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計劃實施
黎昊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坐直身子,問道:“女魃怎麼啦?出事了麼?你快點說呀!”言語之間甚為惶急。
杜康見他臉色突變,言語中滿含關切之意,心想:我所猜果然沒錯,這兩個孩子朝夕相處,感情已非同一般。昊在軒轅城時,女魃提及他總不自覺的露出笑意,自從昊離開後,臉上的笑容卻難得一見了。
如今我隻是随口一說,昊便慌張至此,顯然對女魃亦有情意,但軒轅與東夷嚴禁通婚,任誰也無可改變。
言念及此,心中不停交戰,一時躊躇不決,實在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實情,忽然聽黎昊說道:“你倒是快說話,急死我啦!”
杜康心想事已至此,倒不如将實情說出,絕了他的念頭也好,省得兩人盡皆痛苦。
心念一定,頓感輕松,說道:“在軒轅城,她能有什麼事?隻不過最近老不來看我,甚為想念罷了,我還聽說了個事兒,你想不想聽?”
黎昊知女魃安然無恙,心下立感安定,見杜康故意賣起關子,心裡有些不悅,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那就說說看。”
杜康道:“女魃最近經常出門,雖未出軒轅城,卻總有一男子緊緊相随,你可知這人是誰?”
一邊說一邊偷瞄黎昊,仔細觀察他的臉色,見他眉頭微皺,臉色難看,忽得于心不忍,脫口而出道:“這盡是大夫人的意思,女魃原是不肯的。”
“應龍?”黎昊失聲驚呼,此人最初與夷彭為伍,後來倒也安分,便漸漸把他忘了。
杜康點點頭,道:“大首領和夫人原本有意讓應龍……”話未說完,便自行打斷,抱着酒甕,咕噜咕噜喝了幾口。
黎昊淡淡的道:“不就是他們的婚事嘛,我也聽說了。”言語間滿不在乎,但心口就像被針紮了一般,劇痛雖談不上,卻麻麻的,頗為難受,更揮之不去。
又想起女魃多愁善感,對坐騎亦有情意,讓她得知愛他的大哥已不在人世,該是怎樣的傷痛欲絕?那夷彭再死,她……
黎昊已不敢再想,當初自己曾含糊的表示,願意帶她回東夷,卻未得到絲毫回應,其實縱是她答應了,以自己今日在東夷的地位,卻也難保她安然無虞。
一時之間,對權勢的渴望,從所未有的強烈。
杜康瞥眼見黎昊神色有異,滿臉愁苦,知他口是心非,自己雖有心相助,卻感無能為力,隻好又喝了幾口酒,說道:“我聽女魃說過,他從沒中意過應龍,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忽然想起自己本是打算讓昊死心,怎的又開導他來了?還說了那麼多女魃的心事,當真該死!
想罷,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暗暗責罵道:杜康,你真是多嘴!
黎昊兀自滿懷心事,全沒留意到杜康的異常舉動,強自打起精神,道:“家不睦,總是不好,夷彭既然好酒,我打算讓女魃送酒過去,心結若能解開,對大首領,對軒轅皆大有裨益,你以為如何?”
杜康哪裡知道黎昊對夷彭動了殺心,拍手叫道:“好極!好極!”忽然又垂下手,皺眉道,“好是好,就怕女魃不肯,這丫頭脾氣可倔的很,他們兩家勢同水火,互不理睬,難呐!”
黎昊微笑道:“你怎知她不肯,她在你面前說過夷彭的不是?”
杜康沉吟道:“你這樣一說,還真沒有,即便女魃願意,卻不見得夷彭就會領情,倘若他執意不收,豈不讓女魃難堪?”
黎昊知夷彭與女魃的兄妹情深,自是兇有成竹,卻不敢跟杜康說明原委,隻道:“你先去探探女魃口風,隻要他肯,一切就好說,夷彭對青陽恨意最深,對女魃卻未必。”
提起青陽,心頭又是一陣絞痛。
杜康點頭道:“有道理,原本此行青陽最為适合,可惜他身在遠方,至于昌意,年紀雖小,脾氣卻火爆如牛,讓他去讨好夷彭,非跳起來不可,縱是肯去,兩人一見面,定會動手打起來,說來說去,隻女魃前去,較為穩妥。”
黎昊聽他分析昌意,仔細一想,卻是實情,昌意嫉惡如仇,性格直爽,很合自己脾胃,隻不過涉世不深,做事容易沖動,少了些沉穩。
忽然又想起一事,對杜康說道:“等會兒我挑一罐酒出來,你明日傍晚交給女魃,讓他給夷彭送去,切記一點,既是贈人之物,貴不可言,旁人不可輕啟,更不能嘗飲。”
又怕他嘴饞誤飲,繼續道:“今晚我便留在屋裡,明日你看牢了,别讓閑雜人等進來,你見到女魃,要像我剛才那般囑咐。”
杜康心想此舉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見黎昊神情鄭重,也不好反對,連連點頭答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黎昊張口不離“禮物貴重”,“旁人絕不可嘗”等言語,杜康聽得煩了,又喝了幾口酒,便回屋歇息去了。
黎昊躺在火堆旁,久久不能入睡,心想:杜康如此好酒,可不能有絲毫大意,女魃雖不常飲酒,但酒在手中,便有危險,卻也不能放任不管。
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明日要暗中盯着兩人。
想到此處,站起身來,找到一罐貯藏有些時日的老酒,将毒藥混入了酒水當中,細心封口後,仍怕杜康再來偷喝,便側着身子,抱在懷中,很快就進去了夢鄉。
第二日悠悠轉醒,聽到外面人聲喧雜,顯是又有多人前來換酒,卻無一人敢進入酒房。
酒房初建不久,不少族人亂闖亂入,碰壞陶器,弄撒酒水不說,還大大影響了杜康的制酒速度。杜康一氣之下,便向黃帝抱怨,甚至已撂挑子相威脅,黃帝發怒之下,懲治了那些肆意進入酒房的人,連帶他們的主子貴族,跟着一起受罰,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族人敢擅進酒房了。
黎昊見地上放着幾樣食物,一碗稀粥,一些窩頭和羊肉,顯然是杜康送來,此時他腹中響若擂鼓,也不客氣,大口朵頤起來。
待至傍晚,忽然發現外面人聲止歇,再沒一點動靜,忙躲在隐蔽處,向外窺探,隻見人頭攢動,卻都不發聲響。
隻聽一人高聲說道:“今日酒已告罄,大夥兒明日再來吧。”竟是杜康,接着便是他呵斥驅趕的聲音。
過不多時,隻見杜康走進房來,說道:“我這就去完成差事,将酒水交給女魃,你留在這裡等我好消息,不用擔心我家人會發現你,他們不敢來此重地。”
黎昊抱起酒甕,遞到杜康手中,心中早已打定主意,隻待他前腳走開,自己便後腳跟上,說道:“快去快回,記住我的話。”
杜康沖黎昊咧嘴笑了笑,一手揣着酒甕,一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