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窄小昏暗的道路走進去,一擡頭,就看到了一間,被夜明珠照亮的密室。
密室的四角,擺放着幾個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袅袅餘晖,将暗室盈滿。
四周一片空蕩,隻有正中央靠牆的位置多出了一個櫃子,穆楚按照信封上的要求,将其中一個格子打開。
抽屜裡,出現了一個渾身赤金色缭繞的盒子。
檢查了一下那盒子沒什麼危險,穆楚一打開,臉色輕輕變了變。
盒子裡,放着一枚玉色大印。
穆楚用手指摸了摸那大印的背面,光滑暖和的觸感從指間傳來,她沉了沉眸子,又将其放了回去。
因為就算她直接将這大印送到皇上面前,蕭清譽也不會相信她。
而且,如果穆府出事,那她這個被休回來的下堂婦,恐怕也脫不開幹系。
嫁入王府,她便是王府的人,被蕭洛塵休了,那她依舊和穆府有着十分緊要的聯系,一旦穆府被人發現有通敵賣國的心思,最後她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她才沒那麼大無私的精神,犧牲自己,去救一個僅僅相處了一個月的人。
穆楚眯了眯眸子,将金色的盒子抱在懷裡。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又是一個十分讓人為難的選擇題。
怪不得洛赢凡說這件事有些難辦,讓她自己來處理,她還真要感謝洛赢凡在交易的時候,考慮了她的情況。
咔哒一聲,門口機關聲傳來。
穆楚渾身瞬間緊繃,這房間之中空蕩蕩的,隻要外人一進來就能發現她的蹤迹。
她立刻将手裡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瞳孔微妙的閃了閃。
來不及了。
腳步聲由遠至近,穆楚仿佛都已經看到了前方的拐角處,那人出現的情形。
可就在對方現身的一瞬間,穆楚被一道大力,拉到了旁邊的櫃子裡。
她這才發現,原來櫃子裡有半部分都是空曠的,有足夠能藏下兩個人的空間。
那人此時已經進來,穆楚聽着聲音,有些不對勁兒。
不像是正常人兩隻腳落地的聲響,倒像是,對方拄着拐杖,一點兒一點兒的向裡走着。
不用想,這府中唯一一個斷了一條腿的人,便是穆昭。
這麼晚了,穆昭來這裡做什麼?
而且,她也沒有忽視身後一直捂着她嘴巴的黑衣人,男人渾身籠罩在陰暗當中,目光冷漠平靜,一隻手捂着她的嘴,另外一隻手,已經點在了她的穴道上。
穆楚渾身上下隻能轉動眼珠,再加上身後那人她看不見,心裡微微慌亂。
可即便是如此,面上也安靜淡然的很。
“果然還在這裡,老東西竟然帶着穆雪那死丫頭進來看,也不帶本公子過來,哼!”
穆昭一邊小聲叫罵着,一邊就在穆楚身邊的抽屜裡挑挑揀揀,總算将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門縫之中,穆楚清晰的見到穆昭,将大印舉了起來。
“真是好東西,那女人身上的好東西可不少,老東西已經癱了,以後這相府的事兒,不還得交給本公子嗎?”
穆楚并沒有感覺身後人,對她有什麼殺意,所以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聽到穆昭這樣說,穆楚心中有些疑惑。
那大印,竟然也是她娘留下來的遺物之一。
她來尋找證據,而身後這人……
想到剛才碰觸到自己身上,略微冰冷細長的手指,穆楚心思一動。
這種感覺,像是在哪裡體會到過。
那她背後的人……豈不是上次來府中找她的那個黑衣人了?
還真是不巧,他們居然撞到一塊了,而且還全都為了一樣東西。
“這東西果然厲害,穆雪那丫頭隻用了一次,就将洛王給送進了勞裡,若是我拿着它……豈不是就算做皇帝,也不是難事?”
穆楚驚愕的瞪大雙眼,狠狠的盯着穆昭的後背。
她隻見過蕭清譽那張難看的臉,隻知道那信封裡的内容絕對不一般,卻沒想到,區區一個大印,就能讓人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
若真是如此,穆丞相拿着這東西這麼多年,為何還會任由自己安安穩穩的龜縮在一處?
穆楚想不通。
“老東西膽小怕事,本公子可不害怕,本公子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老東西不行這一天了!”
穆昭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而且他肯定這屋子裡沒有其他人,說話毫不顧忌。
隻是,片刻間,一道細微的動靜從櫃子這邊傳來,穆楚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也許是泡了藥浴的緣故,穆楚的身體素質比以前還要強大,明明能讓人定上一兩個消失的麻穴,如今卻隻能定住她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來。
在這一瞬間,穆昭拄着拐杖拼命的快走過來,趁着這一機會,穆楚瞬間回頭,看到了預料之中的那張鐵面具。
男子整張面具上隻露出了一雙眼睛,整個高了她半個頭的身材,帶着強大的壓迫氣息。
光亮在片刻間從門外闖入,穆楚手指尖一直藏着的兩枚銀針,同時向着兩個方向發出。
一個中了針,一臉詫異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另外一個,兩支指頭輕輕并攏,指間正是她的那根銀針,男子輕輕吹了吹,銀針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大步從穆楚身後走了出來,眼底劃過一絲不屑的神采。
穆楚立刻渾身緊繃地看着他,四處尋找可以防身的工具。
“你和洛赢凡想要找的東西,就是它嗎?”
黑衣人眯了眯眸子,大步走到桌案前,将大印捏在手裡。
并沒有回答穆楚的話,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穆楚見到對方想要走,從穆昭的身上邁過去,速度極快地将纖細的手腕,抓在了對方的衣袖上。
“你還不能走,那東西我有用!”
黑衣人不明所以的瞧了她一眼,眼底的色彩,像是在看一個自不量力的螞蟻。
“螳臂擋車!”
有些低沉清冷的聲音從男人的口中傳了出來,語氣中的不屑和壓抑,讓穆楚的眼神一瞬間冷厲起來。
“我才是這大印的主人,你要拿東西的時候是不是需要問過主人的意見?”
黑衣人的眼底明顯蘊含了一絲好笑的意味,可他并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