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離開是非之地
黎昊伏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隻聽得一人說道:“杜康大人,夷彭公子突然不見了,大首領得知此事,很是着急,特地遣我過來,讓你也幫着尋找。”
杜康驚呼一聲,說道:“怎麼會這樣,你趕快繼續尋找,我馬上就去!”
接着腳步聲響,且越來越近,黎昊知杜康已有所懷疑,此番前來必是想尋求真相,正思索該如何應答。
便在這時,果然聽杜康說道:“剛才有人過來,說是夷彭公子失蹤了,據我所知,前不久女魃才剛剛送酒水過去,如今她昏迷不醒,會不會跟夷彭失蹤之事有關?你又是如何碰見女魃的?”
黎昊默然半晌,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道:“有些事我本不該瞞你,但我确有莫大苦衷,還是先前那句話,你日後便會知曉。”
為了讓女魃與夷彭之死徹底撇清關系,又道:“總之女魃跟夷彭失蹤之事,絕無幹系,你還是先去報平安吧!”
杜康扭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魃,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那我也不再啰嗦,這就前去,那你好生照看女魃,等我回來。”
說罷,快步走出,頃刻間消失在黑夜裡。
黎昊走到女魃身旁,坐了下來,心想明台後面的山崗極為隐秘,軒轅族人一時半會兒,定然找尋不到,隻要夷彭已死之事,不東窗事發,自己便無危險。但軒轅城已非久留之地,趁早離開總不會有錯。
當即打定主意,隻待女魃醒來,告知她真相後,便即離開,返回華夏。
過了良久,眼見女魃悠悠醒來,心中大喜,搶過去問道:“你終于醒啦,好些了麼?”
女魃隻感頭痛欲裂,睜開眼睛,蓦地裡看到黎昊就在眼前,心中不由得大喜過望,而把之前夷彭身死的事全都忘卻了。
人總會自動的忘記傷心痛苦之事,記憶空白由此而來,女魃便是如此,又因對黎昊日日思念,猛然見到朝思暮想之人,大喜之餘,更容易把悲痛之事抛之腦後。
黎昊卻不知這些,見女魃滿臉喜色,并無一點痛苦,還以為他悲傷過度,失心瘋了,雙手急忙抓住她肩膀,猛得搖晃,想讓她不要逃避,面對現實。
邊搖邊說道:“女魃,你聽我說,夷彭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你無須為他傷心,我這次從蜀山氏部落回來,便是為殺夷彭而來,如今……”
說到一半,見女魃臉色突變,瞬間變得煞白,一雙眼睛瞪視着自己,眼珠子幾乎蹦了出來。
黎昊吓了一跳,叫道:“你倒是說句話,可别吓我……”
就在這時,隻感臉上一涼,女魃倒入懷中,再次暈了過去,伸手摸臉,放在眼前一看,竟是鮮血!
黎昊此時心中百感交集,他所慮果然沒錯,女魃喜歡把心事隐藏起來,平日話語雖少,卻對感情看得格外重要,此番乍聞噩耗,傷心嘔血,倒也在情理當中。
隻是他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女魃固然為夷彭的死悲痛欲絕,同時又想到殺人兇手竟是自己日夜牽挂的少昊,又驚又怒之下,便想報仇,但哥哥與意中人在她心中,皆很重要,左右為難之際,夾雜着悲痛傷心,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就此不省人事。
黎昊小心将女魃放回原地,心想:女魃隻聽聞夷彭身死,便悲痛至此,若是将青陽的不幸消息,再告知于她,豈不是活活要了她的命?看來隻有緩一緩再說了,哎,也不知幹娘、昌意他們知道青陽之事,又會是怎樣的痛苦模樣。
一時之間,便又自責懊惱起來,想着自己當初留在軒轅,便是打算幫助青陽一家穩固地位,到頭來終究沒能做到,也怪自己仁慈了些。
如今雖然醒悟,也不拖泥帶水的殺了夷彭和魚木,報了仇,但那個心地善良的青陽,卻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便在這時,猛聽得外面人喧馬嘶,起身走到門口一看,隻見數十隻火把攢動,先是聚集在一塊,後又四散分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黎昊心下一凜,他們必定是在尋找夷彭,此時正值深夜,竟然召集了這麼多人,由此可見黃帝對這位兒子的寵愛,倘若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又該如何對夷彭進行處罰呢?
軒轅族人都知黃帝公正嚴明,一視同仁,夷彭弑兄奪位,罪該萬死,那麼這位人人敬仰的軒轅大首領,會下令誅殺他的愛子嗎?
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黎昊揣摩了一會兒黃帝的心思,終是得不到答案,幹脆不想,此刻他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一去,女魃不明真相,待她醒來,說不定會對自己懷恨在心,但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力牧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隻要等他派人傳來消息,亦或者他親自回來,到那時女魃便會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既已打定主意,便不再遲疑,黎昊又怕被外面尋找的軒轅族人發現,又呆了兩個時辰後,才從酒房離開。
期間好在女魃并未再醒來,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先前歇宿的山洞中,拿了些食物,找到坐騎,連夜向東方趕去。
……
女魃再次醒來之時,天已大明,她睜開眼睛,眼前之人卻不是少昊,不由得大喜,心想:難道之前都是在夢中,少昊哥哥根本從未回來過。
隻是随即聽到的話語,又将他從雲端,直打入萬丈深淵。
耳聽得杜康說道:“你終于醒拉,昊去哪了,他怎麼也不等我回來?”
女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夷彭縱有不對,卻也不至于痛下殺手,他何時變得如此狠心?
越想心越痛,兇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杜康仍在思索這兩日發生的奇事,全然未留意到女魃的異常神色,說道:“握忠說,夷彭昨日要去見你,卻在中途不見了蹤影,大首領帶着我們,找尋了一夜,幾乎将軒轅城翻了過來,卻仍未發現夷彭,這事兒好古怪。”
頓了頓,又道:“你昨日昏暈過去,被昊抱了回來,可把我吓了一跳,你昨日見到夷彭沒有?知不知他藏到哪裡去了?”
女魃想到夷彭已死,心中一痛,全身都在顫抖,又想到黎昊是殺人兇手,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隻上排牙齒咬着下唇,竟咬出血來。
杜康吃了一驚,問道:“怎麼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女魃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抽抽噎噎的道:“他死了!”
杜康這一驚非同小可,見女魃神情凄楚,不像是開玩笑,急忙問道:“話可不能亂說,誰死啦?昨晚我明明看見昊就坐在這兒,好端端的照看你,怎麼會……”
女魃聽說自己昏睡之時,黎昊一直在身旁照料,可見仍是關心自己,可他為何要殺自己的親人啊!
想到此處,情難自已,伏在杜康肩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