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王府的大門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在門前,一輛馬車停靠在旁,紅漆大門敞開着,就連太妃和蕭紫韻,都等在了門外。
車簾輕輕撩開着,裡面已經坐上了一個男子,男子面容還有幾分稚嫩,身材瘦弱了些,靠在椅背上緩緩休息,輕輕的呼吸着。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焦急的看着,名為瑞景軒的方向。
這幾天,瑞景軒徹底封閉,除了白長風在裡面伺候之外,府中的丫鬟也隻能停留在門口,不得邁進一步,唯有一個打掃院子的雜役在裡面,可卻沒見其出來過一次。
瑞景軒被整個封閉起來,想要探聽消息的八方勢力,全部敗在了王府的暗衛手段之下,白長風統領的暗閣,各個武功高強的厲害。
“滋呀呀!”
一道開門的聲音傳來,率先從門内走出來的,是一個穿着藏藍色長袍,佝偻着身影,臉上還粘着胡子的雜役。
蕭紫韻有些緊張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太妃站在旁邊,眉眼之中,是化不開的濃霧。
蕭紫韻根本不明白自己娘親的心思,還在擔心着蕭洛塵能不能站起來。
“娘,大哥的腿已經殘了那麼多年,這麼幾天,真的能站起來嗎?”
“你大哥說好了,那就一定是好了!”
太妃的聲音很平靜,可裡面的壓抑,卻也隻有她自己知道,蕭紫韻什麼也聽不出來。
“那就好,若是大哥能站起來就好了……”
蕭紫韻的話還沒說完,太妃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想怎樣,嫁給你大哥?真不知道你這丫頭腦袋怎麼長的,非要和他親近!”
“娘,反正大哥也不是……”
接受到太妃十分嚴肅的神色,蕭紫韻立刻閉嘴,她哪裡知道太妃的心思,她心裡也有自己的念想。
若是蕭洛塵回到君家,成了君家人,那就不是她大哥了,她嫁給他也就有了機會。
可是娘不讓她說出去,她也隻能暫且忍者。
太妃心思波動的厲害,拉着蕭紫韻的手向着旁邊走去,躲開了無數人的視線:“你可知道,你大哥和你弟弟,今日要去哪兒?”
蕭紫韻一臉狐疑:“不是君家嗎?”
“你還知道是去君家,今天關系到你們姐弟和娘以後的路,若是搞砸了,就是萬劫不複!”
太妃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笑意,看的蕭紫韻心中發憷。
“你可知道,為了今天,娘做了多少工夫,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太妃說着說着,眼圈瞬間紅了。
蕭紫韻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太妃不開心,一臉緊張起來,見到一向氣度優雅高貴的太妃,竟然落了眼淚,她一下子慌亂起來。
“娘,您告訴韻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紫韻心中發慌,她也知道自己年紀小不懂事,可卻沒有深想。
太妃看了看四周,見到無人過來,壓低了聲音道:“若是蕭洛塵回到君家,這王位自然就落在了你弟弟的頭上,蕭洛塵何等厲害,這麼多年過的如何,你又不是不知,皇室根本就容不下洛王府,咱們若不在多想想出路,安能有命在?你若是有你弟弟一半的聰慧,娘也就知足了!”
太妃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讓蕭紫韻呆愣住了。
原來,這才是太妃想要蕭羽寒冒充蕭洛塵,進入君家的主要原因。
可這事兒,根本就不成,若是将君家人得罪了,那不是死路一條了:“娘,女兒一直不懂,君家人豈是那般好糊弄的,孰真孰假,不是一試便知?”
“試,怎麼試?”
太妃眉眼輕輕揚起,擦了擦眼角淚珠。
“你大哥是我養大的,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印記,難道娘不清楚嗎?而且,什麼滴血認親,娘早就準備好應付的法子!”
蕭紫韻原本波動的心思逐漸平靜了下來,隻是原本漆黑的雙眼,也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院門内,蕭洛塵被那小仆役攙扶着,從裡面步伐穩健的走了出來。
在見到蕭洛塵出面的一瞬間,在場瞬間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安靜的,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平滑的大理石小路上,隻能隐約聽到蕭洛塵和穆楚三人的腳步聲,一路走到門口,衆人的目光也凝視在蕭洛塵的雙腿上到了門口。
在蕭洛塵上了馬車之後,百姓們一片嘩然,蕭洛塵當年的功績衆人皆知,仿若昨日。
洛王功績極高,當年若不是有這位王爺在,哪裡有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的大好日子。
在衆人歡呼和簇擁當中,馬車緩緩滾動,向着君府的方向走去。
蕭羽寒打了個哈欠,已經在外人面前恢複神智的他,轉頭看向穆楚的方向。
見到蕭洛塵居然會走到哪裡都帶着一個仆役,有些好奇的,将穆楚仔仔細細看了一番。
可怎麼,也沒有看出不妥來。
穆楚十分懂禮的垂着頭,眼觀鼻閉關口口關心,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眉眼低垂,臉上皮膚粗糙,身材瘦小。
佝偻着背部,看上去還有些駝背。
長的更是不敢恭維,冷不防瞧着,還有些一眼大一眼小。
蕭羽寒頓時收回帶着興趣的目光,有些好奇的問道:“王兄,不知道這仆役,你為何總帶在身邊?”
蕭洛塵輕輕挑眉,敲了敲蕭羽寒,眼底寒光湧動。
“本王的事兒,何時輪得到你過問了?”
不可一世的話,從蕭洛塵的口中平平常常的傳出來,讓蕭羽寒暗中握了握拳,臉上卻一派輕松色彩。
“不問了,知道小弟有些好奇而已,用的着冷着臉這麼認真嗎,我且問你,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蕭羽寒聰明的,将問題轉移到了穆楚身上。
可惜,穆楚也實在懶得搭理她。
她可知道,這個蕭羽寒表面上是個吊兒郎當,一副乖寶寶的形象,可内裡,卻藏着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小魔王。
“你不說話,連你都不将本少爺放在眼裡嗎?”
激将法并沒有起到效果,蕭羽寒的眼神,從原本的不在意,轉為了焦灼之色。
府中,可沒有這樣有膽量的小仆役,難道他……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