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
白長風被蕭洛塵的一聲呼喚,立刻彎身來到他身前,面上露出了一絲緊張的色彩。
對于穆楚的多般頂撞,白長風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上次他之所以會動手,還以為是刺客想要行刺洛王,所以才會出手狠重。
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觀察,白長風倒是對這個穆家不受寵的嫡出二小姐,有了一絲好感。
白長風還以為蕭洛塵會讓他出手懲處穆楚,可誰知,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小瓷瓶。
他臉上頓時一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主子。
可蕭洛塵沒有絲毫表情,仿佛剛才做出這件事的人不是他。
白長風大步走到穆楚面前,鄭重其事道:“不知二小姐有沒有受傷,這是皇城上好的傷藥,上次的事情純屬誤會!”
穆楚看了一眼白長風送過來的小瓶,呲之以鼻道:“怎麼,你給本小姐一點兒好處,本小姐就要感激涕零的說沒關系嗎,若不是本小姐命大,恐怕這會兒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你難不成,還要去陰曹地府道歉嗎?”
白長風看到蕭洛塵越發冷厲的神色,心中有些着急,又覺得穆楚有些不識擡舉。
他收回瓷瓶:“二小姐精通醫術,想必有更好的療傷藥,應該是看不上王爺送的東西!”
穆楚冷笑了一聲,轉身便走。
她對時刻想要自己命的人偶然示好,實在是沒有興趣。
“本王的東西,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嗎?”
蕭洛塵的聲音在後方幽幽傳來,穆楚腳步不由自主的緩了緩。
一顆石子直接砸在了她的後背上,她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她竟然被人,在許府的大門口給暗算了。
蕭洛塵滾動輪椅的聲音逐漸接近,對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雙眸子幽暗森然。
“白叔,東西留下,咱們走!”
白長風點了點頭,将瓷瓶放在穆楚的手中,然後起身推着輪椅馬上就要消失在大門口的位置。
穆楚看着那人的背影,氣的牙癢癢,感覺到身體麻木,她閉着眼睛,想着恢複氣血的方法,努力的想要轉動手指。
藍少卿看到她有了難處,快走了兩步解開了她的穴道,穆楚一回過神,直接将手中的瓷瓶砸了出去。
那瓷瓶被一雙白玉般修長的手指接下,輪椅上那人冷漠的瞧了她一眼。
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那神色之中,俨然像是在看一個不識好歹的人。
若眼前這個人是旁人,穆楚可能不會那般生氣,可一想到馬上就要嫁給這人,她隻感覺有些頭疼。
她回頭,對着藍少卿笑了笑:“真是太謝謝藍公子了!”
“不用客氣!”
藍少卿聲音溫潤平和,帶着安撫人心的魔力。
穆楚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手帕:“這個是上次你借給我的,還給你!”
藍少卿瞧了一眼那帕子,淡淡搖了搖頭:“我說過,送給你了!”
“那好,我就收下了!”穆楚将那帕子随意收起來,對這點兒小事并沒有放在心上。
藍少卿的眸子裡忽明忽暗,閃爍着一絲笑意。
“你剛才,太沖動了,我親眼看到過,洛王當衆打死過一個對他不尊敬的世家子弟,最後卻不了了之,就連皇上和太後都沒有追問過!”
穆楚一想到剛才那男子的眼神,也感覺渾身冒着寒氣:“多謝藍公子提醒,我記着了,以後不會再惹他生氣就是!”
她隻顧着認出眼前這對主仆而生氣了,卻忘記了,眼前這人是衆人傳聞當中的那個殺人狂魔,克妻能手。
萬一她這次還沒有過門就挂了,一定會給他增添一筆神秘。
不過剛才她發洩完,對方都沒有生氣,她原本的怒火倒是平息了不少,暗中告誡自己下次決不可魯莽行事,就好比藍少卿所說,洛王就算真的當中打死了她,也沒人敢為她說句話,也不會有人給她報仇。
在這個異世當中,她靠的就隻有自己了。
“沒事,隻要你小心謹慎便好,也許是我想多了!”
藍少卿對着穆楚輕輕回了禮,上了門口準備的馬車。
穆楚來的時候是騎馬來的,回去的時候卻沒了馬給她騎,她一出門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怎麼回去。
在看外面的天色,如今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天空上月光星空閃爍光芒,身後,許府的大門已經被人牢牢關閉。
許将軍正在守着許夫人,恐怕回去再打擾人家有些不好,穆楚輕歎了口氣,直接邁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步履穩健的向着穆府的方向走着。
兩座府邸隔了大概有三四條街的樣子,這般走回去,隻要需要一個半時辰。
走路對前世的穆楚來說當真不算什麼,有時候她會上山采藥,翻閱幾個山頭,走上幾天幾夜都不成問題。
但她卻忘了,這具身體的資質,完全和原來的自己不一樣了。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就有些腿腳酸軟無力,腳底生疼,恐怕這會兒已經起泡了。
“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這還是原主常年做下人事情的緣故,才能讓體質比尋常女子還要好一點兒,可也抵不上這身體之中本來就殘存的毒素。
穆楚感歎了一聲,剛擡起頭,幾道黑影在無人的小巷對面驟然出現。
穆楚心中一摒,臉色頓時變了。
糟了。
她忘了穆雪和璃王已經率先坐着馬車回去了,若是知道她沒有回家,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在皇城的夜晚,暗殺一個人簡直太容易了,更何況她孤身一身,身邊連個保護的都沒有。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後退着,月光下,對面的三個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柄大刀,蒙着黑色的面巾,步步逼近。
穆楚擡起頭,将懷中的幾根銀針捏在了手心裡,臉色透着十足的凝重之色。
她雖然練過不少外家功夫,可是面對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高手,恐怕隻有逃跑的命。
不,就連逃跑都沒有機會的。
但她向來就不是個任命的,在對方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轉身将一旁放着的幾個破壇子砸在了地上,向着寬敞的大街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