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呂布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曹操,心裡滿是震驚和洋溢不住的興奮。震驚是因為怎麼也沒有想到,董卓會派曹操做朝廷的欽差來到上黨郡,曹操的精明呂布是很清楚的,先前和部下的謀劃都不大可能成功,而且有可能弄巧成拙,呂布擔心他耽誤了自己的計劃。興奮是因為曹操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呂布能在這看到這個向往已久的人物,他心裡怎麼能不興奮。
不管呂布心裡是多麼澎湃,曹操确實已經到了。
曹操下了馬車,很快來到接旨人群的最前方,呂布的面前,幹淨利索的展開聖旨宣讀起來:“朕聞呂布,恪盡職守,心思缜密,鎮壓叛亂,保一方平安,為國之棟梁。特加封征北将軍,節制并州兵權。望卿多加珍重,再接再厲。欽賜!”
先前聽到曹操在馬車裡的聲音,大家都會認為曹操是個白臉的文弱書生,挑剔而講究,甚至可能還有些許高傲。可曹操下了座駕,呂布卻發現他是個濃眉大眼,國字臉。長得不高,也就是普通人的身高,但身型卻很壯實。從他宣讀聖旨時洪亮的聲音和龍行虎步的氣勢上看,不得不說自有一股男兒氣概,頗有武将之風,讓人不能輕視。
呂布還在愣神時,曹操已經宣讀完畢。看到呂布沒有接旨的意思又說了一聲:“呂布上前接旨!”
被别人提醒了一次,呂布才回過神,立刻上前接旨謝恩,跟在呂布後面的一杆人等才齊刷刷的跟着一起行禮謝恩。
呂布接完聖旨,他為曹操準備了接風宴席。在宴會上,曹操很是熱情,一點都沒有身為朝廷欽賜的架子,主動和呂布攀談起來,呂布也很想了解曹操,兩個人聊得很投機。在别人看來,他們兩個人聊天的樣子就像多年不見的好友。
曹操很感興趣的問呂布:“剛才宣讀聖旨的時候,奉先明顯失神了,不知道奉先都在想些什麼,難道當時還有什麼事情比迎接聖旨更重要麼?”
呂布也沒有想滿曹操,于是實話實說:“我要說的實話要是被别人聽見了,朝廷就能制我一個大不敬了。但是我知道孟德是君子,所以我有話直說,剛才我沒有想别的,隻是在想孟德你啊!”
曹操很是奇怪的問:“奉先在想我,我有什麼讓奉先想的呢?”
呂布說:“孟德謙虛了,我在并州早對你曹孟德的大名如雷貫耳。不管是從你剛剛為官時,出任洛陽令,立五色棍,不畏強權,棒殺權貴,還洛陽一方清淨之地。還是孟德後來領軍,大破黃巾賊,斬首無數,封功揚名,這些都讓人尊敬。甚至南陽的許劭說過,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凡此種種又怎麼能不讓我瞎想呢,你曹孟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曹操客氣的說:“不敢不敢,在你呂奉先面前我又怎麼敢稱英雄呢!你飛将軍之稱,并州皆知,天下耳聞。單騎千裡救義,闖關斬将,更是傳唱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黨郡一役,兵不血刃,收複三萬大軍,讓人贊歎!現在更是可以節制一州之兵權,讓人好生羨慕啊。“
呂布感慨的說:”現在朝廷法令不明,天下紛亂,人人自治。我現在雖然得了這個封賞,可以有節制并州兵權,但是出了這個上黨郡,又有何人會聽從我号令呢!這個官位不過是董卓用來穩住我的籌碼罷了,不能當真。“
曹操定眼看了看呂布問道:”你可知我現在可是投靠了董卓,成了他新近的心腹。原來朝廷八校尉之一的我,現在也官拜執金吾,被舊人所不恥。你就斷定我回去不會告訴董卓,說你有反叛之心,你就不怕董卓派大軍來剿滅你嗎?“
呂布認真回答說:”我不相信我所知道的曹孟德,會為了執金吾的官位,去投靠一個不忠不義,荒淫無道之輩。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是我呂奉先瞎了眼。即使以後董卓大軍壓境,我呂布有死而已,更何況他董卓的西涼軍即使很精銳,但是現在未必能奈我何!“
曹操贊歎的說:”奉先果然大丈夫,可是奉先明明可以不和我說的,這樣豈不是更好?“
呂布說:”孟德果然聰明,有玲珑的心思。在這吃酒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
呂布說完不管旁人,起身拉起曹操就向外面走去,他們前往的方向就是上黨郡的行軍大營。雖然是曹操,但是呂布還是想看看曹操的反應,所以呂布沒有告訴高順停止原來的計劃。騎上馬因為呂布的赤兔馬快,呂布很快就把曹操甩在了身後,曹操隻能順着大路拼命追趕。呂布也不用擔心曹操會不認路,因為早就安排軍士前來為曹操引路。曹操到了行軍大營前停馬,下馬時也早有士兵為曹操指路。曹操拴好馬,獨自向大營的走去,行軍大營的大門已經打開,準備迎接今天前來的客人。
曹操走進行軍大營,他看到一條通往呂布營帳的大路,在大路的兩旁分别站着一排士兵。這些士兵眼含殺氣,讓人看着都不敢和他們對視。他們人人手中持劍,并且劍已出鞘,就像随時都要持劍殺人一樣。曹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呂布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曹操知道現在必須向前走,不能後退一步,否則必定被人恥笑。曹操心裡還是很放心的,因為他找不出呂布要對他不利的原因,他斷定呂布不敢拿他怎麼樣,不知道為什麼要試一試他的膽量。
曹操整理好心情,拿定了主意,向前走去,一步兩步,步态從容。短短的一段路,曹操走的很穩健,别人根本不可能從他的神态上看出一絲慌張。曹操走完這段路,稍稍頓了一下,雖然心裡早知道呂布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可自己現在還是後背一陣發涼。想想後面的士兵,他們都可以堪稱是百戰勇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