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學無止境
秋天将過，天愈發冷了，鳳遊氏部落的族人們卻沒有因此閑下來，由于夏山以及周圍土地現如今是軒轅人的狩獵采集時間，他們出去的欲望并不強烈，于是大多數人選擇留在部落中。
制陶成為他們的最佳選擇。
東夷人各個善于制陶，雖說部落裡有窯場，制造出來的陶器也會平分給族人，但産量畢竟有限，何時輪到自己都是未知數，倒不如自己制作來的實在，而且多餘的陶器還可以拿到集市上換取其他東西，所以族人們在閑下來的時候總會重新拾起自己的絕技來。
這也是追求更好生活的一種體現。
黎昊有幸成為其中一員。
鳳遊氏部落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河邊便是選取陶土的絕佳去處，一來二往的過程中，黎昊結識了不少人。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對黎昊這個外人心存疑慮，又加上方陶的警告，他們不敢與黎昊走的太近。
不過後來，鳳祥的經常出現以及黎昊的友好态度讓他們漸漸有所改觀，黎昊平時又樂于助人，最後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隔閡消失了。
接下來的許多天裡，無論選土、塑型還是燒制，族人們總是樂于和黎昊一起，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外部落的年輕人，燒出來的陶器永遠都是衆人中最好的。
黎昊向來喜歡這種熱鬧的感覺，對于别人的請教他總是耐心回答，久而久之便與周圍的人打成了一片，對于他們之後的盛情邀請，黎昊從來都是來者不拒。
黎昊結合母親的指導以及前世的知識，如今的他，對于手工制陶已頗有心得，制作起來亦是得心應手，除了質量出衆以外，從産量看，其他人也是無法望其項背。
他時不時會拿一些陶器到集市上換取生活必需品，即使這樣，家中的牆角處仍舊儲存了不少。
不過黎昊卻不滿足于此，他有幸見識過窯場燒制出來的陶器，着實讓他眼前一亮。從窯場出來的陶器，普遍體型較大，表面光滑，竟然還很耐用，一直以來都是族人們不願割舍的寶貝。
黎昊動心了！
他一直以來就有建造窯場的心願，如果能夠大規模的燒制出窯器，以後就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自己也就可以更加專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經多方打聽，黎昊了解到，富庶如鳳遊氏這樣的大部落也僅僅隻有一座窯場，而東夷總共有四座，其餘三座全部在泉都。軒轅整個聯盟也隻有一座，至于神農聯盟，據說一座也沒有，所以他們對于陶器的需求是最大的。
得知窯場的具體位置後，黎昊悄悄地跑了過去，試圖蒙混進去一探究竟，前兩次很順利，曾親眼目睹了窯場燒窯制陶的整個過程。
不過之後就被别人發現了。
當黎昊第三次來到窯場門前時，忽然發現入口處憑空多出兩個人來，耐着性子在附近等了大半天，兩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黎昊最終明白過來，原來眼前兩人是守衛，專門負責阻止閑雜人等進入。
但以前為何沒有？顯而易見，這是有人在針對自己，稍加思索，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人影來，莫非是方陶在搞鬼？
黎昊從鳳祥口中得知，方陶的父親方窯是窯場負責人，每次都是由他親自開窯，因此他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窯場裡。
而方陶子承父業，最終要接替他父親打理窯場，這件事衆所周知，雖有人意見很大，卻也無可奈何，整個鳳遊氏部落除了方窯以外，竟無人能夠掌控窯爐。
方陶本來應該一直待在窯場裡，不過他貪玩成性，不思進取，常常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方窯為此沖這個不争氣的兒子，不知道訓斥過多少回。
但方陶依舊我行我素，從沒将那些忠言逆耳的言語放在心上，作為父親的方窯也隻能暗自歎氣，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哪裡舍得動兒子一絲一毫？
窯場的占地面積不大，裡面幫忙的小工有十幾人，黎昊先前偷偷跑進去，混在小工中間，正好親身體驗了燒窯制陶的整個流程。
小工中有幾個人是黎昊認識的，他們處處幫着黎昊打掩護，而其他小工鑒于有人幫忙，自己落得輕松，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方窯和方陶父子開始時并沒有發現黎昊的存在。
黎昊對于窯場非常感興趣，對于他來說猶如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迫切想要掌握關于它的一切知識，所以從窯場出來後的他，異常興奮和激動，甚至有點忘乎所以。
因此埋下了禍根。
當他第二次從窯場出來的時候，哼着歌唱着曲，蹦蹦跳跳地滞留在窯場門口，始終不願意離去，卻不曾想有一個人正朝他走來。
那個人便是方陶。
黎昊發現時已經有些晚了，他顧不了那麼多，轉身就往旁邊跑，躲在一個隐蔽處偷偷窺探方陶，意外發現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由此他猜測方陶是個睜眼瞎，竟然沒有發現自己，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然而最終結果是他被騙了，方陶不僅發現了他，後來還專門安插了兩個守衛在門口，死活不讓他進去。其實方陶不可能猜到他去窯場的目的，之所以如此做，隻是為了針對他而已。
黎昊沖着窯場吐了口唾沫，心有不甘地往回走，心中咒罵個不停：不就是個破窯場嘛，早晚有一天我會建一個更大的。
心中嘟哝兩句，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幾個熟人，不過他們看起來有些反常，不僅對黎昊的招呼不做回應，還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讓黎昊一度摸不着頭腦。
看來方陶那家夥又對他們施壓了！
快到家門口時，鳳祥突然出現在黎昊眼前，隻見她皺着眉頭，臉色慌張，似乎遇到了難事。
隻聽她說道：“相，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得罪方陶了？”
黎昊撇了撇嘴，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心想：拜托，還不是因為你，他以為你看上了我，把我當成了情敵，這才處處與我作對。
但這些内容，隻是在他腦袋裡過一過，并不能當着鳳祥的面說出來。
盡管這些都是實情，但總不能把責任都推到鳳祥身上，說到底她也是受害者，而且從黎昊的所見所聞來看，别說鳳祥隻是族人公認的首領繼承人，就是首領本人也要對方陶父子處處忍讓。
說到底，原始社會時期，部落首領掌握着一定的權力，但受到的約束也比較多，約束不僅來自諸如方窯一類的部落貴族，還要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普通族人的監督。
黎昊見鳳祥關心自己，心中感激，柔聲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無論有沒有得罪他，他都已經下定決心，非把我趕出部落不可。不過你放心，是你請我來的，隻要你不開口，我絕不會離開！”
鳳祥欣慰的點點頭，可是心中仍有憂慮：“可是方陶他……”
“不要管他！”黎昊微笑道，“你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我了，我最近制了一批陶器，有一個陶罐特别精緻，是專門為你做的。走，我帶你去看看！”
“不！”鳳祥瘋狂地搖着頭，雙手抱住黎昊的手臂，不斷地向房子的相反方向推搡着。“今天我不想看，我們還是出去走一走吧！”
黎昊詫異地望着鳳祥，看到對方的眼神不斷躲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有事瞞着我！
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