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此,誰人謀逆?”
僅僅一句話,便是将劉辯的威嚴襯托了起來,同時也讓所有人明白,誰才是站在大義的一方。
“陛下。”
趙忠看着走出來的劉辯,輕笑一聲,“陛下擅自在宮中走動,恐擾宮闱。太後有诏,讓陛下速速趕往長樂宮。”
盯着趙忠,劉辯冷笑。
恐擾宮闱?說天子擾亂宮闱,實在是笑話吧!
不過情勢人比己強,劉辯又能如何?正如後世中還有權臣質問皇帝為何謀逆呢!沒有權,你什麼都不是,哪怕你是天子。
藏在冠冕在的臉龐忽然露出笑容,劉辯平靜的笑道,“母後有诏,朕當然遵從。隻是趙常侍,你帶這麼多的甲衛,是想要做什麼?當朕是叛賊嗎?”
“陛下恕罪,老奴這也是擔心陛下安危。這些人,皆是來護衛陛下的。”
趙忠俯身請罪。
“哼。”
劉辯冷哼一聲,大步走了過去,身後的史阿,死死的拽着劍柄,表情肅穆。欲要跟随而去,卻是直接被甲衛給攔住了,趙忠看了眼衆人,厲聲道:“太後未下诏,爾等誰都不能出這永樂宮半步!”
長樂宮。
這一次的何太後是真正的動怒了,如果說和何進有間隙的話,何太後隻是感到憂愁。可這一次連劉辯都違逆了她的決定,讓何太後又氣又恐!
她生氣的是劉辯違逆她的決定!而恐懼的則是劉辯這個天子與她也産生間隙了。
她隻是一個婦道人家,如今能夠享盡尊榮,都是因為劉辯。她喜歡的是一個永遠尊敬,聽她話的好兒子,好皇帝。而不是忤逆她話的天子!更重要的是,劉辯尚且年幼,還沒有權,若是等到劉辯成年,親政之時,會将她這個太後放在何處?
又氣又恐的心情下,何太後親自動手了,狠狠的打了劉辯幾闆子,劉辯的手掌腫的像豬蹄一樣,但是硬忍住沒有哭下來。但就是劉辯越是沒有哭泣,何太後越是心慌,劉辯變化太大了,大到她都有些掌控不了了。大到她都有些畏懼了,劉辯的身上,已經漸漸有人君的威嚴,再也不是那個頑皮的皇子。
“啪。”
又一下戒尺落在劉辯的手掌心,劉辯疼得眼眶發紅,眼淚在打轉,卻是沒有流下來,也沒有求饒。
“太後,息怒啊……”
在何太後身邊的張讓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後,陛下年幼,如此刑罰,恐害陛下之身……陛下隻是被小人蠱惑,望太後不要歸罪于陛下一人……”
“砰。”
似乎被張讓的言語打動了,何太後丢掉了手中的戒尺,看着跪在地上一吭不響的劉辯,俯身下來撫摸着他的手掌,回顧四邊“爾等都退下!”
“諾。”
所有人退下。
何太後撫摸着劉辯那紅腫的手掌,自己卻是哭了起來:“辯兒,哀家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啊!陳留王雖與你是兄弟,可是其素被先帝喜愛,陳留王不除,你之地位不固……”
劉辯看着何太後,知道何太後說的是真心話。何太後是最不想讓他坐不穩皇位的人,因為隻要自己在位一日,何太後就能享盡尊榮。而且何太後說的也沒錯,劉協不死,後患确實挺大的,後來董卓廢帝立劉協的事件也證明了。
隻是。
心中暗歎一聲,劉辯流下幾滴淚,“母後,陳留王與朕為兄弟,朕豈能坐視其死去?昔日呂後毒殺趙王劉如意,受天下人多少诟病!前者太皇太後暴斃而亡,已讓天下亂言,今陳留王若死,勢必引發天下大亂,母後可曾想過?”
劉辯與何進同樣勸谏之語,但是在何太後的耳朵卻是完全不一樣。呆呆的看着劉辯,劉辯沒有顧及到何太後的表情,繼續說着,“朕今日阻攔母後鸩殺陳留王,也是為了母後。母後若是不想百年之後,遺臭萬世,今日定不能害陳留王。”
“哀家……”
何太後看着滴淚的劉辯,心中一股怒氣倒是消散可大半,悠悠長歎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了。
不管如何,劉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何太後要謀害陳留王,被劉辯阻止的事情,很快傳到了何進的耳中。何進也有些惱怒,自己後腳剛離開皇宮,何太後就不顧他的勸谏,想要鸩殺劉協了。這已經是絲毫不給其面子,也讓何進難堪,如果陳留王死了,他對太傅袁隗,太尉崔烈等人很難交代,而且也很難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隻是,再如何惱怒,何進也沒有辦法,何太後也是自己的妹妹,更是當朝太後,他進宮頂多訓斥一頓。
看來真的得抓緊讓那些人來雒陽了,何進心中暗自想到,隻要将宮中的閹豎誅盡,何太後便不會如此行事了。
在何進收到宮中的消息之時,當朝車騎将軍,何進之弟何苗的府上,也是收到了來自宮中的消息,更是收到了來自大将軍何進的書信。
何進與何苗不和已經不是什麼隐秘的事情了。早在劉宏還是天子的時候,何進便是把持着軍權,卻是絲毫沒有照顧何苗。在劉辯登基之後,何進總攬朝政,對衆臣皆有封賞,太傅袁隗甚至都與何進一同入錄尚書事。可是對于何苗,卻是一直抑制其權,何苗早就想分何進的軍權。所以在劉辯登基之後,何苗與何太後接觸得十分親密,與張讓等人也是暗自結交。
何進欲要誅殺宦官,何苗絕對是不贊同的。隻是随着事态的發展,何進依舊是執着于誅殺閹豎,漸漸與何苗對立起來。
就兩人的關系,何進書信給何苗會什麼事情呢?何苗暗自皺眉,打開了書信,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備馬,某要入宮!”
何太後欲要鸩殺陳留王!雖然何苗與何進并不對付,可是對于這次事件,何苗卻是并不贊同何太後的做法。何進在書信中也是對何進陳說利害,何苗覺得頗為有理。
再者,在何進兩兄弟眼中,陳留王劉協不過一個無勢的皇子,能夠有多大威脅?何太後就算要毒殺陳留王,也不應該選擇在這種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