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國的太子妃,果然是少有的美人兒呢。”
幻西國的皇後蕭芸微微一笑,看着尚婉清說。
“多謝皇後娘娘誇獎。”尚婉清微微颌了颌首。
“若不是已經做了巫靈國的太子妃,恐怕我們國主也要把你納進後宮呢,”蕭芸雖然美豔,但眉宇間卻有着一股子英氣,讓尚婉清頗有好感,“今日選選秀,怕是有妹妹在這兒,把這些來皇宮的美人兒都比下去了!”
“有貴客在,還這麼沒有正行,也不怕讓人笑話。”
尚婉清正想回話,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原來是太後,尚婉清這次敢偷偷打量着她,雖然能在臉上看得出歲月的痕迹,但說她是一位美豔的中年婦人,确實一點兒都不過分的。
“是,母後。”
蕭芸立刻噤了聲,其他幾個妃子也都噤若寒蟬。
“母後,”楚聞鈞輕聲說,“今日兒臣選妃,普天同慶,也讓他們高興高興吧。”
“皇帝說得有理,”即使是對着自己的兒子,太後的語氣依舊冰冷,“不過今日有貴客在,也不要亂了分寸,叫人家說我們幻西國是方外蠻夷。”
楚聞鈞也不在争辯:“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哀家已經率着衆妃子幫你篩了兩輪,隻剩下了十位品行賢淑相貌姣好之女,你自己來挑挑,若是喜歡,都納了便是。”
說着,太後便吩咐身邊的宮女,命所有的秀女都走上來。她們的表情都有些嬌羞,在堂下站了一排。楚聞鈞日前見過月舞,自然見過她的相貌。
“好,”楚聞鈞點頭笑笑,“那朕就選上一兩位讓後宮熱鬧熱鬧便是,剩下的,賞了親王公子便是。”
他靜靜的走下堂去,然後挨個從秀女前走過,仔細打量着這些秀女。宮殿裡鴉雀無聲,似乎都在等待着新皇妃的降臨。
楚聞鈞走了一圈,一下子就認出了月舞,可也沒有認出她來。因為經過細心裝扮的月舞,簡直傾國傾城。楚聞鈞的确見過她是不錯,可那都是一身短打的女俠裝扮,今日更換紅妝,簡直讓楚聞鈞心馳神往。
不過,楚聞鈞卻沒有立刻選出她,而是走了一圈又一圈,搖了搖頭。
“朕問你們,”楚聞鈞看着那些既嬌羞又心切的秀女們,“這‘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的下半句是什麼?”
“回禀皇上,是‘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楚聞鈞回頭,那女子也極其美貌,身段婀娜,膚白如雪,宛若畫中的仙子,可卻不是月舞。
“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定西王府,柳笑倩。”
楚聞鈞點了點頭,微微動了動嘴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轉,果然貌美。今日便做了朕的妃子如何?”
柳笑倩雖然難掩歡喜之情但還是非常的鎮定,她施了個禮,連忙唱“諾”。
此時,一旁有一名大太監立刻喊道:“定西王府颍陽郡主柳笑倩!”
尚婉清聽到殿外一陣喧嘩,應該是家人們在慶祝。
“朕有了一位詩情才貌無雙的妃子,下一位便要不愛紅妝愛武裝了。”
楚聞鈞說着,摘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隻見他抖動手腕,随手像空中一抛,玉佩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大殿的房梁上。
尚婉清心中暗暗吃驚,這國主的腕力驚人,武功應該不在蕭沐浔之下。
“哪位姑娘,願幫朕取下這玉墜?”
秀女們面面相觑,她們有的練習女紅刺繡,有的練習琴棋書畫,哪有練武術防身的啊。
“小女願意。”
果然是月舞站了出來,隻見她雙足一發力,不見怎麼費力的就縱身一躍,身形流暢優美至極,輕飄飄的從房梁上拿了玉佩然後穩穩地站在了地面上,下裳都沒有亂了分毫。
“皇上,”月舞輕輕跪倒下來,雙手呈上玉佩,“請您過目。”
“哈哈哈,好,好得很。”
楚聞鈞收下了玉佩,大笑起來,然後拉着月舞的手把她扶了起來。
“你又叫什麼名字?”
“小女,”月舞盈盈一笑,“司農官府尹憐星。”
楚聞鈞微微一笑,看了看那剛才報名的大太監。
“司農官尹府尹憐星!”
楚聞鈞點了點頭,回到了太後的身邊。
“母後,朕今日得此兒女即可。”
“你是皇帝,”太後擡眼看着楚聞鈞,“三宮六院本屬正常,多選幾個也無妨。”
楚聞鈞微微一笑:“兒臣忙于政事,後宮妃嫔衆多實在疲于應付。今日得了這一文一武兩位妃嫔,也算是有緣。”
“也罷,”太後不再多說,“到底都是出身高貴的女兒家,皇帝選的這兩位,哀家沒有什麼說的。今日選秀就到此結束。剩下的幾位秀女,也是有身份的女子,賜給幾位親王公子,不要虧待了人家才是。至于兩位新妃子的封号,哀家與皇後商議了再訂,慶典之前便舉行了受封典禮,讓這兩位新妃子也參加慶典。”
“還是母後思慮的周全。”楚聞鈞恭敬的說。
“楚江,”太後将剛才報名的那大太監喚了過來,“你安排兩位新妃子去學規矩,準備受封。其餘諸位先安排住下,等親王公子們看過,然後賞賜了便是。”
“尊太後懿旨。”
尚婉清沒想到讓月舞成功入選後宮竟然會如此順利,不過,自己以後再見她就應該以巫靈國太子妃對新皇妃的身份了。她沒想到,自己就是為了躲這個名頭出來的,竟然在幻西國還是要利用這個身份生活。着世界上的事情實在是陰差陽錯,說不清道不明。
楚聞鈞完成這些繁瑣的儀式之後,就立刻将尚婉清和月舞召了過來。
“事情很順利,”楚聞鈞說,“不過我們卻不能大意。就在後宮,一定有不軌之徒,就算沒有幫助過神殿,也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尚婉清點了點頭:“後宮是否發生過一些事情?”
楚聞鈞歎了口氣:“雖說家醜不可外揚,朕又是一國之君,不過,既然是朕要你們幫朕查案,有些事也不得不說了。這些年來,包括朕還是東宮太子的時候,後宮中就皇嗣凋零,有些妃子也都意外而死。雖然事後都證明是意外,但朕總覺得,這裡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難道是朕的皇族受了詛咒?竟然有這麼多的後妃和皇嗣意外而死。”
“所以,陛下懷疑是後宮有人下手?”月舞問。
楚聞鈞點了點頭:“不僅如此,而且這個人應該也和神殿有了某種勾當。朕的很多秘密都洩露了出去,應該是個地位不算太低的人。”
“後宮的事情曆來牽涉着女人們的利益,”尚婉清思忖着說,“既然是國主做太子的時候就開始發生這樣的事情,幕後主使是先皇的某位妃子也說不定。”
楚聞鈞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太子妃和朕想到一塊兒去了。朕真的不想猜忌先皇的枕邊人,不過,朕卻不得不防。若是皇室出了醜聞,後果固然不堪設想,可若是後宮的不軌之人和神殿勾結在一起,說不定幻西國又要論文一個彌漫着神權的宗教國家了。”
“月舞一定會幫陛下查出真相。”
楚聞鈞贊賞的點了點頭。
可尚婉清卻依然感到非常的疑惑,她總是覺得楚聞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他作為一國之君,必定是日夜殚精竭慮,處于權力和鬥争的漩渦中久了,難道會這樣輕易的去相信别人嗎?盡管說他和蕭沐浔是舊相識,可是也不至于這樣吧。
“哦,對了,月舞,”楚聞鈞溫柔的看着月舞,“不知道學規矩對你有沒有什麼困難。”
月舞輕松的搖了搖頭:“國主放心,月舞什麼苦都吃過。”
“那就好,旁的朕也不擔心,隻是擔心教規矩的嬷嬷欺負你,你一時沖動打了她,就不好收拾了。”
說罷,月舞和楚聞鈞一起笑了起來。
尚婉清雖然對楚聞鈞愈發的懷疑,可是又不好說出口,但這也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能把和洛清隐的事情告訴他。
至于幻西國後宮的事情,尚婉清才懶得去管,自己就是為了脫離後宮生活才逃婚,難道又要卷進别人的後宮嗎?不過,若是真如楚聞鈞所說,後宮有人和神殿勾結,那自己還真的要将此人給揪出來。
“好了,我們談的時間太久會引人懷疑,”楚聞鈞說,“太子妃和月舞相識的事情,也不要讓别人知道為妙。”
尚婉清點了點頭,然後和月舞退出了國主的寝宮。
“小姐,”月舞悄聲對尚婉清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