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尚婉清眨眨眼,看着對面衣衫盡濕的蕭沐浔,“皇上,你在幹什麼?”
蕭沐浔的聲音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皇後覺得朕在做什麼?”方才為了加快藥效,蕭沐浔聽從江城的吩咐幫她褪去了衣衫,又擔心她昏迷着會滑到桶裡去,所以也脫了衣衫陪她一起泡藥。
雖說兩人肌膚相親讓蕭沐浔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但是皇後還昏迷着,蕭沐浔更多的是擔心她的身子,所以就算有欲望也是死死忍着。
怎知道皇後一睜眼就來了一記飛腿,差點就命中關鍵部位。
“說吧,皇後要怎麼補償朕?”蕭沐浔笑得不懷好意。
尚婉清無辜地看着他,明顯不打算負責滅火,“我以為是歹人。”邊說邊試圖拉開距離,“被晉親王囚禁的時候我什麼都吃不下,如今又昏迷了這麼久,肚子好餓啊,皇上不如等我吃飽了再說?”
蕭沐浔一把将她拉回懷裡,語帶調笑,“朕記得昨夜和今早都将皇後喂飽了啊,看你方才那記飛腿倒是勁兒很足,既然這樣咱們就來做點消耗力氣的事情。”
“皇上!”尚婉清到底昏迷了些日子,身子還是有些無力,推了蕭沐浔一下,竟然沒推動,被他一把圈在懷中,兩人赤誠相對,熱氣氤氲之下氣氛有了些許暧昧的漣漪。
“嗯,好熱……”尚婉清隻覺得身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敏感。
蕭沐浔笑了起來,“江城替你施過針,興許是這個緣故。”說着不再給她躲開的機會,低頭在她白皙的脖頸處留下一個紅色印痕,“這幾日朕為你擔驚受怕,皇後就以身相許吧。”
門外耳力極佳的衆人立馬退下二樓。
要是讓皇上知道他們偷聽,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是要命的事。
知道皇後沒事了,許笙心情放松了很多,打算回去接千雪,還沒出門,迎面就是一記響亮的鞭子聲,“許笙,你竟敢在我的藥裡下安神藥,你活膩了是不是?”
千雪怒氣沖沖飛奔而來。
許笙幾乎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把将人從馬上抱下來,“娘娘沒事了,醒過來了。千雪,你别生氣好嗎?”
千雪連鞭子都忘了拿,“娘娘醒了?我去看看。”
被許笙一把拉住,“皇上和娘娘現在沒空見你。”許笙一邊說一邊打眼色,千雪立刻明白過來,臉色微紅,随即意識到自己還在生許笙的氣,“你下藥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許笙連連認錯,态度殷勤,“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生氣好不好?今日的藥吃了嗎?風寒好一些沒有?今日江大夫正好在,讓他給你把把脈。”
千雪橫了他一眼,“都好了,吃了藥喝了姜茶。咱們不說這個,我還沒原諒你呢!”說着扭過身跑出去。
許笙半分猶豫都沒有,立刻追了出去。
掌櫃一邊撥着算盤,一邊笑嘻嘻地看着他們打情罵俏,指點江城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姑娘家的哄一哄就好了,準是沒有錯的。多跟人家學習,多上道啊。”
月舞立馬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尴尬。
“昨日是我不好,江大哥,我……”
江城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
掌櫃的假裝忙着算賬,偷偷用餘光瞄着他們,心想這一對倒是省事。
“小二,來一斤牛肉和幾個包子,帶走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江城跟月舞對視一眼,随即走出去,許笙跟千雪正好往回走,幾個人一打照面,都笑了起來。
“你們怎麼也來了?左洋,末兒,宮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末兒率先下馬,“都安排好了。原本還想着要再走幾日才能遇到你們呢,沒想到都在呢。娘娘怎麼樣了?”
江城笑了,“醒過來了,放心吧。”
末兒喊了一聲“菩薩保佑”,随即才想起江城的身份,“江大夫,能否麻煩你到時候進宮替太子看病?”
江城點頭,“舉手之勞而已。咱們裡面坐着說話吧。”
店小二不合時宜地冒出來,“客官,牛肉和包子還帶走嗎?”
左洋大笑,“堂食吧。”
衆人坐下說話,又用了些飯菜之後,尚婉清與蕭沐浔才姗姗來遲。
再次見到江城和月舞,尚婉清很高興,“沒想到一次昏迷,竟然讓咱們提前見面了。這樣也好,省得喝不到你們的喜酒。”
月舞有些局促,“娘娘别胡說。”
蕭沐浔拍了拍江城的肩膀,“月舞再強悍也是個姑娘家,跟着你到處跑已經不容易了,你還想把她拖成老姑娘嗎?”
江城笑了起來,“我們早就有計劃了,暫時不跟你們說,到時候給你們一個大驚喜。”
月舞也附和着,還試圖岔開話題,“娘娘别把話題扯到我們身上了,您身子怎麼樣了?要不要先用些飯菜?”
尚婉清點頭,“我已經無大礙了。”
衆人坐下,便用飯邊說話。
蕭沐浔看着左洋和末兒,“你們到時候是要跟我們一起回國嗎?”
左洋看向末兒,“都聽末兒的。”
“妻奴。”千雪小聲地嘲笑了一句,衆人大笑,末兒嬌羞地看了左洋一眼,随即道:“許将軍還不是一樣?!”
這次輪到千雪害羞了。
尚婉清看得開心,連蕭沐浔給她夾了她不喜歡吃的菜都吃了下去。吃完才意識到,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蕭沐浔,“皇上盡欺負人。”
蕭沐浔淡定地抿了口酒,“上行下效,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
“噗。”千雪和末兒都笑了起來,尚婉清臉頰發熱,嬌嗔掃了他一眼,“都說到哪裡去了。既然左洋聽末兒的,那末兒你說說,你們有什麼計劃?”
末兒收起笑容,半響才道:“待江大夫替太子哥哥看過之後,若是太子哥哥身子能痊愈,那吳國還是交給太子哥哥來打理,我與左洋還是喜歡待在靈巫國。娘娘你們呢,是要立刻回去嗎?不如就在吳國多待些日子,我陪你們到處走走,看一看吳國的山水,嘗一嘗吳國的美食。”
尚婉清與蕭沐浔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同時搖頭,“出來時朕是稱病的,再不回去那些人該鼓吹朕駕崩了。”
“盡胡說。”尚婉清嗔了一句,不過也想早日回去,“這麼久沒回去,真怕兩個孩子都不認得我們了。”
這話簡直是說到千雪的心坎上。她留書出走的時候,小妞妞還不會認人,如今肯定是不記得她了。而許笙則是根本連女兒的存在都不知道,聽到這話心裡滿是愧疚。
“行了,回去好好補償就是了。”蕭沐浔拍拍他的肩膀。
許笙點頭,有些迫不及待起來,“那咱們用過飯就起程?”
“也不用急于一時,娘娘才剛蘇醒過來呢。”千雪雖然也着急,卻更擔心尚婉清的身體。
“不用擔心,江城的醫術你們還信不過麼?”尚婉清調笑了一句,“吃過飯便啟程吧,末兒左洋,你們也不用送我們了,給太子看病要緊。”
于是用過飯之後便各奔東西。
末兒出示了令牌,直接将江城他們帶進了皇宮。路上他将太子的情況說了一遍,又提了于大夫說過的話。
江城點頭,“于大夫說得不錯,他的醫術并不在我之下,太子的情況隻怕有些複雜了。”
末兒眼眶微紅,卻不肯放棄,“總是要試一試的。”
于大夫聽說江城來了,連鞋子都沒穿就跑出來,“可算來了,我這身上的擔子可就輕了。”說完将江城一陣打量,“沒多少時日不見,你看起來身子骨不怎麼好,可需要我給你開個方子補一補啊?”
江城這幾日不分日夜地趕路,看起來不太精神也是正常的,于大夫這是在打趣他。江城也不甘示弱,睨了他一眼道:“我怎麼覺得許久沒看到你呢,不然為何你都見老了?!”
“你!”從沒在嘴皮上赢過的于大夫有些不甘心。
江城揮揮手,直奔太子寝宮去了,留下于大夫一個人氣得跳腳。
給太子把過脈之後,江城歎了口氣,“拖太久了,想要痊愈,難。”看到末兒跟太子都有些消極,江城想了想才道:“我開個方子給他慢慢滋養,十年,或者二十年,也許還有痊愈的機會,不過子嗣上我就沒有辦法了。”
太子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了,至于子嗣,他早就不抱希望了。“麻煩江大夫了。”
送走江城之後,末兒強顔歡笑,“太子哥哥,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要灰心。”
太子搖頭,“孤不是灰心,是早就料到了。倒是你,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就是了。孤已經打算好了,你肚子裡的若是個男孩子,那孤就立他為太子。末兒,孤的身子現在這樣,吳國不能沒有你。你不願意登基,孤也不逼你,但你必須留下來。若是父皇還在,看到咱們跟過去一樣要好,必定是很欣慰的。”
末兒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我答應你,太子哥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用藥,好好休養。”
江城給太子看過病,留下一張方子之後就又帶着月舞雲遊去了。
于大夫在靈巫國還有基礎醫療的事情,所以江城走的第二日他也啟程回國了。
城牆上,末兒倚在左洋的懷裡,看着漸行漸遠的人,“又隻剩下我們了。”
左洋輕輕摸着她的肚子,“你算漏他了。”
末兒笑了,将手附在左洋的手上,“還有再見的那一日嗎?”
“嗯,一定會有的。”左洋轉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吻。
城牆之下,清歌疾馬蹄,揚起一片塵土,隊伍漸行漸遠,帶着他們的祝願往靈巫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