣恭送王爺和悠然聖女,事情若辦成了,歡迎兩位再來縣主府做客啊!”
聞言,秦汝王和悠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着董傾依依舊笑得那麼完美,就是看着無端有些刺眼。
“你不跟本王一起進宮?”秦汝王錯愕的問道,在董傾依看來,這男人腦子簡直有問題,真是難為王妃跟這樣從來不懂女人心的男人過了大半輩子。
“王爺說笑了。”董傾依笑得有些冷:“又不是靈欣要抗旨不尊,怎麼會去面見皇上?天色不早了,王爺還是趕緊點,免得皇上事物繁忙,抽不出空來。”
“對了,見到皇上,王爺也不用那麼麻煩,直接讓皇上收回聖旨,重新賜婚一次就行,也别說什麼世子妃變妾的話了,免得皇上混亂。”
秦汝王張了張嘴,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倒是聽懂了董傾依的意思,人家壓根兒不稀罕,世子妃的位置你愛給誰給誰……
就在秦汝王下不了台,悠然還暗自高興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哪來的刁民,藏頭露尾的擅闖縣主府?活得不耐煩了?浮生,将人抓了,交給錦衣衛審審。”
董傾依嘴角噙笑的往前看去,秦汝王和悠然則回頭,頓時看見蓮瑢璟從外面進來,就是面色不太好。
悠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蓮瑢璟話裡的刁民說的是誰,一直到浮生飄到她面前,一把明晃晃的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這才錯愕異常,不可置信的看着蓮瑢璟。
她是堂堂幽幻部落的聖女,什麼時候成刁民了?
“世子,我是幽幻部落的聖女公主,是王爺帶我進來的。”悠然茫然的解釋,覺得這情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内,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聞言,董傾依挑了挑眉,她果然沒有猜錯,這悠然事先絕對認識蓮瑢璟,或者說,單方面認識,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個古怪的交易出來。
這個時候,悠然居然知道進來的人就是世子?就算有輪椅作為标志,但未免也太順了吧!難道就連一點疑惑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悠然跟蓮瑢璟說話的時候,竟然主動摘下了面紗,一張美麗帶有仙氣的臉豁然出現在大家眼中。
董傾依忍不住偷笑,莫非這是直接上色·誘了,以為蓮瑢璟看見她的臉,就一定會對她不一樣?
好吧,蓮瑢璟對這聖女的确是不一樣的,壓根兒沒施舍給她一點多餘的眼光:“冥頑不靈,浮生,你可看住了,這種人從來都是死不認賬,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别讓人跑出去危害百姓。”
“是,主子。”浮生非常嚴肅的應着,因為不嚴肅,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有違他曆來的形象。
“璟兒,這……聖女……”秦汝王在面對蓮瑢璟的時候,不自覺有些心虛,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蓮瑢璟同樣沒有看秦汝王一眼,而是自己推着輪椅走向董傾依,路過秦汝王身邊,一把将那賜婚聖旨抄在手上。
秦汝王手抖了抖,居然沒敢說話。
因為蓮瑢璟這會兒的氣場非常詭異,很冷很兇殘,眼睛死死的盯着董傾依,唇瓣緊抿。
哪怕秦汝王是當爹的,也條件反射的避其鋒芒,不敢在這個時候捋蓮瑢璟的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