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放過,禦史府内一片安逸。唯獨府内後院有些躁動,西邊那處陰暗的馬棚中,傳來陣陣悲泣的哭聲。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
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丫頭懷裡躺着一個渾身髒亂不堪的女子,小丫鬟滿臉淚容的求着眼前兩個身着華貴的女子。
“這小賤人命可真硬。”尚雅蘭說着用腳用力的踢了踢躺在草堆上的尚宛清,眼神無比嫌棄厭惡。
“大小姐……千雪求你了,隻要能救我家小姐,千雪此生做牛做馬報答您!”千雪放下尚宛清不停的朝着尚雅蘭磕頭,很快額頭就冒出了血迹。
“滾。”尚雅蘭厭惡的一腳踢開千雪,千雪冷不防撞倒一旁的木闆上。
“我憑什麼救她,她死了正好。還小姐,就她也配?”尚雅蘭說着打量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尚宛清。
尚宛清意識模糊的睜開眼睛,虛弱的語氣帶着懇求:“求求你,去叫大夫。”
尚雅蘭幽幽的蹲下,看着尚宛清臉上髒兮兮的,身上散發着臭烘烘的味道。尚雅蘭有些作嘔的捂着鼻子:“尚宛清,我巴不得你去死,你以為我會去幫你叫大夫嗎?你在馬棚裡生活了十八年,沒想到今個一早皇上竟下旨将你許給長離王做王妃,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尚宛清的手顫抖的伸起來,嘴裡發出不成句的話:“為…什麼,我是你…妹……”尚宛清的手砰的跌落,絕望的昏死了過去。
“妹妹?你還真瞧得起自己,一個賤人生的天煞星有什麼資格當我的妹妹?”尚雅蘭甚是不屑,轉身遞給自己的侍女千語一個眼神。
千語會意随即取了馬棚裡的水猛的一下潑到尚宛清的臉上,本昏死過去的尚宛清被涼水的冷意驟然醒了過來。
尚宛清的呼吸有些紊亂慢慢的變弱,她死死瞪着尚雅蘭,那眼神似能吃人一般。尚雅蘭一驚,打了個寒顫。
千語看着一動不動的尚宛清走了過去:“大小姐……她,她好像死了!”
尚雅蘭一愣,伸手湊到尚宛清的鼻間果然沒了氣息。尚雅蘭猛的站起吓得後退了幾步:“死了,真的死了,死的好!”
尚雅蘭側頭對着千語道:“找個草席将她的屍體裹起來扔去亂葬崗。”
“大小姐……不要啊!”千雪猛的撲上去,跪在地上死死抓住尚宛清的手,用身體護住她的屍體。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陰冷的風吹過,一陣詭異的聲音響起。突然間一道閃電劈過,一聲悶雷讓衆人的心提了起來。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地上的那具屍體突然一下坐了起來,靜逸的夜裡響起幾聲驚叫的聲音。
“鬼啊……”幾個下人吓得相繼四散而逃,尚雅蘭和尚玉秋則吓破了膽跌倒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隻有千雪哽咽的看着坐起來的尚宛清,臉上有些驚訝失魂。
尚宛清在千雪護着她的時候就醒了過來,隻是此刻的尚宛清卻不是那尚書府的三小姐了。
“你是人是鬼?”尚雅蘭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她盯着坐起來的尚宛清打量了半天卻見她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尚雅蘭,拿命來吧。”尚宛清迅速的站起身走到尚雅蘭的身邊,一隻手掐着她的脖子。
“求求你放了我,不是我殺了你的。”尚雅蘭的臉因為窒息變得通紅,尚宛清知道雖然自己不是死在她的手中可是也是因為她的惡毒心腸所緻。
“我們一起下地獄不是很好嗎?說,為什麼那麼想讓我死?”尚宛清扣着她的下巴留給她喘息的機會。
尚雅蘭哽咽的聲音道:“我隻是不想你嫁給長離王,地位在我之上。”
尚宛清幽幽一笑:“原來如此。”
她本是X戰隊優秀的特工,因為組織秘密研發了一種基因,她自請為試驗者,誰知注射過後再次醒來她就到了這裡。
不可思議的是她占據了這個剛剛死去的禦史府三小姐的身體。但作為一個優秀的特工接受現實也是必修的課程。
又一個驚雷劃過,烈風吹着尚宛清身上那髒亂的白衫,發髻狂舞猶如鬼魅。
“想我饒了你們也好。”尚宛清說着将尚雅蘭拽到尚玉秋的面前。
“但你們兩個人我會帶走其中一個,現在你們自己決定,誰先死了另一個我就放過。”尚宛清陰冷的聲音帶着徹骨的寒,唇角卻挂着戲虐的笑。
“大姐,大姐你平日裡最是疼我,放我走吧。”尚玉秋拉着尚雅蘭的衣袖連忙求饒。
尚雅蘭煞白的臉難看至極:“憑什麼,當妹妹的你死才是。”尚雅蘭說着已經動起手來,伸手就狠狠的抽了尚玉秋一個耳光。
“大姐,你不念姐妹情分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尚玉秋拔下頭上的簪子猛的一下插入尚雅蘭的肩上。
尚雅蘭吃痛,瞪大了眼睛:“你狠,尚玉秋,你去死吧。”尚雅蘭發瘋了一般撲上去,兩個人誰也不讓的糾纏在一起。
尚宛清低着頭看着親姐妹為了活命竟然這般大打出手,隻覺得有意思。
“都給我住手。”遠處的暗影裡,尚承業再也看不下去,厲聲怒吼道。而站在尚承業身旁的另一個男人卻沒有動。
尚承業朝着他們走了過去,地上互相厮打的兩人也停了手,各自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指着尚宛清:“爹爹,她是鬼啊,爹爹。”
尚承業氣的雙手顫抖,擡眼瞪着尚宛清:“混賬東西。你竟然裝鬼來吓你的兩個姐姐。”
尚宛清輕哼一聲不予理會,因為命師一句話他便将她抛棄在馬棚十八年,這樣的爹她不稀罕。
尚雅蘭渾身一顫,這才反應過來:“尚宛清,你這個賤人捉弄我們?”尚雅蘭站起來,滿臉的怒容,此時的她衣衫淩亂,發髻散落狼狽不堪。尚玉秋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是你們無知怪誰去?”尚宛清有些不屑。
“你這個賤人。”尚雅蘭說着就欲和尚宛清拼命,尚宛清一腳踢着她的膝蓋,尚雅蘭猛的跪在地上。
見尚雅蘭吃虧,尚玉秋不敢逞能隻顫抖的看着尚宛清。
“尚雅蘭,今天的教訓你還沒嘗夠嗎?我的手段可多得是,要不要繼續嘗一嘗啊?”尚宛清拽着尚雅蘭的衣領,看着她恐懼的目光。
“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尚雅蘭以為尚承業在尚宛清不敢對她怎樣便怒罵道。
話音方落,尚宛清伸手一掌就打在了尚雅蘭的臉上,這一掌力道頗大,尚雅蘭的唇角流出了血。
“繼續罵啊?”尚宛清陰沉的聲音。
尚雅蘭滿臉的淚容,此刻早沒了方才的銳氣,隻剩下哽咽的聲音。
尚承業不曾想他這個被他遺棄的兒女竟然如此嚣張,當着他的面也敢放肆。
“來人,将這個畜生給我關起來。”尚承業怒急。
“誰敢?”站在遠處的男人從陰暗中走出,陰冷的聲音帶着些霸氣。
尚承業回頭,自己一時氣急竟然忘了蕭沐浔在他的府中,尚承業微微弓着身子道:“老臣管教不嚴,鬧了笑話還望王爺恕罪。”
在下人逃跑的時候便有人禀了尚承業,可巧的是蕭沐浔突然造訪,于是兩人便一同來到後院看個究竟,誰知竟讓他們看到這樣的一幕。
蕭沐浔環視着四周淡淡的聲音問:“尚大人就是讓本王的王妃住在這裡的嗎?”
一聲質問讓尚承業出了一身冷汗,尚承業俯身有些顫抖的回道:“老臣知錯,還望王爺恕罪。”
蕭沐浔輕嗯一聲又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尚大人記住,父皇既然降了旨尚小姐便是本王的人。她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本王可不會輕饒的。”
尚承業點着頭應道:“是是,老臣遵命。”
蕭沐浔淡然的目光輕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尚宛清,此時的她披頭散發,連模樣也看不清楚,但是剛才的一場好戲卻是讓他看的津津有味。
“本王就是過來看看,尚大人好自為之吧。”蕭沐浔又撇了眼尚宛清随即拂袖離去。
“老臣恭送王爺。”尚承業俯身又是一禮,身上早已被汗浸濕。
尚宛清擡頭看着蕭沐浔離去的背影,方才的時候她偷偷的打量過這個男人,雖然未仔細看,但尚宛清覺得此人相貌生的甚好,隻是氣質上有些陰冷駭人。
“爹爹,你們要為我做主啊。”尚雅蘭和尚玉秋拉着尚承業的衣袖。
尚承業有了蕭沐浔的橫加幹涉哪裡還敢動尚宛清,不禁氣的對着兩個女兒一聲曆吼:“都給我滾。”
尚雅蘭和尚玉秋渾身一顫,吓得倉皇而逃。尚承業看了尚宛清一眼,沒有說什麼,隻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禦史府外,左洋甚是不解的問道:“王爺此行來禦史府不是為了退婚一事嗎?”
蕭沐浔側頭抿唇一笑:“本王改主意了。派人查一查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左洋颔首應着,随即架着馬車駛離了禦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