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董傾依本身并沒有同情,她喜歡的,還是自己自強的女人,直接認命的,她從來不浪費同情。
可聽白淵這麼一說,她又好奇得很。
“到底怎麼回事兒?”蘇雅岚和翼郡王縣主都來了興趣,莫不是還有旁人不知道的發生?
“那女人雖然是被陷害下水的,但是,她本身的心思也不純。”李碩笑着解惑,同樣也看了看蓮瑢璟,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走過來,她其實看到的是世子。”
“而且,還喊了世子救命。”白淵偷偷一笑。
大家的目光,都齊齊對準了蓮瑢璟,卻看到某世子臉上的茫然:“不過是喊了救命,有别的意思嗎?”
聞言,五人皆默,紛紛在想,某世子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若是他真的下去救了,某女的心思不是得逞了麼?既然過來三個人,為什麼人家就偏偏喊世子?要知道,誰不清楚秦汝王世子冷情,真想要救命的話,不該喊别人麼?貌似她就算死在某世子面前,某世子也未必會伸手啊!
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發生過,所以才有傳言,秦汝王世子兇狠毒辣,見死不救什麼的,都這樣了,某女還喊世子救命,這還沒有别的意思麼?
一邊吐槽,董傾依一邊贊同白淵的話是對的,都在窺視她的男人了,她還同情個什麼勁?嫁吧嫁吧,早點嫁了更好,當她真是聖母麼?
蓮瑢璟将瓜子仁放董傾依面前的小碟子裡:“她叫的時候,英雄已經下水了。”
“如果沒人下去,你就要救嗎?”董傾依瞪眼,心下很不爽。
果然,暗中打某世子主意的女人還真不少。
其他四人不禁有些看戲,這兩隻,居然打情罵俏起來了,有亮瞎他們的眼。
蓮瑢璟失笑:“不過是在池塘裡救個人,用得着我下去?就算是浮生浮雲,連鞋子都不用打濕,就能救上來,哪能攤上個負責的?”
衆人又一次默。
可不是麼?若是武功好的,直接飄過去,就能将人一把抓起來了,哪裡會有什麼毀清白的事情出現?
所以說,這種戲,都是演給别有用心之人看的。
“說的也是啊!”董傾依不禁又高興起來,估計,某世子壓根兒就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吧!
蓮瑢璟伸手捋了捋董傾依飄起的頭發,未她的吃醋感到開心,某些女人的把戲,他看得多了,怎麼會上當?有膽子玩,就有膽子接受死亡,他何必去救?
李碩看得無比稀奇,坊間傳聞秦汝王世子對世子妃寵溺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境界,看樣子,所言不虛啊!
說完這八卦,衆人便又提起了其他話題,不時還要調侃一下李碩和翼郡王縣主的好事兒,讓兩人羞澀一番。
不多時,便有人來請吃飯了。
開席自然在熱乎無比的花廳裡,地盤本來就大,完全可以坐下所有人。
董傾依六人自然霸占了一桌,加上樂為天和宋韻過來,倒是沒有其他外人了,這樣也舒心。
樂為天和宋韻來得比較晚,也沒有帶孩子過來,所以到吃飯時才見到。
宋韻還問了問落水的八卦,表示已經聽到了消息。
董傾依看到那兵部侍郎的嫡長女居然還在席間,隻是換了一套幹淨衣裳,忍不住驚訝,這姑娘的臉皮,其實也厚的嘛!她還以為,會直接提前回府了呢!
不過,精神狀态顯然沒那麼好的,偶爾看他們這一桌,眼神帶着無比的委屈和幽怨。
董傾依囧然,她知道,這姑娘看的蓮瑢璟,莫不是賊心還不死?
一時之間,董傾依覺得這姑娘從可憐變得有些可恨了,甚至,開始懷疑這落水的戲碼,到底是誰設計的?一開始她真的不知道嗎?還是說,她隻是順水推舟,想要攀上秦汝王世子來的?
“她在看你。”董傾依偏頭對蓮瑢璟說道。
蓮瑢璟疑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你說誰呢?”
其他六人忍不住笑,某世子的無辜,裝得忒像了。
正好,有熱菜上來,算是開席了,蓮瑢璟便拿起筷子,給董傾依夾了一塊兔肉:“沒餓麼?快吃吧,别管那些眼睛有問題的人了。”
衆人動作一頓,皆是稀罕的看了看某世子,高,真是太高了。
若是某世子這番柔情被别人知道,那女人還不更加前仆後繼的啊!
樂為天暗自笑了一聲,夾了一塊不知名的東西放進嘴裡,食之乏味,說實在的,他挺高興,某世子比他想象的,對董傾依更寵。
董傾依輕輕一笑,也沒再說什麼,拿起筷子吃碗裡的東西。
蓮瑢璟看着她吃,心裡滿滿的,其實他真這麼想,那些不知所謂的女人,還是别提得好,免得破壞胃口。
旁人對兵部侍郎的嫡長女自然報以異樣的眼光,可看得多了,人家完全沒有反應,漸漸的也就覺得沒趣。
很快,注意力就從被其他的話題吸引。
吃飯的時候,作為主人,自然需要每一桌都應酬一下,而忠勇伯和伯夫人一起,終于将十一個孩子帶齊了。
所有人都對孩子異常感興趣,很多人都摸一摸,似乎就能感受那福氣一樣,讓現場熱鬧無比。
董傾依将十一個孩子看了好幾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個時候,忠勇伯和伯夫人也到了她們這桌,笑容似乎已經僵硬,臉部神經都開始抽搐。
一群孩子倒是沒有不耐煩,因為被摸一下,就能得到一份禮物,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巴不得多摸幾下啊!
不得不說,今天來忠勇伯府,想要摸摸孩子的人虧死了,要給十一份禮物,太差又丢面子,太好的,自然虧得多。
當然,不想摸的話,也可以不給禮物。
好像摸了不給禮物,顯得有些不妥,也不知道這奇怪的心理都是怎麼形成的?
董傾依這一桌沒人去摸孩子,倒是忠勇伯激動的說了一些話,差點賴着不走的樣子,被伯夫人暗自揪了兩把,這才繼續去下一桌。
伯夫人的動作,自然沒有瞞過大家的眼睛,蘇雅岚忍不住笑着小聲道:“這伯夫人,倒是跟傳言差不多。”
聞言,其他人附和,董傾依笑。
伯夫人的動作自然是明顯的,她的本意就是要大家看的好不好?她就是要坐實她悍婦的名聲……
如今看起來,效果似乎不錯的。
男人看忠勇伯帶着同情,女人看伯夫人,則是帶着鄙視,似乎覺得伯夫人給女人丢臉了,有損盛京城貴渭的臉,沒有禮儀,沒有教養。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眼中的可憐男人和母老虎之間,是那麼的情意綿綿,心心相印。
人家那是,甘之若饴啊!
吃的差不多了,下午自然是玩耍,很多人都湊一起打牌,這項運動,果真是曠古爍今的流行。
蓮瑢璟四個男人,倒是被其他朝臣拉走了,董傾依四個坐下來聊天,都不太愛打牌。
“你們先聊,我去一趟那個……”董傾依呵呵一笑,含糊的說完,就出了花廳。
她倒不是覺得難以啟口,而是怕影響到别人的胃口,反正說得大家都知道,也就不用太明确。
上了茅廁出來,董傾依動作一頓,眼睛一眯,前面站着的人,不就是今天出事的那個兵部侍郎嫡長女?說起來,還真穩得住,居然現在也沒回府。
一想到這人居然窺視自家男人,董傾依好感沒有,惡感倒是升了起來,就當沒看見一樣,直接走了過去。
“臣女見過世子妃。”阮心盈盈一拜,動作優雅,姿态唯美。
“起來吧!”董傾依步伐沒有停,當成随口的請安,徑自走了過去。
阮心看到那精緻的裙角從眼前閃過,微微一愣,連忙站了起來:“世子妃,請留步。”
董傾依這才回身,面色稍冷:“有事?”她就知道,這女人是在等着她的,或者這女人要說什麼,她已經有所預料。
都說,這個時代是以雙字名為尊的,阮心作為嫡長女,卻是單字,由此可見,從一開始,就不太受兵部侍郎的喜歡。
阮心縮了縮鼻子,似乎有些害怕董傾依的冷眼,最後是鼓了鼓氣才說道:“世子妃,臣女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世子妃答應。”
董傾依冷笑一聲,回身打量了一下阮心,看得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才緩緩的說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你憑什麼以為本妃會答應?真是可笑,我們以前見過嗎?有交情嗎?”
最讨厭這種調調,把自己擺在弱勢的一方,就覺得别人一定會同意麼?
若是不同意,就會很沒有面子,沒有大度的風範?
當她是白蓮花啊,還大度面子?
阮心微微傻眼,為什麼這個農女縣主反應是這樣的?無論答不答應,不該先聽聽她說什麼嗎?這樣子,是完全對她要說的話不感興趣啊!
她怎麼會想到,董傾依早猜到她要說什麼了,好奇那一套已經不适用。
“初次見面就要不情之請,姑娘真是好教養啊!”董傾依說話可不客氣,本身也在諷刺阮心今天上午的落水事件。
阮心臉一白,心裡的想法瞬間有些動搖,可是,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眼見董傾依轉身就要走,阮心立刻不管不顧的跪着沖上去,擋在了董傾依的面前:“世子妃,臣女隻是想求世子妃救上一救,今天上午的事情,本是臣女不小心中了算計,并非臣女的本意,這對世子妃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以世子妃的善良大度,又怎麼會袖手旁觀呢?臣女隻是求得一條活路啊!”
聽到善良大度四個字,董傾依瞬間頭皮發麻,她最讨厭這種QY體了好不好?簡直是可怕。
“舉手之勞?”董傾依玩味。
“是!”阮心使勁點頭,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在确認。
“哦,你想怎樣?”董傾依覺得,她應該給對方一個機會說明的,否則,豈不是不夠善良大度?
阮心一喜:“隻求世子妃一頂小轎,将臣女解救于水火,不管是妾也好,通房也罷,臣女今後一定做牛做馬,盡心盡力的伺候世子和世子妃。”
董傾依一副果然之色,心下倒是沒有氣憤,因為早就想到了。
“所以呢?我為什麼要施你這個舉手之勞?想要為本妃做牛做馬的多了去,你能做什麼?”董傾依輕笑,這女人,真是會算計。
現在求的是她,說話間卻無意就把某世子放在最前面,由此可見,她心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堂堂嫡女,竟然願意做個通房?就算那人是個渣,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世子妃……”阮心一時詞窮,從來沒有想過,董傾依竟然這麼犀利。
左右嘟嚷了半晌,見董傾依壓根兒沒有心軟的意思,轉身就要離開了。
阮心一急,從頭上取下一支簪子,就抵在了自己脖頸:“世子妃,臣女隻是想求一條活路罷了,沒想到所有人都如此鐵石心腸,巴不得臣女趕緊死了去,既然如此,不知道殺死一個兵部侍郎的嫡女,世子妃又是個什麼罪名?世子對你這麼個殺人犯,還能一如既往嗎?”
董傾依轉身,笑得更加燦爛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了?最重要的是,她不去跟陷害她的人魚死網破,卻在這裡威脅她?說起來,難道她一直是很好欺負的形象?
對視了半晌,董傾依紅唇輕吐:“怎麼還不懂動手?”
阮心呆住,握住簪子的手都抖了:“什……什麼?”為什麼這一招也沒有用?一般人看見這種事情,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董傾依撫了撫飄起的頭發,嘴角含笑,風姿卓越:“怎麼,耳朵還出了問題?本妃在問,你怎麼還不動手?刺下去啊,簪子往下偏了點,在往上移一移,免得到時候沒死成,很多罪名可就不成立了。”
阮心傻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面對這油鹽不進的女人,阮心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終于明悟,自己好像踢到了鐵闆,從一開始,她就不該來找她的。
“怎麼?舍不得死了?”董傾依偏了偏頭,無意中帶着一絲萌态:“本妃倒是想知道,你那所謂的被逼無奈都是說的哪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