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王!你……”
那個王問之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有什麼把柄在蕭沐浔的手上,聽到蕭沐浔的威脅後隻叫了一聲長離王,便沒有多說什麼,又反身坐到床邊,替千雪把起脈來。
“問題不大,就是體質太弱了,估計平時在王府被人欺負的夠厲害。啧啧啧,真不知道你的女人你是怎麼看着的。”
王問之稍稍把了下脈之後,将千雪的手又放回被子裡面,這才解釋道。不過看到千雪原本就瘦弱的手臂上還有各種烏青傷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白了左洋一眼,像是諷刺似的說了一句。左洋沒有反駁,不過握着千雪的手反而是更緊了,眼中全是滿滿的内疚。
“行了行了,你留下來,你們兩個人都出去!地方這麼小,也不怕病人悶着。等下寫了藥方,你留着去抓藥就好了。”
王問之看到左洋的眼神,眼裡更是滿滿的嫌棄感。他随手一指,剛剛好指着留下來的人就是尚婉清。說完之後,就連推帶趕的将蕭沐浔和左洋給弄了出去。尚婉清看到左洋有些不舍的表情,心裡也稍稍的動了恻隐之心,對他輕聲說了一句讓他放心,這裡有她守着。
“你過來,幫我把她扶起來,衣服脫掉。”
左洋和蕭沐浔剛剛出去,王問之将門關上之後,整個人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他指使着尚婉清吩咐道。
尚婉清被王問之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給弄的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你愣着幹嘛,你不是女子麼,不想她死的話快點把她衣服給我脫掉!”
王問之看到尚婉清一副呆呆的模樣站在那裡,還以為蕭沐浔又招了個傻子到府上。又有些好氣的對她大聲吼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尚婉清聽到王問之中氣十足的聲音後,連忙扶起千雪,将她的裡衣給扒了下來。她的背部正好對着王問之。不過尚婉清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王問之發現的。她自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她算是扮相比較像才是。
“你難道忘記我是一個大夫了麼?你的五官和骨骼都很容易看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對戳穿你身份沒興趣。”
王問之專注着手裡的銀針,一直到刺了千雪五個大穴之後,這才擡起滿頭大汗的臉,對尚婉清解釋道。
尚婉清不清楚為何王問之開始會對蕭沐浔他們說的那般輕松,但是看到他施針的樣子後,不敢在過多的打擾他,一直到他三次施針之後,千雪吐出了好幾塊大塊的污血,他這才擦擦汗拿出紙筆寫了一個方子。
尚婉清原本想要送他出去,不過他卻表示自己認識路,讓尚婉清好好照顧千雪。誰曾想王問之剛剛出去後,左洋就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阿七,你快吃完去伺候王爺吧,千雪這裡有我。”
左洋将飯菜放在桌上後,将王問之開的方子給收了起來,示意尚婉清吃了之後快回院子裡去。
“你怎麼來的這麼及時?”
尚婉清也确實餓了,毫不客氣的一邊吃一邊問道。
“呵呵,王太醫和王爺是老相識了,王太醫剛剛将王爺和我給趕出去就知道,千雪的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但是沒有大問題……”
左洋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也算是給了尚婉清解釋,為何自己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
“左洋,到底千雪姑娘身上的傷是怎麼照成的?我記得她當時好像是和王妃一起陪嫁過來的大丫鬟吧?”
尚婉清吃完之後,将手上的東西放下,神色嚴肅的問道。這麼敢動自己的人,若是讓尚婉清知道到底是誰,她定然要他們血債血償!
“阮姑娘來府之後,就将千雪給趕到了外院裡。這裡的婆子都以為千雪是内院的丫鬟,得罪了王爺被趕出來的,所以經常那些重活兒都是她幹的……”
左洋有些苦笑似的看着床上睡的安穩的千雪,繼續說道,
“原本想着幫她出頭,但是卻被千雪給拒絕了。”
後面幾天,尚婉清都沒有機會去看千雪,蕭沐浔以左洋放假為理由,更是讓尚婉清除了睡覺,幾乎形影不離的跟着他身邊,就連外出的時候都帶着了。所幸的是王問之施針之後的第二天,千雪就已經醒過來脫離危險了。不過根據尚婉清八卦來的消息,雖然左洋放言要娶千雪的事情,鬧的整個王府人盡皆知,但千雪執意要為王妃守靈,終身不嫁。
當時尚婉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還真的有這樣的傻丫頭。若是真的因為她自己耽誤了千雪的一生,那她也就真會内疚一輩子。所以她後面幾天一直在想着,要找個機會溜出去,告訴千雪自己還活着。
一直到半個月後,蕭沐浔母妃的忌日快要來臨,蕭沐浔和阮月濃為了商量祭祀的事情,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久,尚婉清終于找到了機會去找千雪說個明白。
“千雪姑娘。”
“小姐?”
尚婉清進到院子裡面的時候,正好看着千雪一個人在院子裡澆花。尚婉清原本擔心會吓到千雪,所以先開口叫了她一聲姑娘。誰知道看到千雪剛剛看到她,手裡的那個水瓢就直接掉在了地上,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輕聲念了一句。
尚婉清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千雪直接跑到尚婉清面前,一把抱住她,竟大聲哭了起來。
“小姐,千雪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千雪肯定是快要死了,不然怎麼又會看到你……”
千雪一邊嗚嗚的哭着,一邊抱着尚婉清說道。
“千雪,你怎麼會死!是我,我回來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了!”
尚婉清緊緊的握着千雪的肩膀,一臉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小姐,你真的沒有死?”
千雪感覺到了肩膀上被人握緊的力量,但是當時那場大火裡面,确實有發現過屍體。
“嗯。當時那個裡面的人不是我。”
尚婉清将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和千雪說了一遍。
“小姐,你怎麼會武功的?難道小姐有什麼隐士高人的師父?”
“傻千雪,若是有什麼師父,你家小姐怎麼會在禦史府被欺負成那個樣子!”尚婉清輕點了下千雪的腦袋,直說她傻。
“當時我被兩位姐姐給打死了,但是在閻王殿裡面走了一圈,閻王說我今生還有塵緣未了,無法投胎轉世,這才又讓我回了陽間。不過回來之後,我腦袋裡就多了許多的記憶。”
尚婉清一字一句說的很是真切,不過她也确實說的話真假參半。千雪和尚婉清兩人是一同長大之人,自己雖然有尚婉清的記憶,但卻沒有她這個性子。與其之後自己給性格大變找個理由,還不如用這個理由一次性搪塞過去。
“小姐,既然王爺對你現在這麼好,你為何不願意告訴他真正的身份?”
千雪怎麼也沒有想到,府中一直在傳王爺喜好男色,對身邊一個名叫阿七的男人尤其寵愛,這個阿七竟然就是自家小姐。
“當日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清楚,不過那次長離二字,肯定與長離王府有關。若是他知道我的身份,到時候敵暗我明,吃虧的是我們。”
尚婉清搖搖頭将千雪的決定給否認掉了。現在自己的羽翼尚未豐滿,凡事都還要借助蕭沐浔的力量,但是現在蕭沐浔都不清楚是敵是友,冒冒然如此太危險了。
“小姐,不如我們離開長離王府吧?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我們離開了也誰也不知道。”
千雪一直覺得蕭沐浔是他她們在這個王府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但是現在看到尚婉清說的他可能是殺人兇手的時候,千雪突然覺得這個王府根本就不安全。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握住了尚婉清的手,有些激動似的提議道。
“那左洋怎麼辦?難道你希望他背叛長離王麼?”
尚婉清在聽到千雪這麼大膽的話後,說不開心是假的。像她這樣的人,估計這個想法就已經是超出想法以外的膽大了,更加不要說尚婉清問到左洋的時候,千雪才悄悄楞了一下。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剛剛就想到了尚婉清,根本沒有想到左洋。
“小姐比較重要。”
千雪稍稍的掙紮了一會兒,雖然有些難舍,但是低聲喃喃了一句。
“傻千雪!我連那天晚上都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可能離開!”
尚婉清彈了千雪的腦袋,像是在欺負自己的妹妹似的,覺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
“你自己在王府裡照顧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話,答應左洋也無所謂,我看他對你倒是一片真心。”
“千雪不要嫁人,千雪要一輩子陪着小姐!”
千雪沒有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會說到這種事情,她一臉羞的通紅。
“千雪,你要知道,我一直把你看做我的妹妹,我希望的是你能幸福,而不是一輩子陪着我。不答應也好,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