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昭也側着耳朵聽了半天,知道秦淑月是被人劫走了。
她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問顔清沅打算把她弄到哪兒去,卷了被子又躺下了。
雖然今天大部分時間,她都意識模糊,可是她也大概猜得到秦淑月是想把她送給太子。
這用心何其歹毒,竟然還聯合了顧勝雪和甯苒苒……
正想着呢,突然感覺頭頂上籠罩下一片陰影。她擡頭眯着眼睛看了看,顔清沅解了外袍睡了進來。
好久沒有親近過她,顔清沅自然不會放過今晚這個難得的獨處機會。
“跟側妃打過招呼沒有?”甯昭昭懶洋洋地問道。
“已經派人去說過了,不然端王府隻怕都要翻天了。”
“嗯。”
甯昭昭耐了一會兒,又低聲道:“你想幹嘛?”
顔清沅聽出了她口氣裡的忐忑,暗笑的同時又有些憐惜,低聲道:“難道在你看來我就這麼急不可耐?”
難道不是……
顔清沅一手摟了她,感覺她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自己懷裡,頓覺得十分貼心,喟歎了一聲,道:“你剛排了毒,我又能對你怎麼樣?你這丫頭,分明知道我難受,還要這麼折騰我。”
甯昭昭動了動肩膀,低聲道:“我才沒有折騰你,是你一點都不君子。”
“我說了,我是喜歡你。”
甯昭昭嘟囔道:“才不是這樣的,人家說要是真喜歡,就會尊重……”
顔清沅把頭埋在她懷裡笑了個半死。
“你笑什麼!我說真的!本來就該是這樣的!”甯昭昭惱羞成怒,去推他。
顔清沅無奈地道:“你到底是聽誰說的這些?嗯?先前還跟我說什麼要先拉手,然後才能親臉,什麼什麼的……昭昭,你傻的真招人疼。”
甯昭昭:“……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民間話本裡看來的?”
……小說裡看來的行不行!
顔清沅擡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低聲道:“誰讓我就樂意慣着你?那就按你的規矩來。睡吧,剛排了毒,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甯昭昭心想,既然按我的規矩來,你還賴在我床上幹什麼?
可是顔清沅一手松松地搭住了她的腰身,微微向上挪,大拇指的外側好像碰到了那團渾圓的外弧……
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甯昭昭一個激靈,也不好再讨價還價了,縮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顔清沅根本沒睡多久,她睡沉了,顔清沅就起了身。
甯昭昭不谙世事,單純得還像個孩子似的。而他也願意寵着她慣着她。跟她在一起以後,他覺得男女之間似乎也多了點别的東西。和以往直奔主題的相處之道非常不一樣,到現在他反而覺得有些沉溺其中。
隻不過他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早期還能忍一忍,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反而會覺得有些沖動難以自已。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甯昭昭起身的時候就沒找到顔清沅,自己起來扒拉了衣服穿上,顔清沅才回來。
随便吃了點東西,兩人回了端王府。
然後就接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顧勝雪被封了良娣?”
甯昭昭不可置信地看着華側妃。
華側妃低聲道:“一大早就上了折子請了封。”
顔清沅聽了,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倒是怪事一件了,太子竟然也有這麼負責任的時候。”
昨天碧芹用顧勝雪換了甯昭昭,送進了太子府。沒想到太子寵幸一夜之後,今天竟然直接就封了顧勝雪為良娣。
而且是在剛過了年的節骨眼上,他私自帶貴女回東宮颠鸾倒鳳,然後第二天還急不可耐地封良娣。對于一向怕皇上的齊太子來說,這事兒也的确是太不尋常。
難道還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事實證明,還真就是這樣的。
到了這天中午以後,宮裡的消息陸續傳了出來,就跟炸開了一樣。
無非就是說那位新良娣多麼的得寵,秦皇後又親自賞賜了文青侯府等等。在這種鋪天蓋地的消息下,連秦國公府的大縣主失蹤的消息也沒有傳出來。
許是秦淑月出嫁在即,所以秦家隐瞞了這個消息,想要秘密尋找,免得給她的名節帶來不利的影響。
甯昭昭聽了一圈八卦,然後突然聽說新良娣後天冊封,想要邀請甯家姐妹二人進宮去做伴禮。
接到消息的時候,甯昭昭因為剛排了毒身體還有些虛弱,整天發昏。
華側妃替她接了帖子,拿進來給她看了。
甯昭昭愣了愣,道:“請我去做伴禮?伴禮不是應該是她最親近的金蘭姐妹嗎?”
華側妃道:“她能有什麼金蘭姐妹?我剛到京城沒多久,就聽說她不知道多讨人嫌。”
顧勝雪那個酸溜溜的脾氣還真的是有些讨人嫌,所以京城裡也沒有什麼和她要好的貴女。
華側妃道:“東宮你不能去。”
甯昭昭看了看那帖子,用的是東宮的小箋,便颦眉道:“東宮親自發信來請,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就說你身體不适,恐沖撞了新良娣的喜氣吧。”華側妃道。
甯昭昭想了半天,道:“好。”
可是婉拒的消息發去東宮,對方卻很快派了個禦醫過來給甯昭昭把脈。
發現甯昭昭的身體隻是有點虛,完全稱不上是大問題,對方就不大高興了。
“顧良娣新封,又趕着這幾日的時辰,上頭已經安排了甯大小姐您做伴禮,一時之間又要去哪裡換?甯大小姐身體既無大礙,就該走上這一趟,免得給東宮添麻煩。”随同的太監老神在在地道。
華側妃坐在一邊,此時就非常不高興地道:“我們家姑娘身體不适,還不是怕沖撞了東宮的喜氣麼?怎麼從公公嘴裡說出來,倒是我們家姑娘不懂事了?公公,您這話,在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出去說,還得擔累上我們端王府的名聲!”
她是個嚴厲的人,又是武騎出身,氣勢驚人。那太監一時竟被她噎住了。
等回過神來,又想到她身後的端王……太監又隻能忍氣吞聲。
“是,側妃娘娘恕罪。雜家的意思,是良娣新封,大小姐休息兩日若是能好一些,最好還是能去給良娣伴個禮。不然,二小姐一人去了也是孤單不是?”
華側妃蹙眉。太監換了個婉轉的說法,說什麼等過幾天甯昭昭好一些再去。但東宮良娣冊封的伴禮貴女,又豈能臨時去找?
太監又朝一邊的甯昭昭拱拱手,道:“良娣親自點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給相府體面。您看……”
甯昭昭才不在乎相府體面。反而是太子這個賤人不得不防。
但是眼下的情景,倒也的确是騎虎難下。
她斟酌了一下,道:“公公,我倒是十分想去的。隻是我這身子實在是不争氣。您這樣說,若是我如今應下了,過幾****還是這個病歪歪的樣子,去不得伴禮,這個責任我可擔待不起啊。既然是良娣新封,這麼大的事情,您總該想個周全的法子。”
太監一愣,不料甯昭昭又把球踢回了他這裡。倒好像是他們自己不重視良娣新封,不然在這兒盯着她一個身體不适的女人幹什麼。
可是太監出門之前,就得了新良娣的囑咐,無論如何要把甯昭昭帶進東宮。這位新良娣罕見的得寵,太子爺已經很多年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了。太監也是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的。
想了半晌,太監還是硬着頭皮道:“您瞧,良娣心裡惦記着您呢。若是您實在身體不适,雜家回去請示過,專門留個禦醫下來看着,等到那日再說。側妃娘娘覺得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意思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就連華側妃也蹙眉不說話。
甯昭昭看了看形勢,便道:“那有勞公公了。”
意思是應了下來。
太監松了一口氣,然後還支支吾吾的不肯走,賴着又說了幾句話。
華側妃一看他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呵,還想要賞銀呢!
這些太監讓人給慣的,光跑跑腿也要收一把銀子才肯走,也是無法無天了!
她道:“送公公出去吧。”
太監一愣,最後還是隻能蔫蔫地走了。
華側妃回頭就埋怨甯昭昭,道:“你應這麼快幹什麼!”
甯昭昭懶洋洋地道:“我還怕她不成?她進宮之前連多看我一眼也不敢,難道進宮之後就該我怕她了?”
“話雖如此,但太子……”
甯昭昭笑道:“側妃,您放心,她才不敢讓太子瞧見我呢。如今無論如何,她闆上釘釘了就是東宮新良娣。東宮争寵可比後宮還激烈,她怎麼敢讓太子瞧了我把我也領回宮?”
顧勝雪那小賤人一向怕甯昭昭,平時也隻敢躲在秦淑月後頭叫嚣兩聲。如今新封,地位還不穩呢,怎麼敢把自己最大的對手弄進宮去和自己共事一夫?
“她至多就是想給我立個下馬威罷了。您就放心吧。”甯昭昭淡定地道。
華側妃倒是自信就算她真去做伴禮,顔清沅也護得住她,隻是不想麻煩而已。聽她這樣說,她也歎了一聲,道:“你心裡有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