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劉體純的軍務司所在地,裡面坐了十幾個将領,他們是在商讨整編的事情,李元利這一次來,就是想指導他們的,不然讓這些原來的農民軍頭目去弄,要是搞出來個四不象,那可就落下個笑話。
“一支軍隊,不管是編制還是名稱,都以響亮、實用、簡便為目的,太過複雜反為不好。”李元利摸出幾張紙遞給劉體純,這次整編的原因,其實就是他對現在的軍制不大熟悉,感覺不能得心應手,隻要按照前世軍隊的編制,照本宣科地整編就行。
“軍銜和職務分開,軍銜最高為上将,一直到列兵,軍隊編制采用三三制,即一個班為十二人的标準步兵班,三班為一排三十六人,三排為一連,三連為一營,三營為一團,三團為一旅,三旅為一師,再以此類推三師為一軍,三軍為一集團軍,再加上醫護兵、火頭兵、通信兵、後勤兵、親兵等未算在内的人員,一軍應該有三萬有左右!”
“以我大興軍如今的兵力,兩軍有餘而三軍不足,且士兵的戰鬥力參差不齊。我的意見是,從現有的人員中,挑出六萬人,先整編兩個軍。”
“十六歲以下,四十五歲以上的士兵全部退出部隊,安排到後勤或者是地方上去種田!将領的編制我是這樣想的,每級配備一個正職,兩個副職,一旦擴軍,就可以把副職分離出去,最短的時間形成戰鬥力!”
“各級主官統統稱長,軍為軍長,師為師長,旅為旅長!另外,參謀處的參謀要分配到連一級,參謀的職責就是,及時有效地做好士兵的思想工作,配合主官做好訓練、戰鬥任務,也作為各級預備主官人選,這部分人要思想學習過硬,主要以我培訓後的考核成績為參考。”
軍、師、旅、團、營這樣的軍事單位自古就有,将領們一聽都能明白。而李元利則是習慣了後世的軍隊編制,總覺得什麼伍長、什長、把總、千總的聽起來就不舒服,幹脆趁現在大興軍破而後立的機會,一次整編到位。
“哎呀,元利,這事情咱們這麼多人想了幾天,也沒有弄出個可行的意見來,你一來就把問題都解決了,确實是簡單明了。”劉體純誇張地叫道。
雖然李元利經常冒出一些從沒聽說過的詞來,但時間一長大家都習慣了,這些詞雖然沒有聽過,但意思大家都懂。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先寫個方案出來,我看後如果沒問題,就照此實施。”李元利兩句話說完,轉身就想往外走。
“元利,先坐會再走。”劉體純連忙拉住他,“我還有事跑你說,等會他們有不懂的也好問你。你這麼急急忙忙的還要到哪兒去?”
“還不是工務司那邊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合适的煤礦和鐵礦,我今天再去問問有沒有進展。”
“煤礦和鐵礦?巴東那邊多的是啊,為啥非要在興山開礦?水也方便,河流到處都是,你說的水力機械正好派上用場,我覺得比興山這邊還合适。”劉體純在巴東駐紮的時間不短,何況當地也有人在開采煤鐵,所以對這事情比較清楚。
“真的?那我更要去工務司一趟,叫他們馬上安排人去巴東。”
“哎,我說你能不能坐下來聽我說清楚?”劉體純瞪了他一眼道,“巴東那邊根本不用先去看,你叫他們直接去找咱們那邊的人,把那些礦工找來,馬上就可以開挖。這事你不用管,我叫人去通知他們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文安之來了?咱們的斥候看見他了,應該明天才會到咱們這兒,一起的有一千土兵。”劉體純接着說道。
“他不是年前就到容美司了嗎?怎麼現在才到?”
“聽說受了寒,生病了。這老頭也是,快六十歲了還不消停。”
“來就來了,難道咱們還要把他供起來?你隻需先敷衍着他,等我把他那一千土兵吃幹抹淨了,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去。”李元利有點想不明白,這老頭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自信,一個人來就想把夔東這麼多支武裝整合起來。
其實人家就有這能耐,後世曆史上這事情還真被他老人家單槍匹馬地辦成了,後來還組織了夔東各家十六營兵馬一起會攻重慶,沒想到十六營中的譚氏三兄弟老二潭弘、老三譚詣要降清,老大譚文不答應并且揚言要寫信給夔東十三家的袁宗第、劉體仁,潭弘、譚詣一怒之下,殺了老大。
其餘各家義軍知道這事情後,便在文安之的帶領下讨伐譚老二和譚老三,兩人連忙跑路,投到了當時滿清四川總督李國英帳下,帶領清軍反攻明軍。
劉體純聽李元利如此一說,突然站起身來,把營帳裡的人全都趕了出去,等銅頭在外面守住了門,這才神秘兮兮地對李元利說道:“元利,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李元利有點沒摸着頭腦。
“文安之既然要想整合夔東這些人,肯定得把各部首領都召集起來,到時咱們把這些人一鍋端了,再慢慢去收編他們的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整個夔東全部攬入懷中!”
“……那得讓各部首領都到咱們地盤上才行,不然沒那麼容易。況且他們手下的人也不一定會讓咱們收編。”李元利遲疑了一下。
“都不是問題!咱們現在是夔東最大的一股,文安之不依靠咱們還能依靠誰?他肯定會住在咱們這兒,就算他不住在這兒,我也能想辦法讓他去不了其他地方。”
“至于收編的問題,那就更簡單。前年川中楊展被袁韬、武大定設計所殺,他的部下士兵全部被二人瓜分,你以為那些真是兵?都是烏合之衆罷了,隻要有飯吃,他們哪兒在乎誰當頭領?到了咱們手上,合格的就送進軍中,幾個月訓練下來就是好兵,不合格的全部拉去開礦、種田,哪兒少人讓他們去哪兒,可着勁地用!”
這家夥怪不得後世曆史上能夠成為夔東十三家名義上的首領,手段夠,心也黑,差的隻是見識和長遠的眼光而已。
“這麼說來,那文安之還真有用處,他不是跟容美司關系好嗎?說不定在這上面也可以做點文章,想辦法把容美司給滅了!”李元利也不是什麼菩薩,心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我覺得你做這事情還是不怎麼好,要是讓别人知道了,還不說你背信棄義?”
“我也覺得這樣很不好,不如換你去做?”劉體純哈哈一笑道。
李元利豎起一根指頭指了指他,兩人相對大笑,猶如兩隻剛下蛋的老母雞。